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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军一脸的懵逼,难道他的话,有什么歧义?
刚才,他就是说“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让他们眼红去”,为什么沈妹子挺厚的脸皮,居然也觉得难为情,娇羞无限?
这对脑回路不在同一个频道的恋人,各怀心思,相依相偎离开了病房,在浓黑的夜色里,驱车前往萧家老宅。
云城正在搞旧城区改造,萧家老宅属于城中村,也在待改造的旧城区内。不过,市里的规划刚批下来,旧城区的拆迁还没开始。
夜色笼罩这一片城区时,依然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老街的道路上多是铺的青石板,有不少坑,车在路上行驶,摇晃得很厉害,沈涵音窝在萧军怀里,竟然被摇晃得睡着了。
隔着车窗,有路灯的光射进来,映亮了沈涵音的脸,格外的莹白,泛着蒙蒙的辉光,美得像一幅绝世名画。
萧军却没有看她,只是下意识的搂着她,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夜色笼罩的旧城区深处的萧家老宅。
时隔多年。
他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百感交集。
当年,弱小无助的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被萧家人送去孤儿院。
那天的风,比今晚的夜风更凉,浸入骨髓。萧家那些伯叔们无情又丑陋的嘴脸,也烙印在他灵魂里,让他憎恨。
他以为,再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事实上,他上一辈子直到死,都没有再回来。却不料,重生之后,他的人生轨迹被改变了,改得面目全非!
近了……
又近了……
他已经能看到街口的那一棵大槐树,枝叶繁茂的树冠,像一把大伞张开,把街口的那一块地方遮得严严实实。
“停车!”
萧军听到了声音,才意识到这两个字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生涩,且冷。
嘎吱——
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车子轮胎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刹车声,惊醒了沈涵音,她直起身,揉了揉惺松的眼睛,娇慵无力的问:“这个地方……是到了吗”
“嗯,你在车上等吧。”
萧军看到了大槐树,忽然不想带沈涵音去萧家老宅,那个地方太脏,不仅是地上脏,是人心……脏!
他不想让沈涵音跟萧家人接触,就算要拜祭他妈,也没必要去萧家老宅。
沈涵音能察觉到他的气息变化,不想惹他烦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乖乖的坐在车里等。
萧军下了车,走到街口的大槐树下,心情复杂,近乡情怯什么的,倒也谈不上,就觉得心头的恨意,像是 只有余烬的火堆,又要重燃。
他加快的脚步,顺着街道走,一直来到萧家老宅大院外,看着残破的院墙西侧,开的一个角门,能看到门里有昏黄的灯光。
萧家的人死了,都是在角门里的厢屋里停尸的,萧军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唯有这一次让他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
“萧哥,你可算来了!”
厢屋里,夏刚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快步冲了出来,看到萧军过来,莫名的兴奋。
萧军像没看到夏刚,一声不吭。
他现在整个人处在一种恍惚之中,一步一步走进厢屋,看到一个瘸腿的供桌上,摆着供果跟香炉,供桌前的地上,还摆一个火盆,盆里还有燃烧的纸钱余灰。
一阵冷风在屋里打了个旋,把火盆里的纸钱灰吹起来,迎面落在萧军的眼睛上,他也像是没什么感觉。
门内的昏黄灯影里,六婶婆坐在小板凳上,转头看着走进来的萧军,也是神情恍惚,喃喃的说:“军子妈,看啊,你儿子回来了,他长这么大了,长得真好……”
六婶婆的声音很轻,萧军却清楚的听到了每一个字,他心头一酸,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老眼昏花的六婶婆,眼前一片模糊,却知道萧军在哭,看着他直挺挺的在火盆边跪下,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给他擦着脸上的泪水。
“军子啊,不哭,你妈看到你长这么大了,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安慰的。”
“婶婆,谢谢您还一直记着我妈。”
萧军先道了一个谢,接着又说:“不过,以后不要给我妈在萧家烧纸了,萧家这里,她不会想回来的。”
说完,萧军把供桌上写着他妈名字的牌位,给拿了下来,放在火盆里,把六婶婆给他准备的纸钱,也放进火盆,点火全给烧了。
六婶婆被他的动作惊到了,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痛心的说:“军子啊,萧家始终是你的根啊!”
“萧家不是我的根,从我爸带回那个女人,害死了我妈,萧家人把我送进孤儿院,我就跟萧家没关系了。”
萧军说完,给六婶婆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感激她还记得他妈生忌,还会给他可怜的妈妈烧纸钱,也是彻底了断跟萧家人的关系。
然后,萧军起身,决然的走了,把六婶婆的呼唤声抛在身后。
从街口的老槐树下走过之后,一直闷声不响的夏刚说:“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想想,六婶婆给你妈烧纸钱,很像是故意烧给你看的,萧家人可能想通过这件事,消除你的怨气,让你态度软化。”
萧军沉默了一下,低低地说:“我知道,供桌上给我妈做的那个牌位,是刚弄好,墨汁都没有干。”
“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揭穿?”夏刚问道,感觉自己被利用了,很不爽。
“揭穿什么?”
萧军反问一声,又哂然一笑,说:“今天确实是我妈生忌,六婶婆也确实是在给我妈烧纸钱,而她并没有说年年都给我妈烧纸了,也没说给十多年来一直供奉着我妈的牌位。”
夏刚闷声不响了,只是还有些不爽。
萧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过去,说:“把日记本给我。”
啪——
夏刚把一本发黄的日记本,拍在了萧军的手上,又是一声惊呼:“坏了!”
“又怎么了?你这大晚上,一惊一乍的,把人要吓出心脏病来了。”萧军没好气的说,心情有些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