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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县令所管的县, 是今年被邀请参加冬至宴的五县之一。
宴席之上他吃到周蜜献的那道汤锅就已惊为天人,后又从齐老板处得知, 之前有人送他的一小罐味美绝伦的青辣酱也是出自这位年纪小小的厨娘之手!
许县令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立刻让齐老板引荐他来,他要亲自见见这位周小娘子。
周蜜一进到前厅, 齐老板立刻激动地过来为她引荐:“这位是我们金峰县的许县令。”
“大人好,民女给您见礼了。”
周蜜正要行礼,被这位许县令笑着给挡了下来。
“小娘子可是王爷的贵客, 不必与许某这般客气。”
听这话,周蜜就知道许县令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下一句,这位性子比较急的许县令直奔正题:“许某冒昧叨扰, 其实是想与小娘子商讨一桩生意。”
周蜜心里掠过七八个念头, 这个许县令最有可能想要的估计是她手里的辣椒,问道:“不知许县令说的是什么生意?”
许县令:“许某听闻, 如今金岩县所售卖的辣椒都是出自小娘子之手, 不知小娘子可愿意将辣椒的种子买个我们金峰县?”
果然如周蜜所想,许县令是为了她种的辣椒而来。
把辣椒卖给金峰县……这事儿说不准还真可行!
若是能以金岩县的名义与金峰县交易, 那就是两县共同的政绩, 到时候她辣椒产业链成型也会更快, 说不定明年金岩县也能进入秦王/府冬至宴上受邀的五县之一!
周蜜心里已经略有计划, 但还需先回到金岩县与程县令还有里正两人先商量过之后,才能确定。
她与许县令道:“这辣椒的确是小女所种, 但将辣椒卖与旁县, 此事并非小女一人能决定。并非小女有意搪塞大人, 实在是这辣椒我与牛家村的里正有约定在先,若要售卖于旁人,还需得先与其商讨。”
许县令也不为难周蜜,只问道:“那不知要多久能有确信?”
周蜜算了算时间,道:“我后日回金岩县,先与我们村里的里正商讨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必立刻快马加鞭送信给许县令,你看如何?”
许县令:“那许某静候小娘子佳音。”
翌日一早,周蜜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紧紧贴着阿花,手脚还是冰凉到几乎没有知觉。
这大北方的冬天真不是盖的,屋里烧着碳火,尤久春还给了她们两床厚厚的棉被,但就是有种四处透风的感觉。
她可太想念家里的热炕了!
穿了衣服起来,趁着阿花去烧热水的工夫,周蜜点开系统界面。
这回来了一趟隀州,沿途路过的地方地图上全部已经点亮了,从上面能看到整个隀州城的概貌,还有城外城郊等地。
这几天出门在外,系统刷进来的任务又叠加得没法看。周蜜索性不看,瞄了一眼天气预报之后就把系统给关了。
此时她顺风顺水,暂时不需要系统,大冬天的也没地儿去收集资源做任务。干脆眼不见为净。
等她明年开春的时候再说,就算任务翻倍增长,下河摸一些河螺就能把债给填上。
今日早饭是成大厨煮的鸡汤馎饦,用的就是之前在后院庖厨里养的老母鸡。
这鸡汤昨晚上用瓦罐放在碳火上,煨了一整夜,汤浓肉酥,一大碗馎饦连汤带水的下肚,周蜜总算觉得身上有了点儿热乎气儿。
用完早饭没多久,薛束就上门来了。
昨日他与周蜜约好,要以向导的身份带着他们一行人在隀州城里好好逛逛。
隀州城太大,从东到西得走上一个时辰不止,怕累着恩人,薛束特地从从王府里弄了一辆马车,可以省些脚力,也能抵御风寒。
周蜜出门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为图方便照例穿了男装,长袍下面穿了一身棉袄棉裤,外面再罩一个长长的棉披风。
今天风不算大,她没有带棉挡风,而是戴了一个絮了棉花的暖帽,正好能将她的耳朵给遮住。
如今她还没有完全开始发育,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看起来就像个眉目清秀俊朗的小郎君。
尤久春笑言:“二娘你打扮成小郎君的样子当真俊俏,出去不知得迷倒多少人家的小娘啊!”
周蜜一言难尽地看了尤久春一眼,礼貌地呵呵了两声。
这大哥,你当外面的小娘子们都眼瞎吗?
看不出我是个女扮男装的?!
我没长得这么n吧我?
