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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恶魔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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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亲自将热腾腾的米粥分发给流离失所的难民，并赠与他们鼓励的微笑。这个女子正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替丈夫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条生命。
只是，在她的心底同样潜藏着深深的不安。虽然这里地势极高，上层的空间也很大，但是教堂的地基却经不起长时间的浸泡，若是塌陷，这里的所有人都将难以幸免。
将一切安顿完毕，她忧心忡忡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檐边，紧锁双眉，焦灼地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汪洋。
“美丽的小姐，请问您在为何忧愁？”略微沙哑的声音突然飘进她的耳际。
“谁？！”伊丽莎白猛然回神，惊讶地回头四顾，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替您排忧解难。”那几分阴险的声线再次回响在她的耳畔。
纤巧的手悄悄摸向了枕下，握住了匕首，细密的冷汗渗出额角，她绷紧了神经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请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不过像这样躲在暗处说话，您肯定无法信任我，为了让您相信我的话，请注视前方，我会让您清楚的看到我。”
伊丽莎白屏住了呼吸，将视线集中在前方。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然后黑影的轮廓渐渐变的清晰，最后一个相貌苍老的小矮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矮人有着特别尖长的耳朵和一个翘挺的鼻子，带着一顶高帽，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只是一条贯穿右眼的可怖伤疤给他徒然增添了几分恶气。
“你是谁？来干什么？”虽然稍稍松了口气，但伊丽莎白依然警惕地望着矮人，随时准备将匕首抽出。
“既然尊贵的皇后再三询问，”矮人向伊丽莎白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将帽子扣回头上，“在下名为拉顿。能为您效劳深感荣幸。”
人类所熟知的撒旦便是路西法，而并不知道拉顿便是被路西法流放的前任魔王，这个名字她确实从未听闻。
伊丽莎白盯着矮人，陷入了沉思：既然他能够不为人知地潜入这里，若是真想取自己性命，定然不费吹灰之力，而现在他煞费苦心地想要化减自己的敌意，也许的确有话要讲。但这个矮人确实无端让她觉得阴森可怕。
矮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是的，请容我擅自臆断您的心意。您在担心，教堂的地基经不住洪水的长久浸泡而坍塌。”
“你怎么知道？！”伊丽莎白感到震惊，从她想到这个问题到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而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她并没有对任何人提及，但是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矮人却如此轻而易举地一语中矢。
“我是来为您排忧解难的，自然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拉顿彬彬有礼地回答。
“你能够避人耳目地站在这里，还能够知道我心中所想，你不是……人类？”伊丽莎白终于试探性的问。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即便此刻她已经在极力掩藏内心的恐惧。
“您可真是好眼力，我确实不是人类，当然也不可能是天使。”
“……你！”
“这洪水并非普通的水，而是直接来自天堂生命之河的圣水，至精至纯，触物化灵，对纯物质构造的伤害可谓灾难性的。别说这里的土地，就算是教堂本身，都未必能撑过十日。”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是……是神降的天灾，那我们！”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恶魔，我不会信你的！”伊丽莎白猛然抽出了枕下的匕首，一道凛冽的刀光闪到拉顿脸上。
“呵呵，我可没有说这是神降的天灾，只不过生命河之水，确实来自天堂。”
“……”
“时空动荡而引发洪荒也未尝不可，率先怀疑上帝的，难道不是你吗？”
伊丽莎白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放下紧握匕首的手。
她的语气逐渐归于平静，暗含坚决：“不，我并非质疑上帝，而是惶恐我们所作所行有所偏颇。若此洪荒为神罚，我们无怨受之；但若不是，我相信父必不会弃我们于不顾。”
“您的信仰还真是坚定啊，我很佩服。但是如果我说，我能护你的国民，直到大水消退呢？”
“……不劳你费心了。”
“就算你们的上帝确实没有离弃你们，但你们也得有命等到他出手相救。”拉顿意有所指的望向窗外。
天幕依然仿佛被撕开了一般，灌下银色发亮的洪流。
“恶魔，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样吧，十三日，以十三日为界，小姐，您敢与我打一个赌吗？”
“什么？”
