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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把人放下来之后,将面转向天的时候,死者的额头上有出磕破的伤,云舒眼眸陡然锋利,二房手段真的够狠。
只听一个丫鬟惊声道:“这……这不是佩儿吗?”
纪云涵站在尸体面前,双眼盈泪,捂着嘴骇得往后退了一步,“佩儿,这名字好生熟悉……她,她不是姐姐的丫鬟吗?怎么会死在池中呢?”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余氏也面露惊惶,有些害怕地往纪敬荣身后站了站。
这两人的话,瞬间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云舒的身上。云舒的视线先在佩儿已经没了生息的面容上望了一眼,目光波澜不起抬头看着二房的人。母女俩担忧,害怕,失望的眼神,让云舒再次暗暗感慨她们这种精湛的演技。
这些丫鬟都是有名册的,她也不可能在此否认,遂点头道:“是的,佩儿的确是我的丫鬟。”
“那她怎么会死在池中的?”纪云涵看似很为佩儿的死而悲伤,看着云舒的眸光中已经含着泪。
“我也不知道,昨晚她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在池中了,二夫人和二小姐知道吗?”云舒看着她们母女,眸光如同幽冷的池水,带着沁骨的寒意。
“我怎么会知道?”纪云涵一听这话连忙否认,“我不过是担忧怎么府中会无缘无故死了一个丫鬟而已。”
“对啊云舒,婶母这段时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平日里也都是你在管家,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第一个要问问你的。”余氏的言辞委婉,但里面暗含的意思在场每个人都听懂了。
旁边几人看到佩儿后,眉头便皱了起来。好好的接风宴席,竟然死了一个丫鬟,还是主院里的丫鬟,要是给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云舒!
一个婆子忽然注意到佩儿的手,惊呼一声喊道:“你们看,她手中抓了一个东西!”
周遭的人都害怕地往后退,冬生看了眼便立刻上去扳开佩儿冰冷的手,只见她手中握的是一方白色的丝帕,是上好的锦缎做成。
余氏看到那方白色丝帕,眉头飞快的蹙了一下,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这个帕子是什么时候被佩儿抓去的,她记得那时候佩儿的手上并没有东西啊。
再仔细的一看,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丝帕,上面没有任何的图案和标志,不由的放下心来。
“这丝帕材质很好,可不是丫鬟能用的起的。”余欢站在一旁,看着那丝帕的材料,蹙眉说了一句。
她本就擅长女红,又在外历练了这么久,眼力自然是比其他人好上不少。此时她这么说,傲青也忍住惧意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了她所说的话,这种锦缎光亮平滑,她都很少用。
纪云涵故作惊疑的看了一眼,然后道:“姐姐,我记得这种锦缎,好像是你从泉州回来时带的那种,这样的锦帕你有好几条吧?”
确实是去年萧家新出的锦缎,云舒点点头,非常痛快的承认道:“是,这种帕子我的确有几条。”
纪云涵似乎很是惊讶,然后又露出不忍的样子,“佩儿怎么会抓着你的帕子呢,她是你的丫鬟,又抓着你的帕子,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她的话点到为止,自有那打定主意凑热闹的人——也就是今天特地赶来的齐元昭,微沉着声音道:“难道这丫鬟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
“可是为什么要推下去,难道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秘密?”纪云涵看了这边一眼,故作疑虑道:“姐姐,这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不小心推她下去的?”
终于开始了,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倒是默契极了。云舒微微一笑,“不是,二小姐大概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了。”
她话中的讽刺很浓,可纪云涵今日似乎脾气好极了,并没有发怒,她只要想到等下会发生的场景,根本就不在乎如今这点讽刺。
“我也不相信是姐姐下的手,可是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丫鬟手中还拿着你的帕子……虽然丫鬟卖身做了奴婢,生死由主人来定,可是传出去,对咱们侯府的名声总是不好的。”
纪敬荣捋了下胡子,终于也开口道:“小涵说得在理,如今你已经是朝廷封赐的郡主了,更不能让那些流言蜚语损害你的名声。”
“哦,原来你们都这么为我考虑……”云舒面容很平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道:“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被这些流言蜚语损耗我的名声呢?”
看她上钩,二房几人大义凛然的思忖了一会,还是纪云涵先站出来道:“如今这么多人在这里,若是这丫鬟是姐姐命人推的,那肯定院子里有痕迹,让人去搜一趟,若没发现什么便可以洗清嫌疑了。”
“对,说不定只是这个丫鬟看你的帕子好看,然后拎出来不小心滑进去也说不定。”余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与纪云涵交换了个眼神道。
一听说要搜云舒的院子,傲青当即反驳道:“云舒乃郡主之尊,又是侯府的主人,怎么可以随便搜查屋子?”
纪云涵早有准备,转头微微笑道:“成七小姐这是怎么了,不过搜查下屋子就可以证明姐姐的清白,这里还有我爹爹和夫君在,你在怕什么?”
这话其实已经有不恭敬的成分在其中了,傲青看着她目光里的猖狂,气的手指都在发抖。她要是再反对,旁人听着就是变相承认是云舒下手将这个丫鬟推入湖中的,可是让人随便搜郡主的屋子,这本来就是一种侮辱。
池旁站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知道这举动意味着什么,但谁都不能轻易开口,生怕再给云舒招来什么话柄。
“此事着实有些不妥,不过出了人命也不能不管。不如先报官,请京兆府尹的人前来查探?”齐元昭向众人作了个揖,提出解决方案。
可是在场的人都听说过之前发生的事,也都知道京兆府尹是魏王一派,若真将人请来,少不得就要趁机做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