周蜜出来看到门口牵着马绳的薛束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眼下有乌青,似乎一夜未睡。
“薛队,瞧你面色有几分憔悴,可是身体不适?若是如此,还请赶紧回去休息,我们自去逛逛也是一样的。”
薛束确实一夜未眠,他昨日与周蜜话别后便立刻策马直奔福田村。
回去看到老母确实安然无恙,心中刚松了一口气,范氏便哭哭啼啼地上前来哭跪在他脚边,乞求原谅。
薛束冷眼看着范氏,心里痛道:若今日是那赵庆山强行霸占了他的妻子,就算豁出去性命,他也要将姓赵的挫骨扬灰!
可偏偏,是他自己的妻子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
范氏已然辜负了他的信任,薛束自然不会留她,直接将一纸休书丢了过去,让范氏自去。
钱阿婆数落了薛束一晚上,她早就说过,这范氏看着就不安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说了一顿之后看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太好受,没在骂他,给他做了一碗他小时候最爱的肉米羮。
薛束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心情也好了些。
到天将亮时,薛束匆匆返回隀州城,城门一开就回王府套了马车来接周蜜他们。
薛束不愿多说家中丑事,只道:“无妨,小娘子不必挂怀。薛某人虽说是个武夫,却也是重诺之人。还请尤老板与小娘子上车,今日就让薛某做东,带各位游城。”
听他这样说,周蜜也不再多言,上了车与阿花并着坐在一起,尤久春与成石坐在她们对面,周山则坐在马车外面与薛束一起。
这马车是平日里王府中的管事属官们所用,虽然比不上王府主子们的马车华贵,但其宽敞的程度也已经是寻常人家的马车所不能比较的。
他们四人相对而坐,中间竟还有一个小木案横在其中,窗户用的是明瓦,也就是用贝壳打磨成薄片嵌在窗格上,既能挡风遮雨又能透光进来。
马车里还烧了一笼木炭,用铜盖罩着,不会因为颠簸而倾撒。
周蜜默默地感慨王府就是财大气粗,连府中属官管事的马车都如此华贵奢侈,光是镶嵌窗格所用的明瓦就造价不菲,小小的一扇窗户恐怕就是乡村里一户三口之家一年的口粮。
尤久春跟成石两个人凑在一块儿研究这制作明瓦所用的贝壳是个什么品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争得不亦乐乎。
阿花则是因为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子,生怕碰坏了什么,给周蜜添麻烦,整个人僵硬得可怕。
尤其屁股下面的座子,上面铺着的垫子用的居然是绸缎套,她怕自己手粗碰上去将套子给勾了丝,那该多难看。
阿花特别不自在,觉得周山坐车外挺好的,冷是冷了点儿,可是没这般担惊受怕,恨不得当场跳车出去
马车走了一刻钟,车厢外面开始有了人声,听见驾车的薛束道:“周小娘子,这就是隀州城里最热闹的地儿了。”
薛束带他们来的是隀州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横贯整个隀州城城南的四坊,因为时辰尚早,还有不少早餐摊子没有收。
周蜜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路边五六个卖早点的摊子。
素馅儿的蒸包冒着热气刚刚出炉,旁边的饼店烤的芝麻胡饼传来阵阵香气,馄饨摊主正往锅里下了十几颗皮薄馅儿大的馄饨,还有卖汤圆的,一碗四个,只要五文钱。
尽管已经吃过早饭,但周蜜前世的职业习惯就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总要尝尝此处的美食。
尤其是早点,最能体现当地特色。
金岩县属于隀州城治下,又相隔不远,因此口味上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但种类却比小小的金岩县要丰富多了。
周蜜买了一碗汤圆跟阿花两个人分着吃。
这隀州人对甜的嗜好比金岩县更甚,周蜜只吃了一口,就被芝麻馅儿的汤圆给甜懵了,没再吃,一口气喝了半碗汤,剩下的都给阿花了。
阿花的口味属于隀州地区地地道道的重口爱甜,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三个汤圆眨个眼的工夫进了肚子。
周蜜忍不住在心里暗暗佩服。
尤久春也被这热闹的景象感染,去买了几块香的要命芝麻胡饼,和成石跟周山分着吃了。
薛束把车停在路边让人看着,他带着周蜜他们一路往前逛着,过了早点摊子聚集的地方,入眼的都是各类商行店铺。
周蜜一眼就看到一间巨大的南北货行,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二话不说直接一脑袋扎了进去。
果然,这南北货行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光是干菌类的东西都占了一面墙的货架,更别说还有各类山珍海产,许许多多在金岩县根本见不到的好物。
大城市果然就是大城市,大城市的货行都比金岩县丰富多彩!
周蜜怀里揣着出门前孙氏给她的一百两银票,还有昨天王爷赏赐的赏银,买起东西来毫不手软,虾干贝柱这些东西虽然商城里都能买的到,但折算一下商城里的价格是货行的三倍!
