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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人们谈的痛快的时候,时间总过的飞快,如今是如此,二十余年前亦复如是。
两人辞别庄主与小燕子时,望着那秋风中萧索的绸缎庄,残阳如血;这偌大的平江城,又有谁还记得,这儿原是一座小桥,桥下流水,水旁的“彩云布坊”,坊中一针一线一仙子,红袖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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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 平江城南,少林院
北有一剑红绫,南有一抹柔情。
江湖上总有人戏称,当一个剑客刺的其实不是人,而是麻烦。挥剑将一个人劈成两半,麻烦也就成了一双,若是将一人乱刀大卸八块,恐这辈子都有遇不完的麻烦。
李红绫是一个独步天下的剑客,任何在他面前使过剑的人,最后都血溅白绫,这样的剑客,总少不了麻烦,斩不完的麻烦,要命的麻烦。
而此时,他正横躺在少林院的石碑前,一手握着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剑,一手紧贴着心口,手臂上流出的殷血将一尘不染的石阶染红。
其身后两旁的林丛里,赫然蹦出两列白衣的杀手。
为何为杀手?因为他们手中握着匕首,匕首总是用来杀人的。
“李红绫,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杀了我们的大当头!如今我们白衣三十六童子取你性命来了。”
李红绫粗略地望了眼,确实足足有三十六人。
他翻过身子,勉强着坐在石阶上,背仍挺得笔直,道:“世上只有一种人才有资格在我面前出剑。”
领头的童子道:“哪一种人?”
李红绫面无表情道:“死人。”
领头的童子大怒,骂道:“大言不惭!如今你已中化功散,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说罢,三十六人便如失巢的群蜂,从四面八方胡乱攻来。
怎料一阵冷光之后,三十五具头骨随着阶梯滚下,切段的脖颈中流出的血足可以汇成一道小河。
剩下的一人被割断了双手,剑法太快,霎时间还未有感觉,待痛感骤至,那人便像被砍了头的毒蛇,在地上不断扭动挣扎。口中语气不清,道:“你。。。。。。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李红绫取出腰间白绫擦干剑上的残血,轻蔑地道:“我是想让你知道,对付你们,我一成功力都不用。”
白衣童子表情狰狞,像是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痛感,奸笑道:“你,你真是个怪物,不过你若杀了我。。。。。。”
话还没说完,李红绫便又是一肉眼难及的快剑,与此同时,又是一个头颅从阶梯处滚了下去,他望着血腥色的一片,寂寞地道:
“看来连死人也不配与我论剑了。”
说罢,又以一条白绫抚剑,随后,一阵脆响,连同那条沾血的红绫一同倒下的,还有这条红绫的主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人气宇轩昂,满脸胡茬,身披甲胄,提剑而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今日我便要提着这红绫剑客的头颅,去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中年男子正欲双手握柄,举刀坠刺,忽闻少林院内一木鱼敲击之声,声音由远及近。
“善哉,善哉,韩统领为何要徒添罪孽呢?”
举剑者正是平江城统领韩世杰。
韩世杰愤然道:“大师既要保护这恶徒,怎不为死于其剑下的数百条无辜冤魂超度?”
水善大师敲了下木鱼道:“死者已矣,还望施主节哀。”
韩世杰道:“看来今天大师是铁了心要护着这恶徒了。那韩某也只好得罪了。”
水善大师又敲了下木鱼,笑道:“施主,今日少林院已是血流成河,还望施主不要再扰了佛祖清静。”
韩世杰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臭和尚,你平日吃喝嫖赌样样不拉,如今竟也想充圣人教训起别人来,要我看你行风不正,定是同这恶徒是一伙的,今日,我就要为我兄弟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韩世杰已提剑向水善大师快步刺去,一身足有数十斤的甲胄竟也丝毫未降低其挥剑的速度,反而增加了其剑招的力道。
水善大师见状,将内力集中到手腕,如大河江流,浑厚有致,稳敲木鱼,力隐于音,音出而剑气断,音转而剑招破,行云流水,步履却未动分毫。
木音又乘破竹之势,化为汹涌浪涛,直憾心间。
不出片刻,韩世杰已然化为曲中人,心随音动,音稍重而心颤栗,音尖锐而身绞痛。
水善大师停下手中敲击着的木鱼,微声道:“死者长已矣,生者却还有一线生机,贫僧定会全力引导这位施主一心向善,也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字字珠玑,如擂鼓震动在心,韩世杰自知论武功远不是水善大师的对手,只得收剑仓皇而走。
“善哉,善哉。”水善大师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李红绫,道:“果真杀气四溢,看来贫僧这回得多费些功夫咯。”
水善大师身后一人衣着华贵,指扣名玉,善笑道:“大师真乃一代宗师也。”
水善大师也笑道:“不及,不及。苏施主果然料事如神,那韩统领果真就是白衣堂的堂主。”
苏三旬掳着长密的胡须道:“白衣堂在这平江地界根深蒂固,想必纵是这红绫剑主伤愈了,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平。”
水善大师道:“入魔弃道易,弃魔还道难。若这施主真有一丝向善之心,又才二十刚出头,人生再来一遍又有何妨?”
苏三旬笑道:“大师言之有理,平江城南浅丘后有一‘彩云布坊’,坊主与我是莫逆之交,也是做正经生意之人,若是此人将来真如大师所料,能改过自新,苏某愿为其铺路。”
水善大师仍旧敲了下木鱼道:“善哉,善哉,苏施主之言,贫僧记住了。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贫僧还与独孤施主有约,就先走一步了。”
苏三旬也微鞠一躬道:“大师慢走。”
待水善大师走后,苏三旬见两武僧将李红绫驮入内院,另有四名小童,举着扫帚水桶,少林院这样的虔诚之地,怎能见一点血腥人气。几人做事干练,井井有条,想来是大师管教有方。
可苏三旬之意却不在此,随口问了一小童道:“小兄弟,借问你可知你们方丈同独孤姑娘有何约请啊。”
扫地小童倒是实诚,一遍扫着地,一遍道:“那独孤虹姐姐大约一个月来一次。”
苏三旬又问道:“那是所为何事啊?”
小童擦了把汗道:“独孤姐姐是来求平安符的,为她肚子里的小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