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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追着灯光而去,慢慢的走进院中,走进屋中。
从外面的窗户上看去,里面有一位女子扶着男子的手饮了一杯酒,不消片刻,男子便昏睡在桌上,这时,窗户上女子站着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大,一张血盆大口透过灯光投射到窗户上。
顾辰趴在桌上沉睡着,灯火照的她的脸一半明一半暗。芸娘站在她的对面,一张脸在灯火的照映下渐渐变得尖嘴削腮,她眼中满是贪婪的光,凑近了顾辰一张嘴越张越大,眼看着就要把顾辰吃进去。
突然,顾辰睁开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也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只是依旧趴在桌上笑嘻嘻的看着芸娘。
芸娘惊讶说:“你没事?”
顾辰趴在桌上单手托腮:“果然是只狐狸精。”
屋顶传来瓦片破碎的声音,孟临渊从顾辰头顶上方落了下来站在顾辰身边。
芸娘知道自己中计了,狠狠的说:“你们早就知道?”
顾辰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之前在明辨堂上孟临渊第一次见到芸娘就知道,孟临渊的那句:是男是女,是人是妖一眼就可以分清就是说芸娘的。
坐了这么久的硬木板凳,顾辰觉得后背有些不舒服,她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椅子中:“说吧,你好好的妖精不做,为什么害人?”
芸娘经过最初的惊愤现在已经平静不少,她眼珠子一转死不认账:“我哪里害人了?”
顾辰眼睛看着芸娘,面带薄笑:“你敢说赵世成之妻的死与你没干系?”
芸娘翻了一个白眼,扭身坐到一边:“我可没害她,是她自己想不开自杀的。”
顾辰打开自己不管春夏秋冬都随身带着的扇子摇摇:“你身边的小丫头都招了,你本意是要对赵世成下手,然后剥了赵世成的皮夺取他的家业,谁知道被赵世成的妻子识破,她死活要让赵世成与你分开,你处于报复,在去见赵秀娥的时候设下妖术让她自尽身亡。”
芸娘听到这些也不急不忙:“所以你们对赵世成用刑,让他承认自己害死他的妻子,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也不是让你放松警惕,我们都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你现在的状况。”顾辰说。
失道以后,仙人们法力失控退居闻仙岛,这世上不论是异人还是妖精,他们的法力都受到限制。在这种世道如此艰辛的时候,有一部分人想着怎么保存自己国家异人的实力,手段狠辣点没有关系,这个是说秦国杨子舒他们,还有一些干脆顺其自然,那就是孟临渊他们。
失道后,这世间的凡人们尝试着没有神仙控制的日子,就连侥幸活下来的妖精都很虚弱的在这世间的夹缝里生存。
芸娘就是其中之一,她原本就是外土的一只狐狸精,结果因为失道她妖力被削弱大半,逼不得已披着人皮在人群中生活。
因为人皮承载的妖力有限,没过一段时间芸娘就要换新的人皮,原本她挑中的是赵世成的皮,年轻,最重要的是资产雄厚,没想到因为赵世成妻子的缘故,芸娘险些接触不到赵世成。在逼死赵秀娥后,没想到赵秀娥的妹妹非要出头,又将顾辰卷了进来。
芸娘第一次见到顾辰的时候,就觉得顾辰的顶好的皮囊,英俊有趣,最重要的还是官身,而且芸娘从顾辰身上闻到了异人的味道,异人先天有异能,对于妖力的承载能力远比普通人要好。如果可以得到顾辰的皮,芸娘未来几十年就不用总换来换去的捉人皮。
“既然你们早就知道我的真身,干嘛不一开始就抓了我。”芸娘轻哼一声看,冷笑。
这几日县官邸事情多,顾辰的觉不太够睡,一边听着芸娘说话,顾辰一边打起瞌睡来。打瞌睡不说还要抽出注意力回答芸娘的问题:“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真实的狐狸精,所以想要近距离的多看看分析分析情况,下次再遇到了就有经验了。”
这两个人一丘之貉,一个拿人当猎物,一个拿狐狸将当学习案例分析。
芸娘被顾辰激怒了,一颗毛茸茸的狐狸头从芸娘这个人皮中绽了出来,咬牙切齿的要去收拾顾辰,顾辰丝毫没有当回事,将孟临渊往身前一挡索性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芸娘头一次见到这么不把妖精当妖精的人,毛茸茸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厉声喝道:“欺人太甚!”
顾辰闭着眼睛呢喃:“欺妖太甚。你是妖。”
顾辰不靠谱,孟临渊也纵容着她,索性也由着顾辰睡觉,他自己抽出玄铁重剑和芸娘缠斗在一起。孟临渊难得有不喜欢的人,偏巧,芸娘就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放开手狠狠揍这个狐狸精一通。
失道期间,异人和妖物受到影响颇深,孟临渊本身就是异人,一身武功更是如虎添翼,芸娘说是妖精,更厉害的是媚功,可这样的功夫一旦与不好美色的人硬碰硬那就是以卵击石。
没用多久,孟临渊就将手中的玄铁重剑架在了芸娘的脖子上。
孟临渊扭头去叫顾辰,发现原本叫嚷着说要观摩学习除妖的人此刻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孟临渊飞起一刀直接斩去了芸娘的头颅,然后顶着灯光乖乖的坐到了顾辰身边。
黎明前最深的暗夜,云翳缝隙中疏星闪熠,孟临渊看了许久顾辰的睡颜后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对烛饮酒,不需言语,他未眠的眸色微醺,却又分外清醒。许是灯光有些晃眼,睡着的顾辰皱起眉头脑袋左右乱动着,孟临渊换了一个位置,坐到顾辰对面为她挡下了刺目的灯光。
睡梦中的顾辰呢喃:”星光怎么移动了?”
孟临渊轻笑:”因为有人太懒了。“
第二天,拂晓的一道光亮从还天际最深蓝的地方缓缓升起,鱼鳞般的光亮过渡到银亮的冷,最后是金色的暖黄。
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夜的顾辰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对面坐了一整夜的孟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