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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河看着宁远跑走的背影喊:“你把我送回炕上!”
宁远远远的喊:“你自己飞回去。”
各个地方官府府衙选址地势都高,寿县地处平原县官邸也高不到哪里去,整个县官邸除了刘县守的后衙没有被水漫上去以外其他地方都被水淹了够呛,县官邸尚且如此更何况整个寿县。
第二天魏河从房屋中走出县官邸已经是一片狼藉,白色的砖墙上满是赭黄偏乌的泥印,青砖的地上慢慢都是淤泥,县官邸的众人都已经出来忙着整理排水。女眷们也绑着衣裙弯着腰在男人们身边帮忙着。
魏河一贯淡定的神情在走出房屋看到眼前场景时开始变得惊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众人表现的平静而稳定,纵然生活悲苦可人们在灾难面前依旧表现出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忍耐。
刘县守衣衫不整从内衙出来看着满目狼藉忍不住用手扶额,魏河皱眉走上前,刘县守问:“宁远呢?”
魏河回答:“昨天晚上刚发水就跑出去了。”
“叫他赶紧回来!”说完刘县守冲身边的管家说:“备马。”
管家收起脸上悲容有些犹豫的问:“大人,去哪儿?”
刘县守一脸刚毅:“去朝州讨个说法!”
身边师爷拱了手:“大人,救灾要紧啊!”
魏河却点了头对刘县守说:“去朝州讨说法也好至少可以带回救灾粮。”
魏河看着刘县守离开后转身对身边的师爷说:“师爷,趁早写一封奏折快马送去安阳都表明灾情,不然黄河凌讯这个锅就要你们大人背了。”
师爷点了头提着袍摆匆匆离去,棉质的浅面儿布鞋在泥水中变得斑斑点点。
魏河让老李在县官邸照顾众人他自己去马厩牵了马翻身上马朝县官邸外奔去,没有犹豫径直往黑水泉村跑去。
魏河猜能让宁远大半夜不顾自己安慰跑出去的除了二后生意外不会有其他人了。
黑水泉村在一个山坳里,四面环山,魏河驾着马在泥水中趟着凭着走过一次的记忆勉强在山路上寻找着前往黑水泉的方向。
半夜发水宁远想起的是住在黑水泉的二后生,那个傻子平日睡得甚死雷打不动,要是没人叫他大水在睡梦中淹死他也没人知道,着急穿了衣服摸着黑往黑水泉跑。
等到黑水泉的时候原本只到脚面儿的水已经淹到了炕沿边儿,宁远一边呼喊着发水了一边往二后生家里跑,一脚踹开二后生家的薄片木门二后生抱着被子卷在炕头睡得正热,呼噜声震天。
“傻子!”宁远气的咬牙切齿在水中冻得瑟瑟发抖,趟着快要漫道炕沿儿的大水跳上二后生的炕头一把扯上二后生:“傻子,不要命了!快醒醒!”
二后生翻了个身没动静了。
宁远咬着牙哆嗦着脱下脚上的鞋子去炕边舀了一鞋子水倒了二后生满脸。
二后生嘴里喊着:“下雨啦!”刚睁开眼睛,被宁远扯着耳朵带走。
二后生还有些搞不明白状况,不知道宁远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宁大哥,你怎么跑到我梦里了?”
宁远恨铁不成钢:“发大水了,想要命就赶快跑!”
二后生一把抱住宁远的大腿嘴里喊着:“我不会游泳。”
宁远一巴掌想要拍上二后生脑袋却又轻轻落下揉揉:“别怕。”
宁远带着二后生奔上了后山那座山神庙,临走二后生都不忘记拿放在锅灶里的馍馍。
宁远将二后生安顿好天已经渐渐转亮,他重新跑出山神庙结果微亮的天光留意着其他人的情况,直到看到对面的山头上生起炊烟才松一口气。
山神庙火堆前烤着馍馍的二后生看也不看宁远的着急只是歪了歪头说:“宁大哥,你操心什么,你才来你几年啊,我们从小黄河边儿玩儿大的,这点小事着什么急”
宁远白眼儿:得,你们一个个的有种,他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宁远刚坐下眼睛里看到的是洪水中有一个人挣扎着却站不起来身子,宁远腾地站起将手中馍馍递给二后生跑出去,噌的跳进河里,河水刺骨,一瞬间惊得宁远白了脸。
不要说魏河怕冷,他他妈都觉得冻得要命。
伸出胳膊奋力向那个落水的女子游过去,泥水中真是什么东西都有,幸亏不是夏天发水不然宁远还能看见一头头活猪在水中嘶嚎挣扎着。
那女子看见宁远出现眼睛瞬间亮起,伸出手冲宁远探着,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喊着:“宁捕头!!!救我……”
宁远伸出手刚要握紧那女子的手脚下水一紧两个人迅速的贴在一起,可能是女孩子天生敏感一些,忍不住红了脸却又没办法挣扎。
宁远绷着一张脸一只手抓着那名女子一只手在水中扑腾着,幸好宁远会游泳,不然两个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千辛万苦拖拽着那名女子往岸上跑谁知大水冲的山体湿软刚走两步连个人又重新滑进水中。
宁远正要动身感觉身后有人落在了他的背后,一阵头皮发麻,这个水里闹鬼了?
身后有沙哑的声音响起:“范什么傻,快上去啊!”
已经赶来的魏河在对岸马背上看见宁远他们的动静连忙弃了马飞身过来落在宁远身后,一把提溜起宁远就要走被宁远推开:“先送她走。”宁远冲魏河指着身边的女孩子。
魏河看了眼女子并不是很情愿救宁远那也是看在当年宁远救了他一面上另外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短,可这个平头女子是谁?
宁远皱眉瞪魏河:“都这种时候了动作麻利点,快点撤。”
魏河冷哼一声一把抓起那名女子和宁远的后腰双脚使劲儿飞身到山神庙上。
山神庙上二后生等宁远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一看到宁远回来立马抱上宁远的腰:“我还以为宁大哥被河娘娘带走了。”
宁远一巴掌拍上二后生脑门儿,横起眼睛:“瞎说什么,就不能念我点好。”
二后生看见宁远身后一身污泥的魏河一脸惊喜:“魏大哥。”
魏河正在苦恼自己的衣服变得脏泥,眼睛都顾不上抬起来:“是啊,你魏大哥为了救你宁大哥把好好的一身衣服都糟蹋了。”
宁远不乐意了好心的提醒:“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魏河抬头看着宁远似笑非笑:“我不介意现在还给你。”
宁远哼一声扭开脸:“我介意!”
“咳咳咳……”咳嗽声响起,众人才想起来刚才还救了一个女人,三个人抬头看过去齐齐打量这名女子,最后不约而同的说:“姑娘,你面生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