不买是傻子!
她果断下单买了十盒。
还有金耳、桃胶这类的滋补佳品,成色和品相也都比金岩县的要好,周蜜也都扫了不少。
周蜜买的东西多,挑的又都是品质最好的,花钱花的毫不眨眼,掌柜的可太喜欢这种客人了,直接送了她枸杞红枣桂圆一样一大包。
出了南北货行,对面又是一间专门卖皮毛的铺子。
周蜜一眼就看中了铺子外面挂着的一块整羊皮,过两日进了腊月门天只会更冷,买几块羊皮回去一人做一身皮袄,剩下的边角料说不定还能做几双ugg!
正要过去的时候,薛束叫住了她,脸上带着鄙夷的神情看着对面那间铺子道:
“那间铺子不能去。”
“为何?”周蜜有些疑惑地看过去,似乎这间铺子确实客人不多的样子。旁边的几家布店和料子坊的客人是这间店铺的一倍之多。挂在门口的样品质量也都比这家稍逊几分。
薛束给周蜜解释道:“这间铺子的主人姓金,乃是这隀州城刺史脚边的一条走狗,这间铺子从前的主人被姓金的给逼的没了活路,一怒之下上吊自尽了。偏偏姓金的用的是下三滥的手段,虽然缺德却又没有触碰律法,让人无可奈何。这样的人所开店铺怎会诚信本分?别看他挂在外面的这块羊皮毛色鲜亮绵密细腻,那铺子里面的货可都是残次之品,偏他店铺里把窗户都用木板封住,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楚,不懂行的外人极容易上当受骗!”
姓金?
真是巧了啊,周蜜心道:
这不正是她老熟人金博达?
两人正说着,那店铺里出来两个人,不是金博达与他的管家又是谁?
金博达之前因为收上来的一批货出了篓子匆忙赶来隀州,一直焦头烂额处理不明白,烦得他夜里都睡不踏实。
好不容易这两日似乎有了转机,却不想又是白忙活一场,只怕是要赔进去一大笔银子。
眼下年底,手上的人都等着要钱,给刘刺史的孝敬又是一大笔的支出。
金博达营商这些年,竟然感到了一丝喘不过气的压力。
今日他是过来盘点店里存货的,若是不行就先贱卖出去,这间铺子出手也能换将近千两银子,先把这个年过去再说。
他一出来就看到对面南北货行里走出一个模样俊俏的小郎君,皮肤嫩白如雪仿佛吹弹可破,让他眼前一亮。
金博达常年给刘韬物色年轻貌美的小郎君献上去,因此下意识地就会对长相漂亮的小郎君多看几眼。
这一看不要紧,他莫名觉得这个小郎君有几分眼熟。
周蜜这边正听八卦,不承想八卦核心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
这可真是独木桥上遇仇人——冤家路窄了。
见金博达居然有些形容猥琐地盯着自己看,想到如今她跟之前的面貌有所变化,这厮应当是没认出自己,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下流勾当。
周蜜今日是出来逛街购物寻开心的,不欲与金博达有所牵扯,便跟薛束道:
“既然此店不是什么正经商人所开,咱们往前去看看,我想为家人买些御寒过冬的衣物。”
正要走,金博达猛地记起来,那日周家父子二人来见自己时,他曾感叹过姓周的小郎君模样生得好,可惜晒得太黑了一些。
这人不正是张口十万金的那个周姓小郎君?!
再一看,旁边那个满脸春风得意的不是尤久春又是哪个!
他奶奶的!
金博达暗暗咬牙,他这段日子事事不顺,都因姓周的一家而起!若不是他们一家子莫名其妙种出来辣椒,他又如何会因为辣椒被摘星居抢了生意?!又何至于会被摘星居压一头熟了食争赛,损失了今年来王府献菜的机会!
偏这姓周的一家人不知好歹,偏要与他对着干!他三番五次使人给他们教训竟全都落了空,全都被挡了回来!还没等他再想出后手来修理周家,偏偏隀州这边的生意出了岔子!
他金博达反应再迟钝也觉出了不对,只怕这周家背后还有高人!
如今再看到周蜜跟尤久春同行,更笃定自己此前被姓周的一家人给蒙蔽了双眼。
姓周的必然和摘星居狼狈为奸!
想到周家人跟县衙柳师爷从往过密,金博达不禁想,难道他们背后之人是程县令?
金博达心里本就因为最近的事情而窝火,此刻看到眼中钉肉中刺般的周家人,只想给他个厉害的教训吃一吃。
“去,给我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