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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个,纪敬荣和余氏便是满肚子气,他们是想当场理论来着,可冬生直接招了十多个小厮守在祠堂外。
而栖梧院这边更狠,秋菊带着梅凛和一众丫鬟坐在门口,放言道:只要他们敢上前一步,便当贼子意图夜闯侯府开打。反正大晚上的,有个看不清楚来人的情况也是正常。
这一来二去地,可不就拖到了今天……
“才两个时辰就下不来床了?”云舒根本不信,她撇撇嘴道:“看来纪云涵的底子不太好,你还是少来我院子里,多带着她练练身子骨吧。”
纪敬荣闻言怒喝道:“你平白无故罚堂妹,难道想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吗?”
他的声音猛地提高,云舒有些不适地身子朝另一侧靠了靠,轻轻端起茶抿了抿。
正当他以为两人又要争执一番,就见她缓缓放下茶杯,道:“那你们想怎么办?”
愿意谈条件就好,可纪敬荣想起上次逼迫她的场景,最后不仅没有达成目标,还阴差阳错地让自己的女儿不得不嫁给齐元昭,他胸中的郁气更甚。
他恶狠狠道:“你得亲自去向小涵赔礼道歉,并将四间铺子拿给她做嫁妆。”
她现在名下一共就八间铺子,二房这主意打得也太好了一点,空手套白狼都不如他们想得美。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云舒轻扣着茶几,直视着他道:“凭你们挖空心思蛀空侯府?还是凭你们将我的行踪暴露给周淮?或者是还没确信我的音信便为我布置灵堂?”
“纪大人,不得不说,在不要脸这一项上,我真的是应该佩服你的。”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偏偏说出的话确如刀剑般锋利,扎得纪敬荣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住。
“纪云舒,你不敬尊长,不护幼妹,不睦亲朋,就不怕被世人指责吗?”
“不怕啊,虱子多了不咬人,”云舒见他跳脚神色反而更加和善了,“我之前什么也没做,名声不照样被你们毁得差不多了么吗?”
“你,你竟敢诬陷本官!”纪敬荣终于忍不住,还是摆除了官架子。
“纪敬荣,我说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自称本官?想要敲诈我还是多看几本书,多找些人练练再来吧!”
云舒简直快要被他今天的话气笑了,她顺势起身送客,“你们一家若还想在碧荷院再赖一段时间,就好好缩着别来烦我!”
有了前世的经历,她总把二房看得高深莫测,似乎是躲在暗处的毒蛇,逮住机会就来咬一口。
可是经过这世的几次交锋,她发现他们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自己不被抓住把柄,再强势一点,他们也只有灰溜溜离开的下场。
譬如现在的纪敬荣,气得官帽都有些不稳了,还指着她叫骂:“你如此枉顾人伦,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怒视着他、
云舒相信因果轮回,却是不信他这近乎诅咒的话语,她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行行行,你赶紧回院子里天天求神拜佛诅咒我吧,我等着看咱们谁先遭报应。”
姜嬷嬷盯着人走出门外,回身道:“小姐现在越发厉害了,连二老爷都说不过您。”
“我占着理,他又心虚,自然讨不到好。”
春迎却回想着之前的话,有些拿不准道:“小姐,您之前的行踪是被二老爷暴露的吗?”
“我的行踪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诈他一下罢了,但纪敬荣并没有震惊或者愤怒,看来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真是狼心狗肺!”姜嬷嬷难得直接骂道:“老爷和夫人在以前对二房出钱出力,可现在不仅没有落下半句好,他们竟还敢来害小姐,也不怕午夜时分故人入梦吗!”
云舒不在乎地笑了笑,“嬷嬷,您还是将他们想的太好了,心中愧疚才会有人入梦,可这家子从头到尾都觉得是爹娘亏欠了他们,才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他们,怎么能说出那样恶毒的话……”姜嬷嬷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伺候老爷夫人一辈子,往来见到的人几乎都是正直、善良的,从没与纪敬荣他们这样无耻的人打过交道。
正是因为这样,云舒不愿她一把年纪还跟着操劳,大部分时候都是交待春迎几个去处理相关的事情。
此时她朝那边点点头,春迎便扶着姜嬷嬷道:“您之前带回来的老兵家的孩子,叫狗儿那个,现在还没吃晚饭吧?我陪您去小厨房瞧瞧还有什么吃食可好?”
“哎!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姜嬷嬷一下子忘记刚刚说的话,匆匆福身道:“小姐,老奴先行告退了。”
“嬷嬷慢这些,现在还不晚呢……”春迎怕她摔倒,也忙跟着去扶。
“不行,你还没生养,不知道小孩子三餐是要定时定量的。这还是伺候小姐学到的经验,那时夫人和我都不懂,有一日带小姐用膳晚了,她饿着了就吃得多一些,结果晚上积食睡不着,折腾了好久,还小病了一场才好……”
随着两人身影远去,她们的声音也渐渐微弱。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众人还在忙着杜家的案子时,北疆传来消息,西夏又有了动作,往京中派人驰援。
梁帝听后当朝大怒,晋王便趁这个机会请命,立下军令状,不破西夏不还朝。此举受到了满朝文武的支持,尤其是魏王的人呼声最高。
这些人恐怕巴不得他永远守边,周世曜的一腔热血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为了讨好梁帝的逢场作戏罢了。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就听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陛下,臣愿与晋王一同出征,不破西夏誓不还!”
辅国公原本还赞许的神情猛地僵住,柴斐若是不主动请缨,此次绝不会再被派出去,毕竟他已经跟陛下多次暗示要将他留下成完婚再为国效力。
梁帝的目光在下方的臣子面上扫了一圈,突然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我大梁的好男儿!”
晋王主动请缨,他不答应不行,边疆战事胶着,无论如何也要派个皇子去安抚军心。
他身为父亲,又身为帝王,不能阻止儿子踏上险途,便只能将最好的将士都派去护他周全。
梁帝立即点了柴斐等五万将士,三日后随晋王出征西夏。此外,他还下了旨意,令户部尚书的儿子韩雅明做监军,负责粮草押送,若顺利完成,回来后必有重赏。
晋王心中暖了一瞬,户部尚书管着国家财政,可他偏偏是魏王的人。让韩雅明负责粮草押送,即便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他也不敢找借口拖时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粮草有了保障,他们的队伍即便不能夺回城池,也不至于在边疆冻死饿死,那样就有再来的机会。
皇令下达,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一时间市集上的人多了不少,买卖的人很多,但面容都不是欣喜,而是担忧和惆怅。
尤其是韩尚书的府中,韩夫人已经哭晕过去了,她醒来后又扯着韩尚书道:“老爷,您快去求求陛下收回成命,明儿可是你的嫡长子啊,怎么能去边境那样凶险的地方!”
“无知妇人!”韩尚书沉下脸训斥道:“晋王都亲自去了,若我再三推阻,难道是让陛下觉得明儿比皇子还要贵重吗?”
“可明儿不一样,明儿是嫡长子,晋王,晋王不过是七皇子,”韩夫人哭道:“若陛下真觉得一样,怎么不派魏王去呢?”
“放肆!”韩尚书一巴掌挥了下去,“这话也是你能说的?难道你还盼着这次派出去的是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