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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临渊被孟狄带着离开,谢迁看着手中孟临渊丢给自己的小包裹站在牢门口犹豫。
他是武王信任的新秀,夏律司那已经辞官回家的姓吴的老匹夫自然不能和他相提并论。那吴主司做不到不管人情,那他呢?谢迁原本就黑的一张脸,现在因为严肃的表情而更黑了。
谢迁踱步走进牢房,好在他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和犹豫,自己的人生道路到底该怎么选择。
顾辰好不容易被卸下枷,正要一拉被子扭头好好补一觉,被出现在一旁的谢迁吓了一个够呛。
谢迁像是一个黑脸老鬼一样阴测测的站在牢房的边缘处。
顾辰从枕头上抬起头看到谢迁,又看看牢房这个脏兮兮的窝棚,将被子拢紧了些后歪了头调侃他:“谢掌局这么喜欢这牢房的话,不如搬来和我一起住。”
谢迁的黑脸上看不出神色,他负着手也不回答顾辰的问题,打量着顾辰一动不动。
顾辰懒得管他,自然不说话那她就继续睡觉……要困死了……
谢迁是高大的书生模样,偏偏皮肤很黑,将他身上的书卷气冲去了很多。谢迁几次张嘴想要问问顾辰和孟临渊的事情,却拉不下面子,只是居高临下的问顾辰:“咳咳……你们真是朋友?”
顾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谁?”
谢迁:“孟临渊。”
顾辰一愣,随即笑着应答:“当然!”
谢迁似是想到什么:“虽说孟狄先生是我们的老师,但是临渊同我们的关系并不亲近,在孟邸的时候他总是独自一人,身边似乎连个朋友也没有。”
顾辰的脑子里也有类似的记忆,她年少时总跟着父亲前去孟邸,相比起她的闹腾,孟临渊乖巧的像是一个假娃娃。打架没他,掏鸟没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找了一个你这样的朋友……”谢迁简直嫌弃顾辰。虽然顾辰不明白眼前这个黑炭头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谢迁还是没有将东西交给顾辰后,他的眼睛在顾辰居住的环境里扫了两圈,一拍手站起身来说:“本官走了。顾辰,明天见了。”
顾辰对于谢迁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笑着回答:“明天见。”
第二天,夏经局开始正式审理顾辰的案子。一批一批证人轮流来,顾辰却要撑下全场。夏经局的大堂上,李袅袅他们自从上次在松江县和顾辰分开后这是第一次见到顾辰。
李袅袅和周舟一看到顾辰便红了眼眶,便是周舟也不忍心看顾辰此刻的样子。
顾辰心想:怎么了这是,我不就是脸黄了点、人瘦了点、黑眼圈大了点、头发黄了点么,怎么了这一个个……
顾辰自己天天看自己,自然没什么感觉,但是其他人却见过顾辰最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这个落魄狼狈的模样鲜少被人看见过,李袅袅他们自然觉得心酸。
武王和孟狄他们听审的事情没有惊动其他人,武王身边的内侍悄悄的去夏经局通传消息。谢迁连夜命人在大堂后面的位置架起三扇的屏风,并在屏风后面准备了三张椅子。第二天在众人都没有到的时候武王孟狄三个人已经坐在了屏风后面。
顾辰被安排在大堂左侧的位置,她一进来便看到了大堂后面新加的屏风,夏经局是武王初创,而自己这个案子又是夏经局的第一个案子,那屏风后面坐着的一定不是窦家的人。顾辰动了动脑子,心里做着盘算。
没过一会,谢迁来到堂上,今天的审理正式开始。
顾辰最初的过失是,纪国的往商官死在松江县,她却没有在规定日期破案,被抓起来后为了救孟临渊挟持命官越狱出逃。
这里面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被谢迁拿出来拆析在众人面前,夏经局甚至还有案件还原师,根据已经搜集好的证据和卷宗还原当时情景。
当案卷还原师将证据推到张兵在做松江县代理县长后,为了尽快平息纪国人的怒火,张兵甚至命人去乞儿里抓了一群老弱病残,伪装成杀害纪国人的江洋大盗……
孟临渊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他听得面色平淡,武王听得面色凝重,纵然人命再不值钱,可张兵这样的草菅人命还是让武王觉得反感。
一旁的内侍小心的观察着武王的神色:“陛下不要急,不要急!”
孟狄也跟着劝武王,只有孟临渊,就像一个石像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面色沉稳,眉目忧虑,不知道她的伤势怎么样,也不知道她这几日吃了多少苦。
案子还在推,进程已经走到孟临渊被困落虎山。
李袅袅作为作为人证还原了当时她从落虎山下来后找到顾辰后,顾辰同张兵说的话。
希望张兵可以派人救他,却被张兵拒绝。人证李袅袅周舟等人出来指证张兵公报私仇,正是因为张兵的不作为,才逼得顾辰越狱而出,亲自去落虎山救人。
人生在世因缘际会,谁知道这一刻发生的事情下一刻又会是什么结局。一天的案件还原让孟狄和武王两个人坐在帘幕后面就像是听了一出戏。这不过这出戏的主角大家都很熟悉。
案件还原师每还原一个现场,就会有相对应的人证物证出来证明,武王和孟狄一开始并不认为顾辰能冤枉到那里去,一个是为了给自己皇后一个面子,一个是为自己孙子一个面子,没想到听到后来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张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上次拜访窦玄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市场去找窦玄,可窦玄不是进宫就是参加诗会,摆明了不想见他。他也明白,他此刻已经是窦玄的一颗弃子,只是张兵不明白,为什么窦玄要牺牲自己而去成全顾辰。
谢迁负责审案,他一天之中故事也听,评论也聊,原本以为顾辰纵然不是罪大恶极之徒也定然有其他问题,想到在一天的时间中,在一组又一组的人证中,他反而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顾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