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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节目刚播完,于毅就已经驱车在莫宅外候着了。
“小姐,”他恭敬道,“莫总吩咐让我把您的朋友送回家。”
“嗯,麻烦你了。”
听到莫尘的名字,安洛心中略感愧疚,她将几人送上车,轻声问于毅道:“莫尘呢?还在公司?”
“下班后我就离开了,莫总具体去了哪儿我并不知晓。”
“好,谢谢你。”
“小姐客气了。”
目送于毅的车驶离,安洛回身想给莫尘打个电话,让他快些回家,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安洛。”
安洛脚下一顿,回身一看,发现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女人站在身后,着实吓了她一跳,但她当即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萧潇。
“萧潇?你在这里做什么?”
“安洛,你和他们一起看比赛心里是不是很痛快?”萧潇的声音带着些许不甘和恨意。
“痛快?萧潇,你如果心有不甘,不如回想一下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不提你陷害我的事,只说你陪在那个令人作呕的秦总身边,被曝光照样会遭人唾弃。”
“呵,遭人唾弃?”萧潇上前一步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我和你有区别吗?根本没有!你陪莫总,我陪秦总,你和我本质上都是靠男人上位,你又何必在这里教育我?”
“萧潇!麻烦你搞搞清楚,莫尘是我的未婚夫,但秦总是你的什么?我和莫尘相识十多年走到一起,但你和秦总又是认识多久就要不惜出卖自己的朋友而上位!如果你依旧认为自己跟我没什么区别,你开心就好。”
“未婚夫……你说得真好听,好啊,既然你如此自豪,我就帮帮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即将嫁入豪门的女人,你猜这会不会影响你的星途?”
“我从没隐瞒过自己订了婚的事实,如果在你眼中这是见不得人的事,请随意,我就当你免费为我做宣传了。”
说罢,安洛果断转身,没再纠缠。
萧潇仍站在原地,她轻轻抬了下自己的帽檐,看安洛走进了仅看外表、就能感受到高贵的莫宅。这个区域寸土寸金,能在附近拥有自己住宅的都非普通人,往来的也皆是豪车,萧潇两个小时前走在安静的小道上,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像是踏在了金子上一样,足底甚至都传来灼热感,那种灼痛从足底直抵心口,似掺杂了恶意的养分,悉数浇灌至整个心房,开出了恶之花。
萧潇用力掐了下自己手腕上的脉搏,长长的衣袖下露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疤,她再度朝安洛消失的方向看了眼,将鸭舌帽帽檐压低了几分,缓缓融入了黑夜之中……
回到房间的安洛,迫不及待给莫尘打了电话。
“喂。”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响在了耳畔,似夹杂着一些风声,这天一大早,莫尘难得开了辆敞篷去公司,听声音也可知晓当下他正在回家的路上。
“什么时候到家?”安洛甜甜脆脆的声音似滴落在键盘上的雨声,沁人心脾。
“很快。”
“莫尘,你有没有生我气?”
“呵,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这明明是你的家,我却为了朋友们让你在公司待到这么晚。”安洛心中的愧意达到了顶峰。
“我也没有一直都在公司里待着。”
“嗯?”安洛清秀的眉头拧在了一起,缓缓道,“那你去了哪儿?不会是……不会是今晚佳人有约吧?”
“佳人在家里,陪朋友看节目,我只好自己找了个现场直播的小餐厅,一边品小菜,一边看旁人对家人的看法。”
他一番调侃,安洛唇角又似弯月勾了起来。
“那我等你回家告诉我路人到底是什么感受。”
“嗯,五分钟后到。”
安洛刚挂断电话,另一通来自陌生号码的来电就挤了进来,她谨慎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耳畔就是一阵剧烈的刺耳声响,随即传来经过变声器变换的威胁声。
“安洛,现在就退出比赛,不然你会追悔莫及。”
“你是谁!”安洛冷道,“这种把戏未免太过时了,威胁我又能如何?”
