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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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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拖着他在丛林中步履蹒跚,不停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时不时停下歇口气,探探他的鼻息。
    她逃了那么久,早已不知现在身处何处,林子深处偶尔传来几声动物的叫声,她的心也紧张地砰砰直跳。
    走了很久,这一路都是树林,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她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脸色也越发惨白。
    意识到自己有些坚持不住了,云舒将他先放了下来,从旁边扯下几根藤蔓,将树藤交叉双肩饶过他的腰,重复着缠了几圈,希望这样能将他固定在背上。
    然后她才找了根树枝,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撑着树枝一步步往前走。陌生的环境让她不敢松懈心神,一路上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她找到一个简陋的山洞,看起来是什么野兽冬眠过的,里面还有一股子腥燥味。
    云舒将柴斐放到山洞的角落中后,立即又出去找水、捡柴,没有吃食不要紧,可在这样的深山老林,没有水和火就不知道能撑多久了。
    好在他们运气还算不错,在距洞口不远处就找到了个小池塘,也顾不得干不干净,云舒折下一个大树叶便盛了回来喂给他喝。
    忙活了许久,将一捧水喂下后,她才终于架起了火。
    幸好父亲就是穷苦出身,又时常待在军营,小时候抱着他讲了许多野外的故事,她才能想出这些办法。
    她实在是累狠了,把一切都弄好后,云舒只觉得浑身都累,但看到柴斐还没醒来,她还是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脉搏跳动地很缓慢,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原因……看到他浑身伤痕累累,将月白色的长袍都染花了,她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他的衣袍全部都脏污了,云舒只好把他的衣服褪下,遇到与血痂凝结在一处的,就用他的剑一点点划开。
    衣服褪尽,她才发现他身上有那么多伤口,新伤旧伤交加,看起来竟没有几处好皮……云舒眼中忍不住有了湿意,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上活下来的人着实不易。
    她将自己的里衣的下摆全部撕成条状,将还在流血的伤口全部包扎起来,以免他再失血过多。
    终于处理完毕,就着温暖的火堆,云舒靠着石头闭上眼眸,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
    “好冷……”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被低低的呓语声叫醒。
    她忙两步跑到柴斐身边,他发起了烧,嘴中却不停地喊着冷。不能任由他这样烧着,受伤的人发烧很容易毙命,可此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又是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药物给他治疗?
    云舒实在无法,只好将他紧紧抱着,希望能给他一点暖意。
    火光跳动下,他的面容带着一丝黄晕,比平时柔和许多。大概是在边疆待久了的缘故,肤色黑了不少,为他精致的五官增加了一丝粗犷。
    大概是他的睡颜让人心安,云舒就着这个姿势也睡了过去。
    柴斐迷迷糊糊醒来时,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张乌七八糟的小脸,接着就感觉一双不够长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身体,背心处还有只小手抓着他的衣裳不肯松开。
    视线扫过她长一截短一截的衣裙,小腿都漏了出来,他面色微红地转过头,看到自己的伤处已经包扎,眼神复杂。
    柴斐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云舒,默默地仰头靠在身后的大石头上,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感觉她似乎不自在地动了动,他长臂轻轻伸开,环住胸前的人儿,将她往怀中带了带,轻抚着她的背,直到她呼吸逐渐平稳。
    山洞中只有树枝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还算亮堂,映照这两人的脸庞,静谧的气氛显得有些温馨。
    柴斐眼神中带着些许光亮闪烁,苍白的脸色显得一双黑眸更加明亮,心中因为此刻的相依而满足。
    只是他心中有些复杂,这次能侥幸得生,回去之后两人便紧紧绑在了一起,这是他渴望已久的。但是他却不希望是这样的方式,因为两人的名声不得不绑在一起。
    如果她是因为报恩或者清白答应自己,让他之后如何面对呢?想到这里,柴斐突然很烦躁。
    到底是受了重伤,他想着想着,又沉沉睡了过去。
    云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看到自己依偎在他怀中,忙坐了起来探他的额头。
    他竖起的玉冠已经散落了很多发丝,垂落在肩头之上,有些狼狈却让人更加移不开眼,连唇瓣也干燥的起了白皮。
    还好,烧退了,到底身体底子好。云舒心中正感慨着,就见他眼睫轻闪,然后猝不及防地落入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
    她像是被惊到了,咽了咽唾沫,“你醒了?”
    柴斐点点头,云舒手撑着地便想站起来,可能死动作太大带到了他,只听他闷哼一声,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还好吗?”她忙停下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语气平淡道:“渴。”
    “我马上去接水,”云舒赶忙起身,却见他也扶着石头站了起来,“一起去。”
    “不用不用,离这里不远,我很快就回来了,”云舒朝他笑笑,“你伤势太重,还是尽量少移动比较好。”
    柴斐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的,冷静又带着凉意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不知怎么的,云舒觉得身体微微一颤,顿时就屏住了呼吸,她有些慌乱地避过他的视线,“你要实在想去,就一起去吧。”
    他这才转回视线,捂着右腹处最大的伤口小步小步地往外走,没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道:“好痛……”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打水来。”
    “不行,要一起去。”
    这人受了伤难道还变性了不成?云舒有些狐疑地瞧着他,又想到他那身伤大半都是为了救自己……
    她走过来拿起洞门口的树枝,在他左侧站好,“如果你实在要去,那我扶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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