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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起身后,就听礼部侍郎问道:“那边为何骚乱?”原来他早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是宣读圣旨和叩拜的流程必须先完成才能过问。
禁军统领负责四周安全,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了,他道:“回大人,是勇毅侯府为了庆贺摆了酒让大家吃。”
“哦?”礼部侍郎瞧了吴予辰一眼,“可是吴状元的家人?”
“不是家人,”吴予辰忙垂首躬身回道:“侯府大小姐的外家也在泉州,与微臣算是同乡。”
“不是家人,这样大张旗鼓的是干什么?将负责的人带过来,本官有话要问!”
一声令下,几名禁军便走了出来,直奔侯府摆酒的地方。
萧清和几人也才刚到,又被远远的挤到了外圈,此时根本听不清他们的话,只见礼部侍郎派禁军去抓人。
陈文鸿不由急道:“表哥,那个大人叫吴大哥做什么?怎么派人去抓表妹的人呢?他会不会对吴大哥不利?”
“别乱喊,先看看情况。”
禁军统领本想等大礼结束后也讨碗酒喝,此时却是不敢再说话,将侯府的大总管带了过来。
“你是何人?”
“禀大人,奴才乃勇毅侯府大总管周全。”
礼部侍郎沉声道:“你可知当街摆酒会阻滞行人,若是耽搁了大礼,侯府必定会受牵连,快快如实招来,这是谁的主意?”
原本有些哄闹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连那些想喝酒的百姓也不敢伸手,生怕出了事被连累。
云舒听着只觉得可笑,这礼部侍郎一看就是久居庙堂高位,连基本的事情缘由都没查清楚就先问罪。
不过周全在侯府这么多年,比他大的官也见过不少,此时极镇定地躬身行礼,“是荣宁县主的意思,她吩咐奴才先确认过通道无碍,才摆了酒与民同庆。”
果然是她,礼部侍郎眼中划过丝兴奋,嘴中却不屑道:“又不是正经亲戚,还张扬着庆祝。”
“可惜咱们吴状元说了跟县主连同乡都算不上……所以本官有理由怀疑你们私藏祸心,来人,给我抓起来细细拷问!”
“且慢,小人还有一事不明。”
“问吧,本官今日便给你个明白,”这么多百姓面前,礼部侍郎自然端出了公正廉明的架势来,他挥了挥手,侍卫后退了两步。
“请问大人,圣上贤明选才,才让万民看到三元及第的盛况。如今大梁文风日显,四海升平,我们小姐想庆贺一番,与是不是吴状元的家人有何干系?”
礼部尚书本以为他会喊冤之类的,正准备按照往常的理由打发,闻言惊呼道:“什么?你们不是为吴状元庆祝?”
周全看了眼他身后穿着红袍戴着红花的人,摇摇头,“侯府是为了百姓庆祝,是为自己庆祝,庆祝自己能生在君贤臣明的年代。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大家。”
“就是,他们倒酒时就说了,是为了四海升平而乐!”
“若说跟状元嘛,也有那么一点关系,若不是陛下圣明,怎么能选出三元及第的大才呢?不然荣宁县主怎么有机会摆酒?”
人群中一下子嚷了开来,还有人将手中的酒碗高高举起吆喝道:“大人若是查明了就赶紧放了老管家,草民还等着吃酒呢!”
礼部尚书一下子僵在原地,面皮紫涨,纪敬荣现在已经是礼部的守尚书郎了,两年后定然是要做他的同僚,所以原本想借这个机会给他递个好。
只是人家纪大小姐原就不是为了吴予辰庆祝,是为了贤明的陛下庆贺。他若是强行将人治罪,不就说明他觉得这件事错了吗?
真是成日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朝中那么多明争暗斗都躲过去了,没想到一时不察被个丫头将了一军。
不过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现在宁愿失了面子,也不能说为陛下庆贺是错的。
“你这奴才也是,怎么不早说呢?既然是好事一桩,那便继续吧……”他觉得有些没有气势,又拿出威严道:“不过记得不能阻了行人,莫生了是非!”
“小人遵命,”周全垂下的眼中满是不屑。
四周的百姓知道了他的姓名,等他走回来便问道:“周管家,酒还有吗?”
“有有有,若是文宴酒不够了,我们去买别的酒,今日一定让大家喝个痛快!”
甘露春本就不多,这一路散下来,根本不剩什么了。不过喝酒本就是图个热闹,他这样一说,之后供应的即便不是先前的酒,也没人会说什么。
他朝身后低声说了几句,便有小厮忙不迭地去买酒,很快就又拉了两车过来。
周围的欢呼声更甚,一浪高过一浪。萧清和四人便也寻了机会往里面挤,好不容易才走到第一排去。
好在大礼已经结束,礼部侍郎和禁军统领都带着人离去,只留下几人保护吴予辰三人的安全,所以围住的圈子没有之前那样大,他们已经能听到几人的说话声。
本该被簇拥着的状元三人,此时身边只剩下一些不能喝酒和相看公子样貌的妇人们,他们四人就显得极为突出。
“吴大哥!”陈文鸿朝吴予辰挥着手。
榜眼陈颢心中不快,但他才刚刚入仕,不敢对侯府的人做什么,看到衣裳有些凌乱的几人,心中不由嗤笑一声。
他往吴予辰身边靠了靠,“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你,要不要去凑个热闹?说不定你们还能一起讨碗酒喝。”
吴予辰已经被刚刚的事弄得极为烦躁,原想风风光光的被簇拥着回小院,结果纪云舒不仅不是为他摆酒,现在还引得百姓都去喝酒了,根本没几个人管他们。
被这样一问,他更觉得羞恼异常,便冷着脸道:“我们如今是朝廷命官,怎好与草民一般见识?陈兄有心思管这些,不如早点回去歇着吧。”
他知道陈颢是故意出言讽刺,可心中的火气还是忍不住腾的往外冒出,看到四人欣喜的目光也觉得如芒在背,当即也顾不上其他,打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