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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周宁跟着周蜜还有周言一起往县城去。
青松书院每年的九月十五开馆,一直到冬月冬至前一日放假。开春后过完元宵再次开馆,一直开到中秋节前日。
书院的学生不仅是金岩县本地或周边邻近村落的人,还有很多住在临县或是更远地方的学生,都来此读书。
因此书院里有学生宿舍可住,只是卧房少,需得申请。
书院对学生住宿非常严苛,除非确实困难的学生,否则一律走读。
因此不少人家为了供孩子读书,在金岩县赁了房子住。
青松书院有传统,每日卯正开始有晨练。
大兴朝建国之初重文轻武,导致周边蛮夷屡屡侵犯,后来先皇登基,开始号召儿郎们多习武艺,强身健体共御外敌,习武的风气这才慢慢传遍全国。
因此青松书院也有了这么个规矩和传承,每日卯正开始学习武艺强身健体,不可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周宁去的是幼学部,从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开始学起。
幼学部中的学生们年龄不一,小的不过三岁,大的甚至有十一二岁的。
凡是新入学的学生都会先进入幼学部,等学完开蒙的内容后,会有先生考校、判定学生是否聪慧,人品是否合格,考过的学生就能够正式进入到经学部学习经史子集。
第一天入学,晨练被入学仪式取代。
青松书院的院长先讲了一遍青松书院的规矩,又对经学部的准备入场考取贡生的学子们做了一番鼓励,之后便放学生们回各部去上课。
幼学授课的先生,先认了遍人,讲了讲书院的规矩后就从千字文开始教起。
一直到申初才下课,中午休息半个时辰,申正开始下午的课程。
学院的学生大多离家不近,往返家中吃午饭时间上来不及,而书院的食舍也只供餐给在书院住宿的学生和先生们。
因此大部分的学生都是自己带干粮水囊,解决中午这一餐。
富人家的小少爷们多是自家安排了奴仆带着食盒来书院,个别的家里为了锻炼其心性,也只给了准备了干冷的面饼和凉水囊。
周宁家的食摊倒是就在城门口,来回也不过一刻钟。
只是同窗都没有出去或者回家吃的,他二姐也说了,不让他搞特殊,给周宁带了食盒,让他跟同窗一块儿在学校里吃。
周蜜按照前世的网红款画了张图纸,让周言给周宁做了一个饭盒,亲自下厨,包了两个烤鸡肉的饭团,一块熏鱼和两个凉拌菜,将饭盒塞了个满当当。
周宁那丰盛的饭盒一拿出来,马上引起了轰动。
尤其年纪小的那些,一个个儿都瞧着这饭盒新鲜得不行,跑上来围观,嘴里“哇哇”个不停。
年纪大些的也对周宁的饭盒很好奇,只是矜持着不愿让人小瞧了去,没上前看,却也全都伸长了耳朵听周宁那边的动静。
倒也不是周宁的带的饭有多稀罕,只不过其他学生带的都是些干巴巴的蒸饼面饼之类的干粮,家境好的也不过是肉蒸饼或者有馅儿的胡饼。那些鸡鸭鱼肉大多都有汤水不易携带,方便的就是什么肉干鱼饼之类的,烹饪不得法的话难嚼又难吃。
这些只为裹腹的粗糙食物跟周蜜精心准备的饭盒没法比。
尤其是烤鸡肉的饭团,米饭晶莹剔透香甜软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烤鸡肉的香气即便是凉的也能激发人强烈的食欲。
熏鱼透着甜香,对于整个隀州人来说甜就是世间绝味。
还有两个小菜,凉拌豆芽看着爽口,蒜末黄瓜瞧着开胃,生生让这群孩子看的两眼放光,再看看自己的饭盒,立即生出一种厌弃感。
有人忍不住凑上来问道:“你这食盒倒是新鲜!里面的饭也稀罕!你家是开食肆的吗?”
