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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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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弱肉强食的游戏规则之中,永远只有两种人无法从中胜出——
    一种是害怕被伤害的,一种是害怕伤害别人的。
    或许是多年来生长在温室环境中造就的性格,他们永远无法明白为什么要将生与死完全对立;以及为什么想要不受伤,就只能成为加害者……正确的三观与和平年代下的教育成为了他们的绊脚石,他们或是无法提起面对危险的勇气,或是无法接受一个“为恶”的自己……
    并无法变强。
    秦杨铮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忽然沉默下来的同龄人便已明白,他已经“确认”出了他们想要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就是——
    邵轩……
    他便是那个无法背叛心中的“善”而主动去伤害别人的温室花朵。
    是无法变强的好好先生……
    是一个即使举起枪支也无法扣动扳机即使掏出刀子却反倒因为害怕划伤对方而输掉决斗的可怜虫——
    尽管他一直都将自己包装得又嚣张又凶恶。
    ……
    就在这时,来自车间的另一侧的尖叫声陡然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两个少年紧张的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只听那边有人焦灼而又惶恐的喊着——
    “啊!!”
    “快!快!打他!打啊!”
    “嘭”
    “嘭”
    “嘭”
    连着三声的枪响使这地下车间的内部突然产生了骚乱,原本散在车间各处的人在逐渐聚拢,最终围在一起哄闹着。
    意识到发生了非常态事件的秦杨铮与邵轩两个少年急忙结束了讨论与思考,并小跑到了人群围拢的那处,仔细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没有谁能顾得上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有人在匆匆忙忙的替几个伤者处理着伤口。
    “他妈的!他妈的啊!操……”开下了第一枪的男人自责的哽咽着,并狼狈的掐死自己的手肘上侧,同时帮助替自己包扎的同伴按住了止血带。
    由于穿着黑色机车服的原因,他的全身上下只能看到袖子被剪开的小臂处的伤口在泛着紫红,但流下的血液却都很快被身上的衣服所吸收,而后与纯黑色的布料融为一体,无从辨认它本身的颜色……
    少年们看着这个显然在几人中受伤最重的家伙——他的身上唯一的外伤便是那个在他被剪开的衣袖之内的,一处小臂上极深的齿痕……而替他包扎的同伴……也正用力的从那个齿痕中挤出血液……
    “退后,”邵轩见状仓皇的拦住了还欲再向前一些的秦杨铮,而后将人拉到了包围的圈子之外,并严肃的告诫道,“你退后,越远越好,这里有人发病被击毙了,血液体液都会传染,你不是感染者,会受影响的概率只会比我们更高……”他说完后,又返回到了感染者们围拢的圈子之中。
    也就在此时迟来的邵宇许四合四人也拨开了人群,“怎么回事?”
    几欲上前的许四合被站在外围的秦杨铮拽在了原地,而邵宇姜戈以及杨天华则都已挤进了人群……
    那个正在于同伴的协助之下包扎着伤口的男人见他三人上前,竟嘴唇颤抖的啜泣出声,“宇哥……对不起……”他看着自己的伤口,痛不欲生的仰头用另一只手捂住双眼说着,“是我不好……是我没能第一时间开枪……现在小科折了,我也活不长了;后面那几个……也未必能保得住……”
    邵宇先是低头看着他被勒到不回血,以至于发紫的那只手;又望向那三四个同样受了伤同伴,最后陡然间冲了上去抓了那说话的人的领子,甚至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开枪!啊?我怎么告诉过你们的!我怎么告诉过你们!”他说着将人狠狠的掼在了地上,并转向人群,“还有你们!我都说过什么了?你们不记得了么?难道非要真的全折进去才会长记性!才会觉得自己一念之间的舍不得有多可怕?!”
    围拢在伤者周围的人群没有说话,有的年纪小些的少年都已经开始眼眶发红——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在自己的面前变成了丧尸……
    又眼看着他极其迅速的咬伤了另外几个同伴……
    对于一些才刚成为感染者不久的新人来说,朝夕相处的同伴现在此般境遇简直就是他们最终凄凉结局的影射,因此这场景,便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别说这些了,”一旁的邵轩带上了他的手套,然后在那额头上被打出一个血洞的尸体前替他合了眼,并向着众人道,“先跟我把他送出去吧。”
    秦杨铮闻言向着他走了两步。
    “你回去,”邵轩伸出另一只手不做触碰的阻止着他,“这活很脏——我刚才和你说过,它会传染。”
    秦杨铮收回了脚步站到了一旁,看着另外两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上前,与邵轩合力将那已经僵硬的尸体抬出车间。
    他不知道他们会对尸体做何种处理,只知道另一部分好像早就有过这种经历的感染者们,在尸体离开车间之后迅速打扫着痕迹,并四处喷洒消毒液。
    呛鼻的味道在这整个几乎封闭的空间充斥着,浓郁到甚至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所有人都沉默,空旷的车间中仅剩偶尔有谁放下了手中打扫工具的回音。
    这种迷样的安静让人窒息;让人深感到如果不去做些什么……
    就会立即发疯。
    可秦杨铮与许四合两个“普通人”却偏偏被排除在外,他们如同被孤立被隔离般的要求回到了车子上——尽管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丧尸病毒根本没有能力通过空气传播。
    处置伤员打扫车间持续了很久,直到邵轩等人从外面回来之后才隐约有停止的迹象。
    这个领头的十七八岁的少年神情疲惫,在回来之后,就直奔着兄长的方向而去。
    “处理好了么?”邵宇摘下了身上背负的手动式喷雾器,并给自己的弟弟递上了一包湿纸巾。
    邵轩的手上已没有了他离开时带着的手套,就连之前穿在身上的黑色外套也被一同脱了去,仅剩下内部紧身的黑色单衣。
    他伸手接过了湿巾,轻轻在脸颊上擦拭着道,“好了,”擦完将那湿巾在手中攥着,“骨灰……也按规定封好了,回鹏城可以一起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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