“不是威胁,而是提醒,如果你一意孤行,大可以我行我素,但最终不论发生什么,后果都要由你来承担,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届时你定然会悔不当初。好好想想自己的名声,是衣食无忧继续做大小姐得好,还是遭到万人唾弃、甚至连累家族产业的好,你会想明白的。”
威胁声落下,通话亦戛然而止。
安洛疑惑地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再回拨,竟然已经成为了空号,显然是虚拟号码。她头到门外,小心翼翼环视一周,低矮的灌木丛发出阵阵沙沙声,微风拂过,好一个令人倍感惬意的夜晚,可她却不能好好享受。
正张望着,莫尘的车由远及近,安洛将手机背至身后,倚着门沿,一动不动看他驶入莫宅院内。
熄火、下车,莫尘宛若黑夜之中走来的优雅王子,一双深邃又明亮的眼眸带着笑意,径直走到她跟前问道:“怎么成了望夫石?”
安洛当即红了脸,道:“恰好出门,你才是望夫石!”
“出门?”莫尘轻而易举捕捉到关键之处,“你十分钟前不就将大家送走了吗?这个时候出什么门?”
片言只语彰显了他过人的洞察力,那双眼睛更似可以看透一切。
安洛不由地有些心虚,她支吾半晌,终投降道:“我好像被恐吓了。”
“恐吓?”莫尘当即紧张起来,有力的臂膀不由分说就将安洛揽入怀中,眉间深壑隐现,月色如丝般垂下,映照在他俊朗的侧脸之上,突显出一种清冷的美感,仿若他这样的人只存在于梦幻的夜中,眼前所见亦会在弹指间消失似的。
安洛微微扬起自己小巧的下巴,那张她看了十多年也丝毫没有看腻的脸近在咫尺,她渗出自己纤细的手指,绕着他下颌的棱角轻轻划了一圈,道:“莫尘,我也分不清恐吓我的人是为了在舞台上跟我争夺名次,还是要在生活中跟我争——你。”
最后一个“你”字,在夜色之下被她说得尤为动人。
莫尘突起的喉结不由地上下滑动了下,遂低道:“那人都说了些什么?是男还是女?”
“用了变声器,如此心虚,一定是我身边的人,不论是出于方才我所说的那种原因,也定然都是女生。”
说着,方才萧潇不甘心的身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莫尘,离复活赛投票开启还有一周时间,这一周内除了日常练习,我还想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去看一看萧潇。”
“萧潇?”莫尘眉梢挑起道,“为什么要去看她?”
“听说你宣布全行业封杀了她。”
“这是她咎由自取。”
“但是她曾说过自己的父母是残疾人,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家庭环境才让好胜心如此之强以至于走上歧途。”
“安洛,你可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嗯,”安洛轻轻抚了莫尘的心口,道,“所以我想亲眼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否则我心中难安。”
莫尘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垂首看着依偎在怀里的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翌日周末,莫尘特意多派了几个人跟着,安洛从kevin那儿打听到了萧潇的家庭住址,只让一个保镖贴身跟着,其他人都开着另一辆车跟在身后。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地址上所说的街道,安洛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目之所及一片破败,来往汽车很少,豪车更是见不到,街道很窄,因为小摊贩占据了街两边的位置,叫卖着看起来颇为廉价的各种食物。
“这……这也是a市?”她情不自禁问道。
“小姐,”开车的保镖道,“莫总听说您要来的是这片区域,特意让我们多调了几个人过来,这是a市著名的贫民区,可以算作是城中村。”
“城中村?”
“对,就是明明在城市中央,可怎么看都更像是农村的意思,住在这里的人大多生活在社会底层,平日里做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体力活儿、抑或是摆个小摊为生。”
安洛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前方似有人因为不小心撞到了彼此而争吵,车子和人流一下子堵在了一起。
“让我下车吧,我自己走过去。”
“好,我让后面车上的人跟着。”
“嗯。”
安洛下了车,发现脚下的街道也破败而脏乱,地上随意丢弃着垃圾,空气中似也漂浮着一种夹杂着辛苦和廉价的难闻气味。
她心情复杂,垂眸按照地址快速走了过去。
没一会儿,她就按照门牌号找到了一栋房子,这一排都是独门小院,但进从外观看,也看得出颇为简陋,一些房子甚至没有刷漆,红色的砖墙看起来摇摇欲坠。
“有人吗?”她试着喊了两句,下意识用手拍了拍门,可出乎意料地,门竟被推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