周宁本就是活泼性子,有人跟他搭话他也笑着道:“这是我阿爹给我做的饭盒,里面的饭菜是我的二姐做的。”
那人羡慕道:“你二姐手艺可真好。”
周宁颇为自豪道:“那是当然,我二姐的手艺但凡吃过的人就没有说不好的。”
有个看起来七八岁小胖子一直在暗中瞧着,顶看不惯周宁这副张狂样,加上刚才先生念名字认人的时候,他印象里这小子貌似是下边村子里的人,并非金岩县人。
小胖子心想,这猴子说不定是托了哪家亲戚才能进这青松书院,肯定过不了幼学的考试就得滚回他那村子里继续当个泥腿子了吧。
而他则是土生土长的金岩县人,家里虽比不上金岩县首富的金家,但他家开着全金岩县最大的僦柜,怎么算也高出周宁一大截,更加不耐烦周宁在这儿出风头,冷哼一声:
“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显摆?”
周宁听到此话神色一冷,回头道:“你说什么?”
对方仰着脸用眼睛乜他:“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青松书院卖弄?一块儿破鱼,几根烂豆芽和破黄瓜,丢给乞丐都嫌寒碜,竟拿出来跟咱们显摆!”
“嘿?!你谁啊?”周宁瞧他来者不善的样子口沫横飞,把饭盒抱着躲远,免得他口水乱喷,溅到自己的饭盒里。
小胖子拍了拍胸脯:“哼,我姓靳,靳家小少爷就是我!以后你们见了我得乖乖叫我一声靳爷,听到没有?”
“金家?”
这靳字听起来和金同音,周宁提高了语调说:“你是金家小少爷?那可奇怪了,大家都知道金家小少爷才刚死,怎么又活了?原来你还会诈尸还魂啊?”
“你!”
周宁咬着饭团,一条腿屈起来踩在课桌上半蹲半坐着,上下打量着方才还不可一世,被他一句话之后脸色大变的小胖子。
他这话一出来把其他的孩子们也给逗乐了,年岁小的哈哈大笑,年岁大的捂着嘴闷笑,让小胖子气得从耳朵尖爆红到脖子,一边跺脚一边大骂:
“我姓靳!革斤那个靳!不是金!你个土鳖!你是不是不识字啊!”
周宁点点头道:“我确实不识字儿啊,不然我来这儿干嘛来了?虽然我不识字,但是我耳朵没毛病,你是不是说你姓金?大伙儿刚才可都听见了啊,是他自己说的他姓金对不对?”
学堂里的大部分是不满十岁的孩子,趋利避害是本能,况且谁在家里不是千人疼万人爱的香饽饽?这小胖子上来就气焰嚣张,可不是惹了众怒。
周宁怼他,纷纷附和。
“没错儿!他自己说的,他姓金!”
“我听着也是金!”
“姓金了不起啊?”
“就是!姓金的都短命,有什么可嚣张的?”
周宁咽下最后一口饭团,然后看着小胖子涨红的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诶,姓金的,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啊?到底谁是土鳖啊?”
他每天被他二姐怼八百回,早就练出来了,哪儿会怕他一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小胖子。
“你!你们!”
靳小胖子逞威风不成反被奚落,瞬间委屈地瘪了嘴,哇地一声哭着跑了,告状去了。
他这一跑,这群孩子立时哄笑成一片,险些掀翻了房顶。
下午的课开始前,幼学部的先生黑着一张脸回来,先把这群敢在第一天上课就惹事的兔崽子们训了一遍:
“将学院院规写一百遍!”
有学生哀叫:“那院规的字我认得它,它不认得我,哪里写得完一百遍啊!”
先生见惯了撒泼,冷笑一声:“就是因为不认得才要学着写,写完了你就认得了,认得了就会记住了!写断了手看你们还闹不闹事!”
又是一阵骚动,先生让他们赶紧写别啰嗦,随后把周宁单独叫了出去。
开学的第一天,周宁就被光荣地请了家长。
早上出门前还是充满了豪情壮志,才一上午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他跟靳姓小胖子两人站在廊下,一起垂头丧气。
小胖子满脑子都是周宁之前在学堂里怎么奚落自己的,狠狠地瞪他一眼,咬牙切齿:
“臭村汉!都怪你!若不是你,我怎会被先生罚站!”
周宁诶了一声,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姓金的你放屁了啊?好臭呀!”
小胖子更气了:“你说谁放屁!你才放屁!”
周宁捏着鼻子:“你没放屁,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臭?难道嘴巴跟□□儿反着来啊?”
“你放屁!你才放屁!你个臭村汉!你臭不可闻!”
“哇哇哇,臭死了臭死了,你怎么还满嘴喷粪啊,别溅到我身上!”
周蜜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副小学鸡互啄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