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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头未到,一股子带着腥气的恶臭便已蹿到柴斐鼻中,眼前更是一阵阵眩晕,不过对危险的警觉还是让他迅速偏过头去。
巨蟒一击未中,身子又遭到袭击,疼痛之下身子越发紧缩。
在它回头去看攻击来源的时候,柴斐浑噩的思维顿时清醒,他伸手抽出束发的玉簪,果断扎进七寸死穴之中。巨蟒的蛇皮很厚,玉簪仅仅扎进去一般便断裂开来。
但死穴处的疼痛让巨蟒发出愤怒的嘶吼,吐着蛇信再次偏转过来,看起来准备先解决被卷住的这人。
见巨蟒没有被她吸引注意力,云舒心中更是惊惶,她使出全身力气在蛇尾处重重一砍,见蛇只是拼命扑打没有回头,她咬紧牙关掏出匕首,以蛇身借力戳出一个个血窟窿,像登山那般往蛇身上爬。
好在她一直习武,动作还算麻利,几下就攀到了高处,见一人一蛇还在缠斗,她忙将匕首往玉簪在的位置扎。
巨蟒愤怒地转过头,云舒趁机把剑扔过去:“柴斐,接剑!”她抽出匕首,带出一串血花,毫不留恋地直接落到地上。
黑夜中的她身着白衣,像是一道光让人无法忽视。但是巨蟒怎会就此放过她,蛇头一伸便追至她的身后,云舒被那股子恶臭熏得脚软,一个不慎便扑倒在地。
不能让她出事!柴斐接过剑使劲挥舞,宝剑所到之处必然留下一道道痕迹,凌厉的剑尖挑起那断掉的半截玉簪,直直地插了进去!
巨蟒追击的头一下子转了回来,蛇尾有些无力的松开,柴斐眼疾手快地从蛇身之中跳起,站在宝剑之上,将剑又踩进去了几分,直到戳穿了蛇的身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一条生活在丛林的巨蟒!它剧烈地扭动着粗壮的身躯,不停地将蛇尾上卷,生生将飞跃至半空的柴斐又拖拽下来。
而此时,云舒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这样的情景飞快地冲回去和巨蟒缠斗,将匕首死命地往蛇的两眼之间插,制止它的动作,两人一蛇纠缠着在地上剧烈地翻滚。
察觉到巨蟒渐渐虚弱,柴斐得以喘息,他找到剑所在的位置,狠狠拉出,又更狠地插入,鲜血溅落到他的脸上,在月光中显得狠厉异常。
巨蟒抽搐之间不停地往礁石上撞去,眼见就要滚落入河,柴斐半抱着云舒飞速退开,看着它翻腾着落入水中。
两人脱力地坐在地上,柴斐像是从血水中捞出的一般,不知是他的伤口崩裂还是巨蟒的血迹,又或者二者皆有。
云舒刚想朝他笑笑,突然双目猛睁,原来河中的巨蟒还未死透,突然从水中跃起,朝着柴斐而来,看样子临死前还想卷人陪葬!
河水卷起滔天浪花,她想也未想,连忙抱住柴斐就地一滚,想要躲开那一击。然而巨蟒临死前的愤怒根本躲无可躲,云舒只好将他牢牢护住。
她怕自己就这样死了,紧紧闭住双眼。“砰”的一声传来,云舒却未感到疼痛,她以为是巨蟒没有打中,赶忙睁开双眼,却见柴斐的头已经软软的垂了下来。
他什么时候将两人换了位置?在她的震撼中,巨蟒终于再次落入河中,他们却顺着击打的力道滚出两丈之远。
剧痛最终还是将柴斐最后一点意识彻底席卷,但在摔落之时,想到云舒没有内力,他还是借着力道让两人颠倒位置,用身体保护她不被摔伤。
位置交换的瞬间,云舒连惊呼都来不及,就见他已经到身下做了肉垫。她心中的震撼掀起巨浪,或者说,从坠崖那刻起,这个男人就时时刻刻都在震撼着她。
她的双手一阵濡湿,原本愈合的伤口只怕又撕裂了,加上巨蟒的缠绕和最后一击,如果再让他做自己的肉垫,这次怕是连心脉都会伤到……
云舒将手伸到背后,想要解开他死死扣住的双手,但他的手像是钢钳一般无法撼动,只要她有一点动作,柴斐就会本能地用身体阻挡。
明明已经失去意识了,还是在用本能保护着她,似乎成了镌刻在身体中的习惯……
这种时候,云舒只觉得无力极了,又让他因自己受伤了,而这次,她没有把握会伤成什么样子。
挣扎间,两人稍稍拉开了些距离,夜空中猛地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柴斐凌乱的发丝飞舞着,不时地拍打在她脸上,但她丝毫不觉得痛,只觉得被一种快要将人溺死的温柔包裹着。
紧闭的双眼,苍白的面色和嘴唇,这样的他少了生气,少了冰冷和坚硬,多了一丝钻心的疼。
挣扎了许久,终于“砰”的一声,两人落地,云舒双手分别护在他的脑后和腰间。但在摔下来时,他还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灼热的鲜血透过衣衫粘在云舒的胸膛上,似乎她的心也被这鲜血烫的跳漏一拍。
而此时,柴斐紧抱她的手才略微松开,因为他的保护,云舒只是被震的有些痛却并未受伤。
看见他的情况后,云舒立即翻身跪在他的身旁,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摸到他细若游丝的脉搏,她的眼泪止不住突突掉着。
不敢有疏忽,云舒连忙将人撑起,先带着他到树下靠着。她这一晚都没有休息,燃起篝火便为他治伤。
这次不仅是外伤,她还将药估摸着分量弄好喂他服下。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云舒又重新回到林间,四处搜寻着草药。
丛林的早晨白雾阵阵,显得有些湿淋淋的,风轻柔地吹向大树,引得树叶沙沙作响,群鸟也张开翅膀再次启程。
柴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看着头顶树缝中透出的光,上面还有一只小松鼠跳跃,而不远处的云舒正弯着腰在捣弄药材,这样的情景,让他脑中猛地浮现出山静日长四个字。
“你醒了?”有些惊喜的声音响起,柴斐用手肘撑着身子,抬头看着那个逆光走来的少女,她的眼睛似乎比往常更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