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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顾辰坐在书案旁边,李袅袅嫌弃她懒散,其实早在刚来松江的第二天,她便上门见过松江县县守郑钧。
郑钧坐在书案前,看着行礼的顾辰挑了眉毛有些惊讶:“不是异人?”
顾辰点头:“不是。”
郑钧信手将一叠文书扔到书案左上角,一双皱纹耷拉着的三角眼斜斜的看着顾辰:“那你怎么做得来验妖师?”
顾辰抱拳:“在下会验尸。”
郑钧皱起眉头,额上的抬头纹在透过窗纸的夕阳下,显得晦暗不明:“如此,你那便好好做你的验妖师。”
顾辰笑着点头。
郑钧重新将视线落在自己桌上的一摞文书上,摆摆手示意顾辰退下。
顾辰行礼,转身便要离开,听见郑钧在她背后轻描淡写的交代:“虽然‘失道’后妖物渐少,但是在松江县妖物却没有被杜绝。你不是异人,少沾惹是非,看顾好自己的一条小命才是正事……”
顾辰连连点头,一本正经的答应着:“是是。”
房间里的顾辰缓缓摸上自己的脸,眼中的光芒闪烁,她想起前几日见到的郑钧县守,笑的微妙,这县守大概巴不得她什么事都不管,少给县里招惹是非呢。
顾辰坐在书案前,一本册子翻得哗哗作响,上面是这两年来松江县境内死亡的异人的记录,总共一百余人。顾辰手指头比着,一个一个的仔细留意着死亡异人的年纪、性别等信息。
顾辰手指头划拉到底,正要翻页,突然咦了一声:怎么死的全是男子?顾辰侧了头计算着册子中所有异人的年纪,平均年龄都是二十五岁至三十岁,正值壮年……
敲门声响起,李袅袅捧着药碗走了进来:“顾少官,喝药。”
顾辰手中翻册子的动作不减:“我又没生病。”
李袅袅说:“今日大夫来过,说你身上还有旧伤没有好利索,要你多休养。”
顾辰听到李袅袅的话,手一顿,轻轻应了一声:“好。”说完放下册子拿起药碗,浑浊的褐色汤药中,一张俊朗清逸的男人脸倒映着。顾辰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将药一口气灌进去。
李袅袅看着顾辰,犹豫着问:“少官,你的伤是怎么留下的。”
顾辰被药苦的呲牙咧嘴,一张脸正扭曲着,听到李袅袅问她,瞪大眼睛:“小孩子家家,大人的事儿你别瞎问。”
李袅袅上去就给顾辰一巴掌拍桌案上了。
顾辰趴在桌子上,攥紧了拳头,许久才咬着牙说:“李袅袅!你要是再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去告诉你爹,说你喜欢我!”
李袅袅一怔想要撕烂顾辰的嘴:“你瞎说什么!”
顾辰一见李袅袅又到了丧失理智的范围,赶紧说:“让你们查的杨姓,从秦国来的商人的消息怎么样了?”
从前在平阳县的时候,平阳县异人的接连死亡事件便有秦国人的影子。顾辰在潮生家养伤,是潮生每天往县城钻,还替她查出平阳县有杨姓商人分外活跃,且好像与窦玄还有某种联系,如今那群秦国的商人离开平阳来到松江,而松江县的异人也在不断死亡,在这后面似乎秦国人有很大的问题……
李袅袅一听顾辰说到正事,也严肃起来:“近期,是有位秦国来的杨姓商人分外活跃,听人说,这位商人真是长袖善舞,走到哪里都是八面玲珑的讨人喜欢。”
顾辰摸上自己的下巴,笑着思考着:“诶……”
早上的空气带着昨夜泥土的湿气被太阳烘出略带清新的味道,城外的小商小贩们赶一大早进城做生意。在松江县大部分人还在沉睡的时候,各行各业中总有一批人最早活跃在县城的朝阳下,为当天的生活奔波着。
松江县城绿源客栈外面的早食肆摊位上,一些农户吃着早食,农具搁置在脚边讨论着今日的菜价。顾辰坐在长条板凳,手里捧着一碗豆汁,眼睛时不时瞟着对面绿源客栈的店门。
摊位老板一边麻溜的擦着桌子,一边笑着和顾辰搭话:“公子,等人?”
顾辰将手中的发饼搁在嘴边慢慢嚼着:“诶,听说这绿源客栈有不少富贵人,我想着怎么才能结识他们找个营生做做。”
听到这话摊位小贩笑了:“找他们这群富贵人?不扒你层皮都是有善心,这是秦国人的会馆,他们不招外人,你怕是没什么机会。”
顾辰一口气喝干净了碗中豆汁,将碗递给小贩又要了一碗:“诶,这碗要汤扁食……对,鸡肉馅儿的……这客栈的秦国人很多?”
小贩麻溜的又为顾辰盛了碗汤扁食:“可不是,这松江县所有的秦国人都住这家客栈。”
顾辰有意无意的问:“这群商人中有姓杨的吗?”
小贩直起腰来:“都是姓杨的。”
“噗……”顾辰喝的汤险些呛死她。
小贩看了着急说:“你这小伙子看上去文文静静怎么毛手毛脚,当心些,莫伤着。”
顾辰老脸一红,下意识摸着脸说:“没想到,我这是没想到。”
小贩人精似得,凑近了顾辰笑着说:“打听事呢吧,看你眼神就不一样。”
顾辰也笑着,凑近了说:“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小贩伸出两个手指头冲顾辰晃,顾辰拿出两腚银钱放在桌上:“异人……”
小贩仅听到异人二字便脸色一变,扭了头便要离开。顾辰后面说:“诶!我加钱。”
小贩头也不回:“有些事情花钱也是买不到的。”
顾辰坐在凳子上,眼睛扫过绿源客栈冷清的大门口,紧绷消瘦的下颌动了下,一双眼睛清冷有神:蒙鬼呢,她就不信,撬不开这群秦国人的秘密!
夜晚,凉风阵阵,空气湿漉漉的带着草木的气息。
顾辰换了身玄色紧身劲装,通过验妖厅西面的小门溜出了县官邸。
夜晚宵禁,顾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整个松江县安静的只能听到各门各户门口更鸟扑腾翅膀的声音。
顾辰踩着街道房檐下的阴影,躲着街道中时不时巡视的巡夜武士,脚步转向城外往生寺。
七国都设置有往生寺,负责收敛死去之人的尸身,死去之人的魂灵经过往生寺的净化后归于问仙岛下的冥湖,重新进入轮回。
因为往生寺长期收敛逝去人的尸身,很容易引来妖物,在失道前会有往生仙人定期前来除去往生寺周围的妖物。失道后往生仙人回到问仙岛,往生寺周围的妖物和往生寺内发生异变的恶灵便缺了处置他们的力量。
听说松江县的往生寺夜晚会有死去的异人流连,更有甚者还见到尸体红着眼睛撕咬活物,顾辰想要去看看这往生寺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传说的这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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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吃薯片看鬼故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