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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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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地宫中，窦蕙送走了窦玄后便一直安静的坐在窗边看着木槿园，竹帘半卷，窗扉半掩，侍女担心冬日的冷风吹到她，悄悄的为她披了披风。
武王知道她喜欢木槿，她嫁进乾阳宫时武王特意命人在坤地宫院中辟出木槿园，载满了白木槿，夏日时一园白木槿孤独而倔强的在乾阳宫中盛开着，只可惜植物还是敌不过四季的强硬，遇到冬日的霜降便纷纷落了叶子。
朝会结束后武王阴沉着脸一个人在前面大步走着，身后乌泱泱的跟着一堆宫侍抬着金辂匆忙的在他身后追着，就这样一群人急匆匆的回到坤地宫。
窦蕙坐在窗边，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雪地上，武王一个人穿着朝服沉着脸前面大步流星，身后一大群侍从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弓着背表情慌张的追着，突然，她便展颜笑了起来，笑声惊动了还在生气的武王。
白雪茫茫的雪地中，武王站在坤地宫阶下广阔的广场上久久注视着窗扉边笑得开心的窦蕙，他一肚子的怒气便像是日头升起后迅速消融的厚雪般，轻飘飘的散去了。
窦蕙起身，双臂挽着大红的披帛，笑意盈盈的从宫中走出来迎向武王，她说：“陛下，玄弟说他想去境外任官，陛下准许他可好？“
武王呆呆的应允：“正好安定州岭北郡吴骏声辜负孤意，不如让你弟弟接替他的位置？“
窦蕙攀上武王臂膀，柔柔依靠上武王的胸膛，温声说：“多谢陛下！“
松江县，风骤起，顾辰和杨青阳面面相对。
杨青阳将湛蓝色绣着海波纹的帽兜褪至脑后，怀中抱着杨青云的首级，仅仅一夜，她一张从前略显圆润的小脸竟然有了尖下巴。
顾辰负手站在她面前，裹着城外青草味的风被她消瘦的侧脸一劈两半，她对杨青阳说：“你哥哥杀了我爹，我杀了你哥哥，你也可以杀了我。”
杨青阳咬着唇，心间恨极了自己，早知道这种结果，她在和顾辰相遇的第一个夜晚就该任由哥哥杀了他了事，这世上谁死都可以，唯独她哥哥不行！
硕大的泪珠接连不断的从杨青阳眼眶涌出，她从来不爱哭泣，可如今的场景她心里却又难受的紧。她和哥哥两个人早早失去双亲，面对身边父母双全的人她从未有感情上的缺失，因为他人有父母，她却有哥哥。
杨青阳将杨青云的首级安置好，噌的从腰侧拔出剑。
顾辰说：“你可以杀我，我也会还手，因为我也有仇未报。我不能死！”她心口的伤口已经裂开，面对这样杨青阳，她突然想起刚被李少君救到潮生家的那个夜晚。
她问李少君为什么公平正义难守，李少君却同她讲天道因果难测。
因果循环冤冤相报，顾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面临了从前李少君面临的问题，只是可惜当初李少君没有告诉顾辰那位寻仇少年的结局。
顾辰轻叹一声，想要拿出手扇迎敌却，发现自己的扇子早在杨子成家时已经被孟临渊拿走了。
她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一本正经的孟临渊，然后无奈的冲杨青阳一摊手：“来吧！”
杨青阳看着对面的顾辰，只觉得眼前的顾辰才是最真实的模样，她想起从前，在顾辰装作留在杨家和县衙的人争执那天。
那时她因为有人向顾辰的脸上吐口水而生气，她的哥哥却走到她身边，看着不远处的顾辰，负着手淡淡对她说：“看到了吗？这样的人少招惹。”
杨青阳向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大哭着执剑向顾辰砍去，动作慌乱丝毫没有章法，完全不像是平日她该有的水平。
孟临渊一震，杨青阳这完全是求死的打法，他再看去顾辰，顾辰神情未变却下意识的抿了唇，眼中已经有了凶光，对于李少君当年遇到的问题，如今的她已经有了选择。
反手抢过杨青阳的剑，在女孩子痛苦和软弱的泪水中，顾辰眼睛一眨不眨的要将剑捅入杨青阳心口，在与杨青阳的擦肩时被一旁的孟临渊一剑将剑挑落。
“啪……！”的一声，孟临渊反手给了顾辰一拳。
这一拳打懵了顾辰，也让杨青阳凝固了表情。
顾辰捂着胸膛从地上坐了好半天，刚才一瞬而起的杀心被孟临渊那一拳彻底打散了。
顾辰捂着脸，皱着眉头为眼前的事情而觉得头痛不已。
杨子成虽然不是陷害父亲的主要祸首，可是父亲的死他们却难辞其咎。她杀了杨青云算是为父报仇，可杨青阳为兄报仇又有什么过错？
她站起身来，看着满脸鼻涕眼泪的杨青阳缓缓说：“青阳，你哥哥死前曾经托付我好好照顾你。”这么久以来，她学的最好的便是不论什么困难，她都会迎面正视。
杨青阳听言咬唇不说话，刚才一心求死的心渐渐平息，她狠狠的注视着顾辰，继续听她说。
