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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什么?”周承安转身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要藏也不藏得好一些,这么句话就露了怯……娘娘与成夫人叙旧,你着什么急?我便是过去了,也有宫女拦着呢!何况能有什么事让你脸都红了?”
他一句句分析着,像是在提点着面前的女子,但傲青却未察觉,只当他又是在嘲笑自己,有些羞恼地瞪着他。
云舒瞧着暗暗心惊,这位十二皇子可不是传闻那样的草包,更不像她之前几次接触下来所了解的那样毫无城府。
察觉到她的打量,周承安挑了下眉,“纪小姐,上一次见面还是陪七皇兄踏青时,算下来有一年半没见过了,不知纪小姐可还有印象?”
突然提起晋王殿下,他是想向自己示好,说明他不是坏人,不会危及到两人?如果是这样,真是敏锐地可怕,自己不过多打量了几眼而已……
云舒按下心中的惊讶,不动声色地将傲青拉到身边,“十二皇子聪颖睿智,臣女自然记得。”
“你想做什么?”傲青站在云舒面前,怀疑地看着周承安,虽然她没听明白两人的对话,但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可真是……把我当什么人了?”周承安无奈地瞧着眼前气鼓鼓的女子,实在有些手痒,顺势在她头发上揉了下。
“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傲青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嚷嚷道:“你们那几个兄弟……唔……”
她后半段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云舒的手掌就捂了上去,周承安的呵斥声随之而来,“这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没数吗?再这样口无遮拦,我立即去禀报惠妃娘娘,让成夫人现在就将你带回去关起来!”
傲青双手用力拉开云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乐呵呵地拍了拍周承安的肩,“放松些放松些,我刚刚只是想说你们兄弟几个都如此能言善辩,真是大梁之福!”
趁对面的人愣在原地,她迅速从旁边溜走,云舒一见也赶忙追了上去,就听她嘀咕着:“嘁,不知道小时候是谁总跟在我身后,现在才过去几年就想诓我了不成?”
见到花园中有宫女走动,傲青马上就换上了端庄的样子,清亮柔和的声音响起,“云舒,我们回去看惠妃娘娘和小公主。”
真是个鬼灵精,仅仅片刻间就做出这样的反应,她的担心倒是多余了,云舒心中暗暗摇头,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自己也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才是。
天子赐宴,自然是隆重至极。于是整整一日,都可以看到宫城之中的人来来往往,各色人员在宴席场周围拉线挂灯,清理环境,将这一片的道路都弄的七彩斑斓。
不单树上,屋檐下,桥上挂满了彩灯,便是一道弯弯的河流两边,也将彩灯挂上,总之是一片绚烂。只待夕阳西下,彩灯便能射出各色光芒。
云舒和傲青回到惠妃的寝宫,待娘娘梳妆完毕,奶娘抱着小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宴席处。
碧波阁,顾名思义,是能看到碧波的阁楼,今日的中秋宫宴便设在一楼的宽阔处,二楼则是赐宴后观灯的最佳场所。在半月之前,这里就已经被侍卫彻底日夜看护,现在更是被侍卫重重包围了起来。
因为是天子与民同乐,所以从傍晚开始,就有朝臣和命妇陆陆续续到来,乍看之下人群三三两两散落在由侍卫组成的安全线之内。
惠妃产后不久,陛下是特地准了她乘坐轿辇的,不过为了和大家一样,她也没有单独乘轿,只携了自家姐姐一道走到碧波阁。一路上自有宫婢掌灯领路,她们刚踏进园子附近就响起高高低低的问安声。
惠妃的寝宫离这里不算近,她们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先到了。云舒和成家人随着其余受邀的夫人小姐一同坐在第二排的席位,第一排和陛下身边的位置,自然是留给了嫔妃、公主和亲王家眷。
而梁帝所在的位置,是整个一楼最高处的高台,他的位置稍稍靠后的地方则是皇后的案几,高台上可以将整个晚宴全部收于眼底。
位置都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云舒坐的位置在傲青的身后。她进来时,便看到永晖公主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因为隔了座位不能说话,两人只微笑点点头,算是互相打过招呼了。
待转头的时候,云舒还看到今日姜夫人也在,因着陛下的隆恩,她带了小世子同亲王家眷坐在一起,云舒便也遥遥行了个礼。
不过可惜的是姜红缨不在,想到远在军营的她,云舒眼神飘远。柴斐虽然送信说她在军中一切都好,晋王已经私下交待了人照应,可她好似没有原谅俞秉泽,两人连面都没怎么见过。
眼看时间差不多,云舒收回了思绪,想道,不知俞秉泽又该拿这样的姜红缨怎么办呢?难道要在军营中撒泼耍赖吗?
不过这种戏谑也是一瞬即过,随即她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一切来了。
在云舒前面还有三重人,所以从她这个角度朝前望去,也看不到前方的波涛汹涌和对面男子席位处的情况,只能看看远处的风景。
八月的晚风还是温热的,夜色已经渐渐落下,那些散发着或红,或蓝,或翠,或金光芒的彩灯,在天幕上,仿若一颗颗巨大无比的星子,不知疲倦的散发着光芒。
虽不如山水风光的自然,但不得不承认这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的景色极佳。只是对于她来说,却是更爱没有过多人为参与的自然山水。
云舒看了一下周围,那些云鬓高堆,衣带沾粉的夫人小姐,只觉得混合着各种茉莉,玉兰,桂花,芙蓉的香味扑鼻而来,原本清雅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她微微觉得有些不适。
这种不适让她没了心情欣赏场中的歌舞,也没心思再用面前精致的宫宴,略微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等着去阁楼处通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