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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俊轻声咳了下,“我们是有点心事,不过你不用管那么多,安心用膳,我们过几日就好了。”
一语成谶,小院中的几人各怀心事,接连沉默了三日。
而在这期间,朝中传来喜讯,因为柴斐等人带来北疆大捷的好消息,还俘虏了不少北胡人,梁帝大肆封赏。
远在北疆的李将军被加封上柱国的勋位,负责本次押送的护军升为平虏将军。柴斐也被擢升两级,成为从四品的振威中郎将。连带他父亲,也就是辅国公柴长仁都数次被称赞教子有方。
这样喜庆的时刻,魏王便顺着梁帝的心思,提议将庆功宴与琼林宴合在一起办,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可参加,五品以上的官员可携带家眷。
一时间京中喜气洋洋,稍有名气的绣坊和成衣铺子都被诸家夫人和小姐挤得满满当当。
云舒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告诉万锦坊的掌柜,将各家定下的衣料和样子都记录下来,然后拿不同的花色和料子供大家选择。
这样虽说每种样式只能卖一人,但这京中独一份的噱头是打出去了,上门的人反而更多。
她又按定制的件数为绣娘和小厮定了提成,一时间万锦坊的众人都充满了干劲,个个都只想将手中的活计做的再好一些。
云舒下了学让马车停在路边,瞧着各府的小厮丫鬟人来人往,满意地盘算着这回又能赚多少银子。
虽还没有放榜,但她还是让人给吴予辰、萧清和两人做了新衣裳,用的是新到的织锦缎,雨过天青的颜色,最适合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春迎把衣裳送过去时,陈文鸿还抱怨了好几句,说云舒现在只想着家里的两位贡生,都不记得给他们也做些衣裳。
这话传到她耳中,云舒有些哭笑不得,又赶忙让人选了古香缎的料子,重新做了三套衣裳送到院子中。陈文鸿这才兴高采烈地说了句“还是表妹最好。”
不过听到萧清和他们的回话,云舒觉得有些奇怪,便问着春迎:“你去给表哥他们送东西时可发现了什么不对?”
春迎停下手中拨弄的算盘,想了想道:“他们好似不像原来那样笑闹了,衣裳也是奴婢挨个送到各自的房门口。”
以往她送过去什么物什,萧清和都会让他们一起出来看看,若是有喜欢的便让其他几人先挑了去。
可照春迎说的……他们莫不是闹了矛盾?
“小姐不必挂怀,几位公子都是心胸宽阔的男儿,便是有什么事,大家说开了也就好了。您和成小姐、杜小姐那样要好,不也有吵嘴的时候吗?”
“你这丫头,拐着弯说我心眼小是不是?”
“奴婢哪里敢?”知道她没生气,春迎笑嘻嘻道:“小姐最大度了,寻常男儿都比不过。”
云舒白了她一眼,却是放下心来。他们几人也是至交,萧清和与俞秉泽又极擅与人相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而且他们说不定只是累了……她摇摇头,自己真是操心习惯了,连这点子事情都要前后思虑。
“陛下,这些是微臣和诸位大学士拟定的进士人选,这一甲三人,还需您钦点。”
王公公呈上名册,梁帝看了看,道:“你们可有属意的人选?”
柳祭酒沉吟片刻,“微臣觉得这个吴予辰倒是不错,对策时条理清晰又能引经据典,举止也极为得体。”
梁帝对第一个回答问题的人倒是有些印象,不过他听多了这样的话,倒是觉得萧清和更有自己的想法。
他手中的朱笔轻轻在名字下划过,“这个学子的对策也有些意思。”
几人看了他的姓名后也陷入迟疑,礼部尚书道:“陛下,萧清和虽说对策极有新意,但离题不少,若是得了状元之名,怕是不能服众。”
众人纷纷点头,状元都是留任京中的,大家都更愿意与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同朝为官。若是跳脱的,就算不会搅了现在的平静,也会招惹不少是非。
梁帝看着他们的神色,也知道他们的想法,这毕竟是殿试,只凭自己的喜好也不行,何况他也担心出什么乱子。
“点吴予辰为新科状元,”想到一甲三人的官职,梁帝索性直接又点了榜眼和探花,“这萧清和就排到二甲传胪。”
礼部的几位官员相视一眼,礼部侍郎走出来问道:“陛下,今年可还是当殿授职?”
按照之前的规矩,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都是发榜就授职。
而二甲、三甲的授职,还要在保和殿再经朝考次,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即俗称的“点翰林”,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
“按照常例即可。”
礼部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翰林院的人有很大机会成为天子近侍,他们中就有不少出身翰林。
殿试放榜的这日,一大早萧清和与吴予辰便到了宫门口,等待礼部的官员出来唱名。
他们一到,便有内侍官请了进去,周围的贡生羡慕的看着两人。今日这殿堂却不是随便进的,只有中了一甲、二甲的人才会被传召。
共有二十三人被请进了大殿之中,礼部尚书捧着圣旨走上前,宣布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二甲本次录了二十人,赐进士出身;三甲六十七人,赐同进士出身。
直到长长的名单念完,内饰官将大红袍交到吴予辰手中时,他面上的表情还是拧着,不知是哭是笑。连一旁的萧清和都呆了呆,他们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
本科的状元是吴予辰就够让人惊喜了,而他自己竟然是传胪,二甲的头名!他一度以为那番问策之后就没了机会……
萧清和高声叩谢圣恩,两人本就站的极近,被他的声音一震,吴予辰也连忙跪下领旨。
从宫城出来时,吴予辰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