“我想你哥哥最后的托付是希望你幸福。”顾辰刚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及其烂俗，跟街市话本中烂俗的剧情有得一比，可除了这句话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胸膛火辣辣的疼痛提醒她身边还有孟临渊这个东西，许久，在风声中，顾辰缓缓说：“青阳，你哥哥走时说杨家的一切与你无关……为了你哥哥好好做自己……”
“……千万不要成为我现在的样子。”
一旁的孟临渊听了顾辰的话，一双淡定的眼眸略微移动，久久停留在顾辰脸上，最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时光匆匆，一整天的日子便又在打打杀杀中结束了，绿源客栈顶层的屋檐上顾辰和孟临渊并排坐着，身边酒坛子整齐的排了一排。
顾辰仗着孟临渊是哑巴，又欺负孟临渊人品好，一个劲儿的冲人家嘚啵嘚：“杨子舒他们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他们眼里，那么多人命就抵得住杨子成一条胳膊！”说着将手中的空酒坛子发泄怒气一般摔至客栈门口。她从身后重新取了一坛子酒咕咕饮尽，白皙的脸上终于浮上两坨红晕。
“呵呵………李少君当初说：这世上四季轮回，生老病死哪怕你有飞天遁地之能，也总有一些事情无能为力。也是，这世上的恶人又哪里杀的干净……”
说起李少君，突然让孟临渊想起之前在杨子成地牢的时候，顾辰叫着他的名字让他离开，可他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告诉过顾辰，她是如何知道的？
光这一条疑惑也就算了，孟临渊接二连三的想起顾辰的不对劲之处，在和杨子成对峙之时，顾辰为何对已故平阳县县守顾盛那般在意？
孟临渊不方便说话，只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写了小纸条问顾辰，他第一个问的是：“我并未说过，你如何知道我叫孟临渊？”
顾辰刚看到，一时头大，赶紧眼眶中黑黝黝的眼珠子一转，整个人脑子便晕乎起来，她捂着自己的头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在房檐上拎着一坛子酒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稍有不开心便将手中的酒坛子任性的扔下楼，一个个酒坛子摔在绿源客栈门口，吓得里面的客人不敢出，外面的客人不敢进。
顾辰还在那里发酒疯，她指着绿源客栈东面的一片亭台楼阁，笑得猥琐，踉踉跄跄的跌在孟临渊身上给他指着说：“哈哈，这片宅子都是我的！当初杨子成答应过我，将他在松江的宅子送我的！”
孟临渊无奈，眼前的人太无赖，说醉便醉。客栈外面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孟临渊尴尬着红了一张脸强硬的背着顾辰离开。
顾辰趴在孟临渊后背，闻着孟临渊身上熟悉的味道，突然便红了眼眶，自从父亲冤死后，她改头换面独自一人漂流到松江，从未想到有一天还会遇到年少时的玩伴，尽管孟临渊不认识她，可仅仅是两人重逢便已经是给了顾辰莫大的安慰。
孟临渊感受到背后的湿润，他身子一僵，想要扭头却控制了自己，他装作不知道顾辰的软弱一般，将趴在他背上的顾辰抓紧了些，往背上颠了颠，转身飞远。
长久的提心吊胆让顾辰没用多久便在孟临渊的背上睡着了，孟临渊下意识的放慢回县官邸的动作，在最后将熟睡的顾辰交给李袅袅时，他听见顾辰喃喃：
“你们每个人都有心，唯独我，父亲大仇得报前，心是什么？”
对于本章最后的撒糖，大家满意否？
捂脸，最近一直在推荐位不能断更，存稿用完后每天现码压力好大……好想断更一天……好想休息……可怜的作者君求抱抱！┭┮﹏┭┮
坤地宫中，窦蕙送走了窦玄后便一直安静的坐在窗边看着木槿园，竹帘半卷，窗扉半掩，侍女担心冬日的冷风吹到她，悄悄的为她披了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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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蕙坐在窗边，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雪地上，武王一个人穿着朝服沉着脸前面大步流星，身后一大群侍从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弓着背表情慌张的追着，突然，她便展颜笑了起来，笑声惊动了还在生气的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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