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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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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转到阮软身上,盛唐慢慢地也就把聂风的事情说了出来。
    盛唐开始吐槽这件事时有点气,可阿云一直只是静静地听。倾听者始终不发表什么言论,倾诉者即使再怎么义愤填膺,慢慢地也就没了脾气。
    阿云慢慢地摸出裤袋里的打火机,盛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一定觉得我很幼稚吧?”
    “不幼稚啊…你还小嘛,我二十岁的时候比你还冲动。”阿云向着盛唐把烟盒递过去,“不嫌弃的话就来一根?”
    盛唐摆摆手拒绝了。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是偶尔喝点酒,准确说来他就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这一是为了保持身材,二是为了维护健康,三是因为…他就没觉得烟酒女人豪车名表有什么特别好玩的。
    玩车玩表玩女人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风潮,可是并不一定别人玩了你就得跟风。赶流行有啥用?最重要的还是得自个喜欢。
    红颜枯骨、镜花水月,一切欲念皆是虚妄。
    “你小子确实不错。”阿云又夸了盛唐一句,“但这事吧…你做的确实是有点幼稚。”
    同时他也批评了雄霸一句:“帮主也不对,三观都是歪的…老油条,在社会上混的时间久了满肚子花花肠子,半点正气都没有。”
    “也不能说师傅三观是歪的。”盛唐反对,“应该说他太自私,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阿云吸了一口烟,继续笑着夸他:“不错,你能明白这点,证明师傅没白疼你。”
    三观不正?准确说来这世上应该就没有什么真正完全正直的三观。每个人对世界的理解不一样,你所认为的对的,到了别人那里可能就被全盘否定。比如古代讲究三妻四妾、夫为妻纲,现在却推崇一夫一妻、男女平等。古代的正统三观要是拿到现代,那就叫做封建、愚昧还有落后。
    可那些现今看来无比愚蠢的封建思想当时既然存在了,必然就有它存在的理由。
    “师傅的屁股确实是歪的。可这世上既然有他这种歪屁股的人存在,必然就有其道理。”阿云说道,“某种程度上而言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偏心,天下会也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盛唐嗤之以鼻:“无原则护短嘛…根本没有底线!”
    雄霸此人跟纯儿颇为相似,霸气强势,为人也挺双标——霸道的人大多都双标,有好处也有坏处。可纯儿处世虽然双标,却也没像雄霸那般自私到压根没眼看。
    雄霸并非不通事理,准确说来他对世上的事看的都很清。他什么都明白,却偏要装不明白,说得冠冕堂皇地绕着圈子维护自己的利益——
    他就是无原则护短,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但凡自己人犯事他就是无底线兜着,为了维护自己人啥话都说,至于“外人”的心情他压根不考虑。
    聂风这事阮软是无辜的,雄霸非常清楚,可阮软错就错在她不是他的弟子。雄霸的做法向来是只护自己人,其他人如何他压根没兴趣。
    也就是这样天下会才能成为天下会。在这个公会里强者可以无底线作妖,有能力的人自然蜂拥而至。
    因此天下会虽然很强,风气却也很乱。很多人都是绝对的“强者主义”,只要强就行了,道德事理什么的他们压根也不管,反正你惹事帮主都会替你兜着。
    雄霸这人就这样。他确实会主持公道,但向来只替自己人“声张正义”。在他眼里阮软虽然被伤害了,却也只是她被伤害,又不是盛唐被伤害,所以他无原则地就倒向了聂风这边。
    他也不算在盛唐和聂风之间偏心,他是在阮软和聂风之间偏心。
    “我头一次见到把偏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盛唐骂道,“什么我应该‘替大局考虑’,‘你还年轻这种事太多了你不能接受是因为你还小’,‘社会就是这样的你连这都受不了心理承受能力太弱’——这踏玛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邪|教理论啊?自己三观有问题还要教别人做人!”
