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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落英、独孤虹、江无心,三者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又都属于五毒教,但毕竟辈分不同,三者同框的机会倒也不多。细看画中孙落英眉梢如萍水,可见作画之时她和独孤虹二人并未产生嫌隙;于作画者而言,能同时得到三位品味一流女人的认可,那绘画技巧定得炉火纯青不可。
“主子,天色已晚,还是让三丫子早些服侍您洗面安睡吧。”
“嗯?是何人在歌?”
“主子若是觉得吵,我这就去将窗户关了。”
“不不不,这女子的歌声还真是有穿透力,就像是能透过皮肤扎进人心的芒针一样。”
“哈哈哈,主子真会开玩笑,这汴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想要见见这只夜时黄鹂。”
“你知道她?我看这画一时盯久了,烛火暗淡,眼睛也正巧放松放松,你且说来听听。”
三丫子打来一盆热水,将拧干的毛巾递给了他,又蹲下身替他脱鞋,道:“那人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冷若冰霜,又姓冷字,故京中人都叫她冷暖玉,也就是燕子楼的花魁头牌。”
苏子瞻自解衣扣,顺了顺气,道:“哦?怎么个热情如火,又怎么个冷若冰霜?”
“热情如火嘛,身为花魁的她,有时竟也会去理会些穷苦潦倒的才人;冷若冰霜嘛,就连圣上的旨意也敢不从。”
自古抗旨都是杀头的罪,就算那个人是牡丹仙子下凡都无济于事,所以苏子瞻一猜就猜到,这里多少有夸张的成分,多属街头的戏谈,不过倒是睡觉前的好故事。
“那她为什么白天不唱,偏偏倒大家都要睡觉之时,再唱?”
“主子不妨细听其歌词?”
歌词[京中今有郎,千里来寻粮,入不得城门,见不到朱黄。。。。。。]
苏子瞻道:“这分明就是官衙里的状词啊!她一个花魁干嘛要唱这些?不怕惊动了官府?”
三丫子道:“这就是她高明的地方。追求她的大都是些家中坐宰的纨绔子弟,他们为了讨好她,就算再不想多事,也只有从这些状词里下手了。而正因为这既是状词,又是歌词,有冤情的也不是她,官府更是懒得动她,也不敢动她。除了圣上,我还真想不出这京城内还有谁敢杀她。”
但在苏子瞻眼里,这样一个美丽的佳人,若是不会一丁点武功的话,那么只要一样凶器,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杀她。
“府中可否还有新烛?”
“主子还要继续劳苦?可得当心身子啊,汴京可不比江南温地,夜里就算是南风也带有三分寒意,主子刚到汴京,水土不服,若再加个风寒,那我的罪过就太大了。”
“我就是一根筋的毛病,刚才细看那幅画有了些头绪,若不接着想下去,我就算躺卧在床,也是睡不着的。”
“怪不得从前夫人说过读书人多刻苦,大人曾如此,主子如今亦是。三丫子明白了,这就为您去取新烛来。”
“多谢。”
苏子瞻只见过独孤虹了了几面,除了知道她确实是个有韵味的美人外,几乎没什么印象,不过她的女儿,独孤寻,倒是像个瘟神一般,时不时地会浮现在脑海中。眼睛比中原女子大些,鼻梁要高上不少,嘴唇也厚些,头发也不尽是乌黑,日光下倒有几分偏黄。除了这些,若说那能够破解一切剑招的“桃花劫”是发源于独孤世家的话,她那一跃十数米,飞檐走壁如平地的轻功,却怎么也不像是中原任何一派的武功。如此说来,这画中独孤虹的妆容,倒是和孙落英有几分相似,至于江无心,画中的她太过于年轻,甚至比自己的小妹还要年幼,就像个无知的小姑娘。可她却偏偏在十多年后成了狠毒第一、爆脾气第一的五毒教教主。
他甚至在想,若今时今日三人聚首,望着画中的自己,不知又会作何感受?
“哎,睡了睡了,连这天上的月亮都躲到云后去了,又有什么事一定得非做不可呢?”
可这注定是个复杂而又头痛的夜晚,因为正当他要闭眼准备休息时,才发现屋内除了蜡烛的火光,其余的火光并非来自窗外的汴河,而是这云氏西府内院。
“主子?”三丫子满身湿透,不知是水还是汗。
“怎么了?我方才看到院内有火光,还以为除了大事就出来看看。”
“没事没事,主子请回去歇息吧。”
“你怎么湿成这样?那些跑来跑去的下人个个都端着水桶,莫非是何处走了火?”
“都怪阿发那家伙去了趟茅厕!没注意从隔壁府传来的火星正巧落在院内的马厩干草堆上!”
“那隔壁府岂非落难?”
“嗯,我也是怕隔壁的火蔓延到这儿,所以把人都叫了起来,端着水桶去隔壁灭火。主子请进去吧,这儿烟气重,呛得慌。”
苏子瞻知道隔壁起火,自然不会再进去睡觉,那和寻死没什么区别。他走着走着,就到了那马厩边,地上被水淋湿一片,草木灰漂浮在水面上死寂。其中零星红色的漂浮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纸,红面白底,残缺不堪,但从残破物可推测,整张纸也不过分厘大小,除此之外,还有些灰色的点状颗粒。若单单是火星蹦来导致的走火,就不该留下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可这又是什么呢?这儿是云大人名下的府邸,能和京中的名人做邻居,想必自己本身也德高望重,这样的人家府内也理应井井有条才是,起了火,怎能什么人都没看见?
他越想越觉得这火烧的不简单,但若是有人刻意为之,必然是针对人,是为了加害云大人?还是自己?既然要加害云大人,又怎能不事先打探打探云大人的行踪?若是加害自己,又何必得罪云大人?
更有一种可能,在云大人的府邸杀了自己,倘若此事传到自己父亲的耳中,会不会变成云大人杀了自己,从而离间父亲与云大人的关系。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可眼前的灰烬和余光让他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