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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想。”纪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清小然并没有注意到,他站在车子外面,嘴唇都冻的发青,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这些。
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纪念开口说的:“清小然,那我问你,这是你最无助的时候吗?”
他轻轻嗯了声。
纪念:“所以,我愿意帮你。”
因为曾经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也只有清小然愿意陪在她的身边。不管有没有钱,不管前途如何。
大概就是那种,不计代价的陪在她身边。虽然,他在她最好的时候,离开了她。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纪念也不能要求清小然怎么样,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隔着半截车窗,清小然看着纪念寡淡的脸色,她好像没有生气?
林以深打完电话回来,见清小然还在外面戳着,冷着脸说了句:“怎么还不上车?”
上车?
清小然一脸懵逼。
林以深这人没什么耐性,尤其他对清小然,一直以来都是当作情敌之一看待的。不管任何异性,只要是出现在纪念身边,林以深对其就会产生莫须有的敌意。清小然真的懵,并在懵逼的状态下上了车。
他坐在后边,有些局促,如坐针毡的感觉。
纪念坐在副驾驶,林以深总是问她吃不吃这个,吃不吃那个,生怕她饿到了一样。而纪念也没有理他,就说:“你认真开车。”
她一句话的事儿,林以深还真的就开始好好开车了。
中途还去加了个油,车上只有纪念跟清小然两个人,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讲话,清小然欲言又止,心里头对纪念的愧疚被无限的放大。
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向喜欢沉默的林以深反而成为了话最多的那个人——当然,他全程都仅仅是跟纪念一个人讲话而已。
不止一次这样了,在林以深的面前,只要有纪念在,那其它人,就都是空气,一丁点儿的存在感都没有。
把清小然送到了他新租的房子楼下,林以深又接电话,纪念就下车,是个送他的意思。林以深拿起手机,默默的跟在两个人身后。
纪念无奈,心里又觉得有一丝难以形容的甜意。
冷空气从两个人之间的位置吹过去。
纪念开口问清小然:“想清楚了吗?”
后方不远处的林以深折回车里,拿了一件围巾下来,披到了纪念身上,当着清小然的面,他很自然的吻了吻她的头发。
纪念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以深还在讲着电话呢,他做完这件事,又很自然的拿着手机,走到了另外一边。
清小然的眼里浮出心酸。
纪念并没有看出来,为了避免尴尬,她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问他想清楚了吗。第一遍的时候,清小然都没听懂她的意思,也不晓得是不是两个人分别的时间太久,他都无法瞬间get到她的想法。
要知道以前纪念说什么,清小然都绝对是秒懂的。
他思考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你问我,想清楚你为什么帮我吗?”
“嗯。”
清小然当然有想。
实际上这一路,他都在想纪念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上车前,她有问过自己,是他最落魄无助的时候吗?
是。
这个答案,清小然也只在心里自己回答了自己。他当然也有某种答案,却没有敢说出来,因为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会自作多情。
毕竟……
想起某些不人道的事儿,清小然的目光也黯淡下去,其中还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沉默了良久,他才重新开口:“纪念,对不起。”
“是我清小然利欲熏心,我为了钱,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而这些事,是清小然曾经发过毒誓,就算是死也要保护纪念的东西。却没有想到,他是保护了她很久,可到最后,亲手打碎这道防线的人,也是他自己。
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清小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曾经他把很多事都想的很美好,质疑过的人,相处久了也慢慢放下了防备,结果就被人害了。时清妍好手段啊,不仅是害了自己,更是让自己跟纪念变得形容陌路。
哪怕是此时,她人就站在他面前,他连说一声抱歉,都要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清小然很累很累。
纪念说:“你对不起我什么?”
“……”明知故问。
清小然无奈。
她又说:“你说在微.博上给我泼几桶脏水这件事?”
这……这些事要不要被她用这样毫不在意的语气讲出来?!
“我就是不在乎啊。”纪念说的很轻松,“清小然,没有人是圣母白莲花,也没有人会连个原因都不问就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
清小然的眼神垂落下去,好半天才挤出来三个字:“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了吗?”
“……”她还问。清小然心里只有一个揣测的想法,并且他不敢说出来。
见他不吱声,脸色比刚才还苍白,纪念就问他:“你该不会真不知道吧!”
清小然抬起头看她,纪念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红血丝很多,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不太好。
他说:“我知道。”
这次,语气多少有点斩钉截铁。
纪念一脸“请开始你的表演”的表情。
深吸了一口气,清小然缓缓开口:“因为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帮过你。”
他这话的意思,跟纪念刚才想的,其实差不多,从某种程度说,可能还是一个意思。
听他把这话,带着那么一点点不确定的语气,但更多的还是自信、讲出来时,纪念的眼神也变了。
林以深挂了电话,从后边过来,看他俩还在这里墨迹,他有点沉不住气了,“清小然,你至于吗?不就是给她抹了点黑,搞得就跟你干了什么一样。你说,是不是背着我媳妇儿,你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要不是纪念在这里,林以深才不会询问清小然呢。他最近不光是做事雷厉风行,讲话更是分分钟带着火气。看不惯的人和事,能动手就别吵吵,一顿不行,那就打两顿。
被他这么一吼,清小然立刻低下了头。
纪念自言自语的说:“不就是黑了我两句,至于么,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所以这一次,换我陪你。”
这些话……有人听了直泪目,有人听了直想打人。
——林以深就属于后者。
他的老婆,居然当着他的面前,跟另外一个男人讲出来这番话。林以深都不知道这醋意从何而起,但一往而深了呢!
纪念并未注意到林以深的异常,她跟清小然说的这些话,发自肺腑,清小然自然也能感觉到。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人间值得。
在他做过这么多的错事以后,纪念居然还能记得他当初的“恩情”,并且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把他揪出来还把他送到了家里,有纪念在,清小然想都不用想,自己的爸妈必然是安然无恙的。
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同时,他也在暗暗的发誓,不管以前做过什么过分的事,这次纪念给了他机会,他就要重新做人。跟时清妍的官司要打,必须要打,他有了纪念的帮助,有种连后背都能挺直的感觉。
除了感动,他就是佩服。
这些时间终于教会了纪念一件事——原谅。她过去总喜欢说什么我不宽容,也不原谅的这种话,可是现在,她仍然愿意原谅自己,清小然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这次要是能够平安渡过,以后,他就踏踏实实的跟在纪念身边了。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话都溜到了嘴边,清小然反而无从开口了。
林以深在给人回微信,一时间看起来又把他忘掉了。
纪念陪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她停下来,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清小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肃起来。
纪念说:“我始终记得,一开始我一无所有,只有你愿意跟着我。清小然,我很感谢你,但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正式的说一声谢谢。”
清小然唇边提起一抹笑,说:“你跟我还客气呢。”
这样的笑容太过难得,几乎就是清小然,出事以后第一次露出如此真心的笑容。
纪念看着他微微一笑,然后她也跟着一个浅笑,说:“一直都没有机会能报答你,后来仔细想想,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扯平吧。”
因为清小然给予她的更多,所以纪念只能用“某种程度”来形容。
清小然并没有意识到任何的不对劲,他只要一想起来纪念原谅了自己,还挺着个肚子专门来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就感动的一塌糊涂,对待纪念,只有笑脸相迎。
所以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大概是打死都没有想到,纪念的下一句话会是:“我们扯平了。”
“这么多年,我都为自己没有办法报答你而有愧,我给你开那么高的工资,甚至让你不工作都有钱赚,我就是想,从某些方面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