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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花园的树木茂密翠绿,花园的花匠将花草照顾的颇好,沿路两旁开满了应时的鲜花。花园里,武王与窦后同行,顾辰陪侍在一旁。武王时不时同顾辰说些话,突然,他看见了假山旁一株红芍药开的艳丽,抿嘴一笑,走过去从枝桠上将那朵红芍药摘下。
窦后和顾辰安静的等待一旁,看着武王的动作。
窦后看着武王摘了花向她走来,一时不明白武王的举动,却也勾了唇笑得温柔。
武王来到窦后面前,低了头,轻轻将芍药戴在窦后发间,一双总是略带凌厉的眼睛柔情满注:“皇后总是轻施粉黛,珠翠也少带,孤瞧着这芍药开的圆满,摘来为皇后带在发间添些颜色。”
窦后心思透彻,对于窦家未来早有忧愁,武王一句圆满说的窦后心头一颤,她眼眶微红下意识有些躲闪,但武王举动坚持,她眼中动容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恢复了素日的温柔娴静模样。笑着站在那里由着武王笨手笨脚的将花戴在她发间。
“让孤看看。”武王戴完以后双手抚上窦后肩头,笑着要窦后抬头。
窦后看了眼身边的顾辰,有些害羞的红了脸,却还是仰了头。
阳光穿过云层大方的照在安阳都这片土地上,乾阳宫花园中,窦后由武王拥着,她仰起的脸在温暖的阳光下美丽的惊人,她望向武王的眼神眷恋而缠绵。
顾辰站在一旁看着武王和窦后,一时间心中罪恶感十足。
窦后、窦蕙、也是她从前的窦姐姐在过去对她是那般好,而现在她却和武王两个人明里打着哑谜,暗里却是将窦家当作心腹大患。
窦后是窦家的女儿,若是窦家这个庞然大物不复存在,窦后又该以何为依托?顾辰将目光放在窦蕙身边的武王。武王正在窦后耳边轻声的说着话,顾辰想,在王权的禁锢下,武王的君王之爱又能保持多久?又能有几分真心?
王权侵轧,氏族权力变换,谁能在这没完没了的争斗中独善其身?在这样险恶的人心里,妻子不是妻子,丈夫不是丈夫,亲人不是亲人,人性之恶展露的鲜血淋漓。
明明还是夏天,顾辰站在那里如坠冰窖,从骨头缝凉到心里。
“顾辰……顾辰?”窦后轻轻的唤着顾辰的名字。
顾辰回过神来,连忙看过去,只见武王和窦后两个人都在看向自己。她连忙解释:“草民看着两位陛下如此情深实在羡慕的很。”
窦后惊讶:“你还未成亲。”
顾辰连忙摆手:”不急不急……”推脱的十分干脆,生怕窦后一个热心真的为自己安排个妻子回来。
武王扭过头来,笑着看向窦后:“皇后,你多留心些,若是有什么好女子,孤便做个媒人,为他保个媒又如何。”说着还走到顾辰的身边笑着拍上顾辰的肩膀。
顾辰笑得极为勉强,下意识有些求情似的看向窦后讨饶,窦后一愣,随即弯了眉眼:“好,陛下,妾身留意着。”
顾辰头都大了,三个人正在说笑间,远处的桥上两排身影慢慢的走过来。
阳光下,顾辰看见的不是窦玄,而是窦玄身边那位明眸皓齿笑得灿烂的山莹公主。
早就听闻窦玄的婚事定了武王的妹妹山莹公主莫瑶,如今顾辰才算见到。
窦玄听从武王的交代前去探望山莹公主,两个人带着一群侍从走到花园遇到了同样来闲逛的顾辰等人。
山莹一看见武王笑着跑过来一把挽上武王胳膊,眼睛看向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顾辰:“王兄,这是何人?“
武王笑着回答:“这是孤新任的外土岭北郡的郡守顾辰。“话音刚落,顾辰和窦玄齐齐看向武王。
武王神色淡定,似乎这个突然的决定根本没什么重量。他轻轻拍着山莹公主的胳膊笑着对窦玄说:“你们两个婚事也定了,你便今后留在安阳都吧,也能时常来看看山莹。至于岭北郡郡守的位置,孤便让顾辰替你去了,他是你推荐的人,孤用着放心。“
山莹公主听着武王的话,笑得眉开眼笑,但她还是撒娇的对武王说:“早知道王兄还有这么俊朗的官员,那妹妹就不嫁给窦玄了!“说着,还故意向窦玄哼一声。
大家都知道公主是在耍性子逗武王开心,每个人都笑得开心,只有顾辰,将视线放在山莹公主身上。
她还记得父亲去世后,在平阳县的客栈中,窦玄揽住她说:“囡囡,待回到安阳都你换个名字我们便成亲。”一晃眼,两年过去,光明正大站在窦玄身边的人已经不是自己。
她果然是换了一个名字出现在安阳都,却没有嫁给窦玄。
“这位顾郡守,你总是盯着本公主看做什么?”山莹公主看向顾辰,略微不悦的说。
顾辰藏在袖中的手掌心已经被指甲掐烂,她尽力忍着,忍着她的恨,忍着她的怨,忍着她的妒,忍着她曾经的爱而不得,忍着她失去的光明璀璨,将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去狠狠咽进肚中。
她笑着说:“臣只是觉得世间竟然有公主这样明媚的人,真是幸运。”
山莹公主听了搂着武王的胳膊仰起头得意的笑。
窦玄听到山莹的话弯了唇,也在一旁轻轻的笑,被山莹公主瞪了一眼。
两个人的互动亲密而有默契,这一切被顾辰尽收眼底。藏了这么许久的不在意被突然出现的山莹公主毁了一个干净。
顾辰眼底已经是一片不可抑制的红,她喉头滚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顾辰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便要低头退下,窦后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妾身突然想起宫中有几幅官女公子的画像,不如你们先聊着,妾身带着顾辰去看看,有没有他中意的女子。”
顾辰低头,顺势恭敬站在窦后身后。
武王正在和山莹、窦玄他们说话,抬起头来看了眼恭敬的顾辰说:“命人去取不就好了。”
窦蕙轻轻瞪了武王一眼:“毕竟是娶妻的大事,妾身总要悄悄和顾辰聊聊他中意怎样的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