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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天下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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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临安城出发向东南行至会稽郡之路唯有一条，几人难免又来到了那个驿馆，那个北斗为求一死而为子瞻挡剑的驿馆。
物是人非，原沾染血泊尸骸的木面今也光鲜如新。
桌案边独坐一女，身后有二人所陪，皆灰袍披身，低头所侍。
那人正是秦小红。
从上回之事而看，子瞻早已知晓此处驿站定与五毒教有密切的联系，现于此处见到秦小红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作为圣女如今却只有二人相随，莫非教内突生异事？
秦小红也见到了几人，顺手遣开了身后的随从，语气轻柔，惹人动心道：
“你们来了，请坐吧。”
子瞻并不害怕已成圣女的秦小红，仍就当年退婚一事而心生愧疚；冷凝霜则是左顾右盼，寻找着是否有五毒教之人设局潜伏；而苏小妹更是一脸害怕，浑身有些哆嗦地看着秦小红。
每个人眼中的秦小红似乎都不尽相同。
从秦小红平时一汪秋水的双眼中不难看出，她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多情女子，眼前三人的所思所想自然逃不出她的慧眼，却又故意忽略子瞻道：
“小妹，当初教内众人在侧，若不施以寒毒，恐他们不会就那样轻易放过你。”
苏小妹不语，低头而思，脸色沉郁。若只是寒毒她此刻也就原谅了，让她在意的却是中了寒毒后的事。
“冷公子不必如此机警，今日与各位有缘在此一聚，原也有些侥幸。早在半月前教主江无心便突发奇想带着九成的教众乔装打扮成一路商贾远赴明州去了。剩下的教众皆是我的亲信，各位大可放心。”
子瞻突然回忆起当初母亲说亲时的话，如今一看这未过门的妻子秦小红确实有几分男子的气概与手段，不过数月竟已有了一批教内亲信。
此时他却无心多思考这些，他等着秦小红提问到自己，无论任何问题皆可。
两人面面相觑，桌案边一时鸦雀无声，秦小红并未向他提问，也未有问候。
因为秦小红此刻也是和子瞻一样的心思。
子瞻虽将父亲苏三旬的经商手段学了个八成，但明显对姑娘的心思仍是一窍不通。
想来也是在石室中自闭了三年的缘故，如今走出石室的冷凝霜却特别讨厌沉寂绝静的氛围，随口扯了话问道：“五毒教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竟干些损人不利己的勾当。什么瓜皮惑蛊啊，什么的，就没点好东西？”
秦小红道：“不然怎么取名五毒教，而不是五药教。”
冷凝霜一时接不上茬，哑口无言，举起杯子，却又无奈放下，“还是不喝了，真是昧了良心，全天下那么多东西，为何偏偏盯上酒曲来下蛊。”
秦小红见这话再难聊下去了，便起身正欲离开。
“慢着！”是子瞻的声音。也是此刻秦小红最愿听到的声音。她背对着众人，脸上却暗生笑容。
“小红，若是方便，子瞻有一事相求。”
秦小红的笑容消失了，就像昙花一现，但子瞻的请求她是无法拒绝的，郑重道：
“不知是何事，让苏大侠如此挂怀？”
听到这一声苏大侠，子瞻心里也是一痛，小心翼翼取出衣袋中的玉杯道：“你既如今为五毒教圣女，自然见过不少毒药，不知可知这杯上之毒为何物？”
秦小红以纱布为隔，拿起玉杯仔细端倪起来。
“无色无味，确是上等的毒物。”
说罢，放下杯盏，从腰间取出一长笛，吹奏间一黑影以肉眼难辨之疾窜到了桌上，待黑影骤止，几人才知这是一只既不像犬亦不同鼠的怪物。
一旁的苏小妹却有些惊异而又有些许兴奋道：“这。。。。。。这莫非就是古书中记载以千百种毒物为食的天下奇毒‘白洗’？”