    “师傅不就是这样吗?胳膊肘都拐到大西洋了!”阿云笑笑,“我半年前不跟他见了一面吗?他的小儿子,就那个十岁的你见过照片的,不摸隔壁桌姑娘的大腿吗?姑娘来找他理论,他不仅不批评自己孩子,反倒还骂姑娘‘裙子穿得太短就是故意勾引男人’,骂骂咧咧赔钱了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儿子的问题…”
    “他在现实生活中也这么干呢!”盛唐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他只是在网上才偏心…”
    雄霸这人的处世风格还真是有够硌应人的,不过他们也都明白自个师傅是个什么货色。
    “所以我觉得你走了也是件好事。师傅这个人啊,他带不好徒弟的…”阿云将烟头掐灭在喝光的啤酒罐里,“误人子弟!聂风这样保不准也是他惯的!你别跟着他也好,省得再把你也给带坏了…”
    至于阿云自己倒是无所谓。他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有着非常成熟的三观,不至于被个歪头歪脑的长辈给带跑偏。
    身为长辈,经历了更多的人和事,喜欢倚老卖老教训年轻人是正常的。而他们也是为了后辈好,才会尽全力把自己的人生经验传达过来。
    但是长辈们说到底也就是普通人,他们年轻时的模样也不见得有多好。有些人一辈子也就那样,他们的品行不会因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优秀。
    至于改变他们?这世上哪有人能教训长辈呢…若真有一位前辈愿意平等地与你相处,那也真是非常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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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阮软已经回来了,却并没有进门。
    店外不远处有一张小石桌,旁边是四张小石凳,几个年长的阿姨和婶子正坐在凳子上织毛衣纳鞋垫。阮软加入了她们,却并不怎么说话,边看书边听这些大了自己十多岁的姐姐和阿姨们聊天。
    “我觉得生孩子挺疼的…”一个婶子说道,“那种感觉就像在你身体里装了一肚子碎玻璃,使劲地搅和,然后你自己还得把这些玻璃给生出来。”
    “哪的话!别误导小姑娘成不成?”另一个阿姨嗤之以鼻,转脸看阮软,“我生孩子一点都不痛,根本没感觉!”
    阮软在一旁看着她们聊天,美丽而又稚嫩的脸庞居然泛出了点慈祥之感。
    餐馆里盛唐看着自己年仅十九岁的女友,注视着她尚显平坦的小腹,眼中一片清明:“我没觉得我做错了,我是在保护我孩子的母亲。”
    “可她也没有让你这样做吧?”阿云回忆着他说过的话,“她只是哭哭啼啼地来找你告状,并没有让你跟聂风决裂吧?”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盛唐灌了一口酒,“明知那是我老婆,居然还敢调戏她?聂风那小杂种都把自己的下|体照片拍给我媳妇看了!”
    平平无奇的少年皮囊,甚至是乖巧温顺的孩子模样,内里居然隐藏了一个如此肮脏的下作灵魂。“他还是个孩子,你就放过他吧!”——嗨,围观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阿云不置可否,但他内心其实并不完全认可盛唐的做法。就如同雄霸和嫦娥所说,这种事情在社会上实在是太多了。盛唐这么忍不了,确实也是因为他年纪还太小。
    其实自己的女人看到了其他男人的裸|体,这本身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没睡不就好了?再退一步哪怕是她真跟别人睡了,最终能回来也就成。
    这世上哪有什么身心如一始终不变的真爱?相爱就要学会包容。
    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搞到退帮弃号的地步,也真就是年轻人会干的事。
    “你这个人太较真了。”阿云无奈地摇摇头。
    “较真有什么不好?”盛唐笑了,“我一直都会这样。这并不是我年纪小的问题,而是有些底线根本就不该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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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唐没觉得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放弃游戏里的利益有什么不对的。
    他真的超爱打游戏,也为了游戏付出了无数的精力和时间。可他并非分不清游戏和现实,女朋友当然比游戏重要。
    他当年能够为了阮软跟整个天下会决裂,毅然放弃自己养了两年的号,现在当然也可以为了纯儿去洗聂风的号。他无所谓聂风会对他怎么样,他也不信他能把他怎么样。说到底他从未把那个小毛孩子放在眼里,以前是,现在当然也是。
    纯儿现在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从盛唐的怀里脱出身体,非常认真地看着他,企图让他正视这件事:“你别不把这当回事…你这是犯法,涉案金额巨大!”
    “你这么认真干嘛?都说了我是开玩笑的!”盛唐瞬间严肃了脸,“你不用担心什么,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做的。就算真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大不了我赔他喽!就这么个破号难道我还赔不起?”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纯儿急了,“我压根就没想过要你这么做!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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