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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捧月楼往西府之路间有一条冷巷,乌漆麻黑,两旁的槐树很高,树冠鹏展开来,阻隔月光,真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若有歹人想要行凶,此地便是绝佳,可惜苏子瞻不会行歹,只是个被歹人盯上的人。
巷子很深,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闻听铁器破风之声犹如鸣笛,耳有震音躬身而躲,随后此类震音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已无处可躲。他虽看不见人,但已断定自己被包围了。
“在下与各位无冤无仇,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几位?”
黑暗处并未传来声音,他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各位若真想要在下这条小命,也让在下死的明白。”
他听到了铁器割划之声,大约是拔剑而出,亦或者是收剑入鞘,风声吹动树叶的婆娑声,夹杂几许乌鸣。连乌鸦都提腿离枝而去,他很清楚,这是杀气。
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虽不知敌人在何,他只管回忆起自己在临行前师父指点的几招,索性闭上了眼,用心去使剑。风在流动,风卷起树叶,随着内力随剑而动,刹那间,天地之间纵然虚无,也是全部。不知剑招是否命中敌人,但他能肯定的是,在这半柱香的时间内,他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第二日,苏子瞻醒来时,三丫子已端来了一盆热水,其身被热气环绕,春日的花香从院中传来。
“主子醒了?”
“我怎么在这?”
“主子可让三丫子担心死了。”三丫子目中含泪,像是在他昏迷之时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且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只记得昨夜我路过那条巷子,然后。。。。。。也不知道袭击我的人是谁。”
“主子昨夜去过那条巷子?”三丫子满目惊愕与恐慌。
“那条巷子可有何不妥?昨夜后来之事,哎,我怎想不起来了,我又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三丫子低下头,有些侥幸道:“今日京中发布了一则号外,说是,说是今天一大早官兵巡逻时发现了尸体,竟有十具之多,地点就是主子说的那条巷子。”
苏子瞻此时不禁背后一凉,汗毛直起,心想:“昨夜的情形袭击自己的的确不止一人,可不曾想竟有十人,什么样的人不惜引起官府注意也要杀自己灭口;若自己和他们打斗,但如今自己并无受伤之处,难道是自己昨夜自保之时反杀了他们?那自己不就成了凶手?那可如何是好!”
三丫子道:“今早要不是有个姑娘将主子拖回来,只怕是。。。。。。”说吧,她又哭了起来,“若主子要是有事,三丫子也活不成了。”
苏子瞻先是松了一口气,三丫子果真是有些聪慧,还好自己昨夜去过那条巷子之时还未通知官府,若是通知官府,又查证那十具尸体死于自己之手,那时可真是百口莫辩。但回过神来,又问:“姑娘?我在汴京并无什么姑娘家熟识。”心中瞬间又想到,难不成会是彩月姑娘?却又很快排除了这个猜想,昨夜自己才告别了她而走,且自己是临时打算抄近道回西府,她并不能未卜先知。
三丫子道:“是个穿着很奇怪的姑娘。”
苏子瞻云里雾里道:“穿着奇怪?何等奇怪法。”
“三丫子从小跟着云夫人,云大人常有交好的外邦人,我也辗转在宴会时见过些外邦的女子,那姑娘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妆容更像是西域那边的人。”
“哦?”
“对了!她很奇怪!她不光将主子送来,还顺便在院子中摘了几朵蔷薇,摘了之后连闻都不闻,就扔到了一边。我本以为她是主子的朋友,便也没多问。”
“是该好好谢谢她。”
“主子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寻个大夫来?”
“无妨,不必如此麻烦。并无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累。”他轻轻敲了敲额头,觉得有些晕。
“诶。主子还是躺会儿吧,我去取碗红枣银耳羹为主子补补。”
苏子瞻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头部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很难再去回想昨夜发生的细节,以及三丫子口中所说的那个姑娘,但他已下定决心要找到那个姑娘,且对其道声谢意。
三丫子端来的红枣银耳羹很美味,也很清神。
“主子你要出去?”
“嗯,正想问你我这几天一路闲走倒也没见过什么官府,不知这京中官府在何处?”
“这京中的官府就是朝廷,若是主子要问今早被发现的十具尸体现在何处,又有谁在管,那应是开封府。”
“开封府,我倒是有所耳闻,是个专审奇案,怪案的地方,和普通的堂省不同。”
“确实是这样,就连云大人的那件金鸡玉樽的案子,也是他们在管。”
“哦?那看来我此去还可以问问有关大人的案子。”
“三丫子在此谢过主子。不过。。。。。。”
苏子瞻知道她的意思,道:“你是云大人府中的人,认识你的人不少,此去不妥,我初来乍到,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我一人前去便可。”
“主子可得自己当心着点,最近京中可不怎么太平。”
“放心,大白天还能碰到鬼吗。”
三丫子苦笑不得,道:“那我去为主子备好轿子。”
“不必不必,如此声势浩大太容易引人瞩目了。”
“也是,哦,我一时心急都忘了告诉主子开封府的所在了,过了汴桥一直向北行,正巧会路过你们苏家的钱庄,再向北是朱雀门,那儿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进不去,开封府在钱庄西边,开满迎春的地方。”
“甚好。”
开封府前。
“你找谁?”
苏子瞻还真不知道找谁,总不能说是来看尸体的。
“听闻昨夜捧月楼不远处冷巷里出了命案?”
“不错,怎么了?你有内情?”
“并无内情,只是我家中兄弟失踪多日了,家母年迈,每日心忧不已,所以。。。。。。”苏子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编出的这个理由。
“嗷,寻亲的,家住在哪里啊?”
“临安。”
“临,临安,什么鬼地方。”
“我和兄长是远道而来做些小生意的。”苏子瞻不知道那几具尸体的年龄,只能放手赌一把。
门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罢了罢了,看一眼的工夫,进去吧,外乡人,记得别打扰几位先生查验尸体!”
“一定一定,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