秦小红道：“小妹好见识，正是此物。此物自幼以毒虫怪蛊为食，长年累月，只其一根毛发浸于井水中，一夜之内便可毒死方圆十里村落内用水之人。如今唤其来，原是它味觉奇敏，寻常人所嗅不到之味，它亦能嗅到。”
只见‘白洗’高提长尾，撅着身子以作弓形，浑身针毛高竖，如临大敌，不出片刻竟撒腿跑了出去。
冷凝霜大笑道：“这玩意儿还有害怕之物？”
秦小红面色微沉道：“此杯上之毒远胜‘白洗’，五毒教毒录中曾曰，若论天下之毒，必有三，第三的便是‘白洗’之毛，第二是‘墨延’的唾液，第一的也被称作天下奇毒，名曰‘玉露琼浆’。但好似数十年前在江湖上惊鸿一现后便失传了，从未有人见过。”
苏小妹道：“花火细雨楼医籍上也曾有言‘墨延’之物远生于海，因其唾液虽毒却也是治病的良药，数百年前早已绝迹，想来这杯中之毒只能是那‘玉露琼浆’了。”
冷凝霜苦笑道：“真是糟心，为何这天下的毒都要和酒过不去！”
秦小红答完，便起身离开了。在通向后院的拐角处微停，像是等待何物而又无果后，彻底快步向客房走去。
子瞻道：“明州，又是明州。”
冷凝霜已知子瞻所图道，“既然心定了，不妨我们明日先去花火细雨楼报个平安，随即便启程前往明州。”
苏小妹道：“为何如此形色匆匆，我还想在山上同雅人姐姐好好叙叙旧呢。”
明月下，清风间，女子二位，静坐桂花边。
“你当初万一真杀了我兄长的话，你就不后悔吗？”苏小妹道。
秦小红道：“后悔，但那几刀我却不得不刺，若不刺，你们几人那日绝无可能活着走出驿馆，我若刺了，你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苏小妹若有所思道：“多亏了北斗哥。。。。。。”
秦小红道：“我若不是早已知晓北斗那时受王大人的威胁，也不会下如此重的手。为了君子之名，他必会那样做的，他只求一死。桃花夫人只是将他当作发泄私欲的工具，而公主。。。。。。”
苏小妹道：“他觉得对不起公主，所以更求一死。王子敬要他死，桃花夫人要他死，就连圣上得知此事也定会将其赐死，所以他宁可自杀还能保全个重义的名分。”
秦小红点点头，望着明月，“转眼一见，秋天也要过去了。”
苏小妹道：“希望兄长那榆木脑袋能早日开窍吧。”
两人竟小笑起来，尤似一对感情深厚的好姐妹。
窥测女人心里藏的秘密，实乃大海捞针也。
自临安城出发向东南行至会稽郡之路唯有一条，几人难免又来到了那个驿馆，那个北斗为求一死而为子瞻挡剑的驿馆。
物是人非，原沾染血泊尸骸的木面今也光鲜如新。
桌案边独坐一女，身后有二人所陪，皆灰袍披身，低头所侍。
那人正是秦小红。
从上回之事而看，子瞻早已知晓此处驿站定与五毒教有密切的联系，现于此处见到秦小红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作为圣女如今却只有二人相随，莫非教内突生异事？
秦小红也见到了几人，顺手遣开了身后的随从，语气轻柔，惹人动心道：
“你们来了，请坐吧。”
子瞻并不害怕已成圣女的秦小红，仍就当年退婚一事而心生愧疚；冷凝霜则是左顾右盼，寻找着是否有五毒教之人设局潜伏；而苏小妹更是一脸害怕，浑身有些哆嗦地看着秦小红。
每个人眼中的秦小红似乎都不尽相同。
从秦小红平时一汪秋水的双眼中不难看出，她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多情女子，眼前三人的所思所想自然逃不出她的慧眼，却又故意忽略子瞻道：
“小妹，当初教内众人在侧，若不施以寒毒，恐他们不会就那样轻易放过你。”
苏小妹不语，低头而思，脸色沉郁。若只是寒毒她此刻也就原谅了，让她在意的却是中了寒毒后的事。
“冷公子不必如此机警，今日与各位有缘在此一聚，原也有些侥幸。早在半月前教主江无心便突发奇想带着九成的教众乔装打扮成一路商贾远赴明州去了。剩下的教众皆是我的亲信，各位大可放心。”
子瞻突然回忆起当初母亲说亲时的话，如今一看这未过门的妻子秦小红确实有几分男子的气概与手段，不过数月竟已有了一批教内亲信。
此时他却无心多思考这些，他等着秦小红提问到自己，无论任何问题皆可。
