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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边的红云悠闲地飘着,等待着傍晚的到来。
李袅袅、周舟、绯羽、老石、牢头等人一做完证就被人送出乾阳宫去。
乾阳宫外面的街上,李袅袅和绯羽两个人闷闷不乐,周舟走在一旁小心的看着李袅袅,时不时指些好玩儿的东西要李袅袅看。
老石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认真的看着着繁华的安阳都的一切,待这次回去以后,老石怕是没什么机会在过来看看了。
“被罢官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以为外土的鸟官好当吗?等到以后失道结束,外土重新布满瘴气和妖物,我们都是要离开的。在这大夏,谁把外土的官员当回事,松江还好,上至县守下至胥吏至少不饿肚子,你看看隔壁五华县,县守都要穷的当裤子了。我们幸幸苦苦勒紧肚皮,不过便宜了这安阳都的那群氏族蛀虫罢了!早走早超生!”老石一边看景一边冲众人摆摆手。
老石早些年做游医的时候来过安阳都,他一双平淡苍老的眼睛缓缓注视着眼前安阳都的繁华热闹,这么多年经历的坎坷的时光似乎白驹过隙一般轻巧越过老石的心坎,老石想,这安阳都看似热闹,但其实在这里生活的人真的觉得热闹吗?。
牢头取消老石:“老石,你也是想开了。”
老石弯了眼睛笑,眼角周围的皱纹密密麻麻,他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什么都想开了。”
李袅袅皱眉:“只是不知道顾县守什么时候可以被放出来。”
周舟接话:“也就这一两日了吧。”
“不行,我得去找孟公子,让他帮帮顾县守。”李袅袅这个轴货,敢情刚才什么都没听进去,一到了驿站就找人问到了孟家的地址。
驿站的官员听到李袅袅问孟临渊,笑着出来,指着安阳都东面那座最高的阁楼说:“看到那座阁楼了吗?那是孟家老先生他们家的讲经阁,你向着那个方位寻过去准没错的!”
李袅袅看向那座阁楼,谢过官员后甩开周舟他们两步飞上房顶,站在驿站的楼顶上,孟家的阁楼看的更加清晰,她笑了笑踏着房顶向着孟家宅院在安阳都的上空腾跃着。
李袅袅按照讲经阁的方向找到孟家大门,还未靠近便有老仆过来打开门。
老仆笑眯眯的说:“这位女公子,您找谁?”
李袅袅赶紧行礼:“孟公子。”
老仆笑得更温和了:“我家孟公子有两位,您找哪一位?”
李袅袅说:“孟临渊孟公子。”
老仆笑着将李袅袅带进去。
进入门口,李袅袅一路跟着老仆,穿过游廊,穿过花园以及众多的小书阁,她时不时悄悄看着这座宅院,所有的建筑都是用楠木制成,宅子一景一致都是年岁的味道
孟临渊刚从藏经阁出来,一直跟在孟狄身边的老仆过来通传:“公子,有位女公子来找您。”
孟临渊惊讶,来到自己院子的大堂,看到了李袅袅。
李袅袅看向孟临渊:“县守被贬为庶民了。”
孟临渊一怔,先是皱眉,随后笑着说:“你不必担忧。她不会有事的。”
李袅袅原本着急的神色在看到孟临渊如此淡定以后也平静了下来,她想了想轻叹一口气:“只是劳中辛苦,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
孟临渊看着李袅袅说:“关心她?”
李袅袅一本正经的点头。
孟临渊脸上浮出笑意:“那我们去看看她吧。”
李袅袅惊讶:“上次我们过去狱卒不让进。”
孟临渊学着顾辰素日的样子,眨了下眼:“如今结果出来,我们去看她就可以了。”
李袅袅高兴点头:“那要为他准备一身干净衣服,好让他干干净净的出来。”
孟临渊点点头。他看着李袅袅,想到千里迢迢上京为顾辰作证的老石、周舟等人,心中温热,顾辰总有这种魔力,可以为他人赴汤蹈火,同时又可以让他人为她赴汤蹈火。整个人热烈灿烂的仿佛天上的太阳,让他这样藏在角落的人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谢迁从坤地宫出来后得了窦玄同行。
谢迁顶着一张大黑脸在前面大步流星,窦玄顶了一张小白脸在后面悠哉游哉。
谢迁走的急了看到身侧没有人跟上时还要扭头在等等窦玄,而窦玄呢点点头,微笑着慢慢跟上。
谢迁的内心仿佛有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每次在面临喷发的时候用最后一丝理智将火焰押回去,终于,两个人来到夏经局。
谢迁对窦玄说:“您稍等下,下官去办交接。”
窦玄笑呵呵点头。
谢迁快速转身离开,背过窦玄时一双又黑又大的拳头在胸口挥舞着,咬牙切齿的离开。一进入夏经局,谢迁拽了身边一个刀笔吏,恶狠狠的说:“你拿着文书,去到牢房将那个顾辰带出来交给窦玄。”
刀笔吏被谢迁的脸色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说:“窦玄?”
谢迁撒开刀笔吏,挥着手轰人:“快去快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他们衷州人真讨厌!!!”
刀笔吏哦哦的跑出去。
刀笔吏来到大堂中站着的窦玄身边,请窦玄和他去牢房。
窦玄明知故问:“你家掌局呢。”
刀笔吏弯腰应对:“我家掌局还有事情要做,特命下官带官人前去接人。”
窦玄满脸可惜:“今天见不到你家掌局了,真是可惜。”
刀笔吏不知道窦玄同谢迁只见有怎样的爱恨情仇,但见窦玄说话笑眯眯温温和和的样子,又对比自己家掌局膀大腰圆黑脸黑手的,只觉得自己家掌局真不是个东西。
顾辰坐在牢房中,门口铁锁稀里哗啦的响动,是狱卒过来开门:“顾辰,你可以走了。”
顾辰点点头起身,在要迈步的一瞬间却又迷茫,离开这牢房,自己在安阳都又能去哪里?下一瞬后,她便迈出了这一步。在狱卒的带领下,顾辰慢慢的走出牢房,已经傍晚,太阳也在逐渐落山,顾辰站在牢房门口看了很久的红云。
窦玄就站在不远处,他看着顾辰出门的动作,突然眯了眼睛。
顾辰低头下楼梯,又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窦玄,她瞳孔一缩,忍住了脸上紧张的神情。她没想到此刻窦玄会等在外面。
安阳都对顾辰而言是一个充满回忆的旧地,有一瞬间,她似乎有种错觉,窦玄还是当初的窦官邸那个不受宠的窦公子,而她还是盛家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夕阳下,顾辰同窦玄两个人四目相对。不远处是前来探望顾辰的孟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