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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守行过礼后便焦急的说:“大人,如今寿县发生凌汛,黄河水将下官治下淹了大半……”
张峰坐在正位上伸手打断刘县守的话:“寿县凌汛被淹本官也很痛心,不过这河工之事向来有州中同知管辖,此事本官不好过问太多,不过你放心,这次寿县被淹你我众官员当上下一心共度难关。”
刘县守越听张峰的话脸色越不好看,一州当中三品官,手下有副手任同知从四品官员,同知分管一州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工作,如果一州当中州牧与同知配合得当自是下属官员们的福气,但也有不肯放权大包大揽的州牧,在这种知州任下同知就是个摆设。
没有意外张峰就是这样的官员,忌讳副手分权,从来都是将什么事都抓在自己手中,所以才会出现之前寿县破冰的文书交到的是州牧张峰案头而不是交到分管河工的同知案头,可如今一向大包大揽的州牧竟然说出河工自有同知负责,意思是一推二五六不承认他之前不允许刘县守破冰导致寿县凌汛被水淹的事了?
刘县守听张峰这么说了也无法起身去了同知官厅。
同知官厅大门紧闭,屋外站着吏员,见到刘县守过来随便行了个礼:“大人可是为寿县大水而来?”
刘县守一晚上没有睡好大清早又赶来朝州整个眼睛满是血丝,点头:“还请通报。”
吏员笑笑,没有通报的意思,直接了当的说:“大人,不是小的多嘴,着平日里张大人大包大揽总当我家老爷是个摆设,如今这县里出事了张大人就把我家老爷搬出来救火当替罪羊,我家老爷也不是傻子,这事儿他肯定不接,大人你还是去找找张大人吧。”
刘县守在走出张峰厅堂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谁都不是傻子,都出事了谁还肯站出来。
“我们身为地方官员掌一方教化,如今还请大人念在寿县百姓可怜的份上不要计较个人得失……,跟何况一县被淹这事放到朝中也是要被追究的!”
吏员偷偷缩了脑袋凑近来说:“不瞒大人说,州牧已经同上面巡按大人通过气了,寿县的这事只要不发生乱子不会牵扯多大,巡按大人也会能压则压。”
“那寿县的百姓呢?天理昭昭,我大夏的官员怎么昏庸至此?”刘县守痛心疾首。
吏员撇撇嘴:“大人,不是小的多嘴,这话你得去找州牧大人去问。”
刘县守仰头看看头顶灰蒙蒙发白的天空,初春的风中还有冬日没有彻底带走的严寒,他一身青色官袍的风中袍摆翻飞,已经老去的双眼中有火焰不曾熄灭。
刘县守去了朝州府邸也是一团乱,宁远忧心府衙他看着坐在地上的二后生和农女思量着要怎么办。
“县官邸不能没有你,我先带你回去,二后生和这位姑娘等水退了再走也不迟。”魏河说。
宁远不放心,他看着地上一派天真的二后生心里放不下。
“大老爷们儿甭这儿婆婆妈妈的,二后生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魏河神色淡定的继续说“他心思单纯,姑娘也不用担心二后生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来,山神庙这么高,水淹不上来。”
二后生听魏河这样说着也点头:“宁大哥你们赶紧回去吧,馍馍我带够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馍馍拿在手里给宁远晃悠着看。
魏河冲宁远撇嘴:“你比人家傻多了,急着出门儿差点连鞋都没穿。”
宁远抬腿出门儿。
魏河轻哼一声随后跟上。
山神庙下面黑水泉村所在的洼地聚满了河水,不深却麻烦的很,另一头山的上山山路上魏河骑来的马悠闲的吃着草。
宁远走出来站定在水边,魏河一声不吭拎起宁远的后腰就要起身被宁远一把推开:“背。”
魏河皱眉:“背你?”
宁远双手环胸幸灾乐祸的看着魏河:“我救你可不止一回两回了,上次这里我还背过你。”
魏河听宁远这么目光沉沉的看着宁远,许久嘴边露出一个笑:“小捕头,我救你也不只一回两回了,还要我将你扔进水里回忆回忆吗?”
说起水,宁远想起来魏河是好像在黄河里救过他一回,当时情况危险,魏河一柄大刀破冰破的凶神恶煞。
宁远摸摸鼻梁宁死不屈迈开腿,他宁愿把这水趟过去也不愿意魏河拎着他的后腰跟拎小鸡仔儿似得飞来飞去。
身后的魏河看着宁远倔强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纵身一跃起身几个腾挪越到对岸,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在马背上悠闲的看着水中的宁远忍受着寒冷咬着牙往过走。
啧啧……这人啊,面子值几个钱,千万不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这么凉的水老了会得老寒腿的。
宁远慢慢从水中趟出来,走到案边扶着石头把鞋子脱下来将水倒干净,又将袍摆拧了,本来就乱糟糟不甚讲究的衣物变得更加脏污。
魏河说:“走吧”丝毫没有让宁远上马的意思。
宁远能不知道魏河德行,也没打算上马跟在马后面快速的前进着。
初春的冷风穿过湿透的衣物变得刺骨,宁远只是脸色发白如同一个铁人一样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魏河骑马的速度慢下来,渐渐落在宁远身后,他看着宁远坚挺的宽阔的后背眼神中带着感兴趣。
路途漫长魏河同宁远搭着话:“你没想过那农女的祖爷爷一个逃荒的农夫哪里来的闲钱给孙公修祠吗?”
听魏河这样说宁远也想到之前看到这山神庙时发现破旧山村的一个山神庙竟然用砖石铺地,这是很难得的。
“你的意思是?”宁远声音不咸不淡的反问。
魏河沙哑的笑声响起,他想起从前关于孙洪同一文人感情笃好同寝同食的传闻话到嘴边但还是拐了一个弯儿:“大概是孙公逝前曾为那人留下钱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