两人面面相觑，桌案边一时鸦雀无声，秦小红并未向他提问，也未有问候。
因为秦小红此刻也是和子瞻一样的心思。
子瞻虽将父亲苏三旬的经商手段学了个八成，但明显对姑娘的心思仍是一窍不通。
想来也是在石室中自闭了三年的缘故，如今走出石室的冷凝霜却特别讨厌沉寂绝静的氛围，随口扯了话问道：“五毒教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竟干些损人不利己的勾当。什么瓜皮惑蛊啊，什么的，就没点好东西？”
秦小红道：“不然怎么取名五毒教，而不是五药教。”
冷凝霜一时接不上茬，哑口无言，举起杯子，却又无奈放下，“还是不喝了，真是昧了良心，全天下那么多东西，为何偏偏盯上酒曲来下蛊。”
秦小红见这话再难聊下去了，便起身正欲离开。
“慢着！”是子瞻的声音。也是此刻秦小红最愿听到的声音。她背对着众人，脸上却暗生笑容。
“小红，若是方便，子瞻有一事相求。”
秦小红的笑容消失了，就像昙花一现，但子瞻的请求她是无法拒绝的，郑重道：
“不知是何事，让苏大侠如此挂怀？”
听到这一声苏大侠，子瞻心里也是一痛，小心翼翼取出衣袋中的玉杯道：“你既如今为五毒教圣女，自然见过不少毒药，不知可知这杯上之毒为何物？”
秦小红以纱布为隔，拿起玉杯仔细端倪起来。
“无色无味，确是上等的毒物。”
说罢，放下杯盏，从腰间取出一长笛，吹奏间一黑影以肉眼难辨之疾窜到了桌上，待黑影骤止，几人才知这是一只既不像犬亦不同鼠的怪物。
一旁的苏小妹却有些惊异而又有些许兴奋道：“这。。。。。。这莫非就是古书中记载以千百种毒物为食的天下奇毒‘白洗’？”
秦小红道：“小妹好见识，正是此物。此物自幼以毒虫怪蛊为食，长年累月，只其一根毛发浸于井水中，一夜之内便可毒死方圆十里村落内用水之人。如今唤其来，原是它味觉奇敏，寻常人所嗅不到之味，它亦能嗅到。”
只见‘白洗’高提长尾，撅着身子以作弓形，浑身针毛高竖，如临大敌，不出片刻竟撒腿跑了出去。
冷凝霜大笑道：“这玩意儿还有害怕之物？”
秦小红面色微沉道：“此杯上之毒远胜‘白洗’，五毒教毒录中曾曰，若论天下之毒，必有三，第三的便是‘白洗’之毛，第二是‘墨延’的唾液，第一的也被称作天下奇毒，名曰‘玉露琼浆’。但好似数十年前在江湖上惊鸿一现后便失传了，从未有人见过。”
苏小妹道：“花火细雨楼医籍上也曾有言‘墨延’之物远生于海，因其唾液虽毒却也是治病的良药，数百年前早已绝迹，想来这杯中之毒只能是那‘玉露琼浆’了。”
冷凝霜苦笑道：“真是糟心，为何这天下的毒都要和酒过不去！”
秦小红答完，便起身离开了。在通向后院的拐角处微停，像是等待何物而又无果后，彻底快步向客房走去。
子瞻道：“明州，又是明州。”
冷凝霜已知子瞻所图道，“既然心定了，不妨我们明日先去花火细雨楼报个平安，随即便启程前往明州。”
苏小妹道：“为何如此形色匆匆，我还想在山上同雅人姐姐好好叙叙旧呢。”
明月下，清风间，女子二位，静坐桂花边。
“你当初万一真杀了我兄长的话，你就不后悔吗？”苏小妹道。
秦小红道：“后悔，但那几刀我却不得不刺，若不刺，你们几人那日绝无可能活着走出驿馆，我若刺了，你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苏小妹若有所思道：“多亏了北斗哥。。。。。。”
秦小红道：“我若不是早已知晓北斗那时受王大人的威胁，也不会下如此重的手。为了君子之名，他必会那样做的，他只求一死。桃花夫人只是将他当作发泄私欲的工具，而公主。。。。。。”
苏小妹道：“他觉得对不起公主，所以更求一死。王子敬要他死，桃花夫人要他死，就连圣上得知此事也定会将其赐死，所以他宁可自杀还能保全个重义的名分。”
秦小红点点头，望着明月，“转眼一见，秋天也要过去了。”
苏小妹道：“希望兄长那榆木脑袋能早日开窍吧。”
两人竟小笑起来，尤似一对感情深厚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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