“我可以护这栋建筑十三日不倒，如果洪水在十三日内消退，那么你们皆可安然离开。”拉顿微微眯了眯眼，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放心，这甚至不算是契约，你可以当做是我在红海闲得无聊寻个乐子而已，和你的信仰没有任何关系。”
“……”
“当然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洪荒真的消退，你们得幸捡回命来，那么你必须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里的人。其实就算我不提这个要求，原本你也一定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堂的人吧。也就是说呢，就算你答应了，也只有我单方面的需要耗费自己的魔力而已，你们并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东西。”
“我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我……不会相信恶魔愿意无条件地帮助人类。”
拉顿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么好吧，小姐，我不妨把话挑明了说。你可别忘了，这是一个赌，可不是无条件的。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的神是否还和你们同在。我可是恶魔啊，质疑上帝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伊丽莎白的嘴唇微微哆嗦，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或者还有犹豫。
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上帝显得太过于虚无缥缈，对于无法亲眼所见的事物，人们的心中总是会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怀疑。而恶魔总是擅长抓住这一丝缝隙，乘虚而入。当灾难降临之际，他们可观可感的身姿与强大的力量往往更能攫住人类的心灵。
“如何？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呢？”拉顿依然说的不紧不慢，但语气逐渐变的森，“哦对了，我可以选择护住这座教堂不倒，当然也可以选择反面。当然选择的权利呢，还是在您手里。”
“你……！”
“呵呵，骗你的，就算你不想与我打这个赌，我也只会悄然离去罢了，不会来推你们的教堂的。”
“恶魔，我信上帝必出手拯救我们，我也一定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堂的人，这个赌，我敢接。”
“不愧是一国之母啊，这个气度我欣赏。那么皇后殿下，请记住您今天的承诺，在下告辞了。”
拉顿的身影凭空消去，留下一句未尽的余音在空气里回荡。
伊丽莎白拂去了额角的冷汗，跌坐回自己的床上。
恶魔身上犹如毒蛇般的气息还缠绕周身，令她几乎动弹不得，过了许久才惊魂甫定。
窗外渐渐泛起一丝红色的光芒，她连忙跑到窗边往外望。
只见红色的光泽在教堂周围环绕，不断拂过一旁钟楼的黄金钟馗，本来神圣威严的金黄色如今混入了暗红色的光泽，泛出泠泠的邪恶色晕。日暮时分天光黯淡，这诡谲的光色更是不详，屋檐瓦顶都似奇异地扭曲变形。
这恐怖的魔光像是有生命一般，正在不断地游动，向着教堂地基沉淀。
她抬头望去，看见钟楼的尖端，拉顿正稳稳当当的站在上面。
恶魔正看着她，并煞有介事的俯身一礼。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把挥起淡色的窗帘，遮住了窗户。
棉质的帘幕轻盈不足，坠感有余，立刻隔去了外面变幻莫测的魔光。
伊丽莎白靠着墙壁慢慢滑坐下去，她如此清楚的意识到，恶魔侵入了这个本当受神庇护的场所，侵入了这个国家最高规格的大教堂，并强行送上了一份“十三日平安”的赠礼。
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不敢告诉其他任何人。
伊丽莎白亲自将热腾腾的米粥分发给流离失所的难民，并赠与他们鼓励的微笑。这个女子正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替丈夫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条生命。
只是，在她的心底同样潜藏着深深的不安。虽然这里地势极高，上层的空间也很大，但是教堂的地基却经不起长时间的浸泡，若是塌陷，这里的所有人都将难以幸免。
将一切安顿完毕，她忧心忡忡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檐边，紧锁双眉，焦灼地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汪洋。
“美丽的小姐，请问您在为何忧愁？”略微沙哑的声音突然飘进她的耳际。
“谁？！”伊丽莎白猛然回神，惊讶地回头四顾，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替您排忧解难。”那几分阴险的声线再次回响在她的耳畔。
纤巧的手悄悄摸向了枕下，握住了匕首，细密的冷汗渗出额角，她绷紧了神经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请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不过像这样躲在暗处说话，您肯定无法信任我，为了让您相信我的话，请注视前方，我会让您清楚的看到我。”
伊丽莎白屏住了呼吸，将视线集中在前方。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然后黑影的轮廓渐渐变的清晰，最后一个相貌苍老的小矮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矮人有着特别尖长的耳朵和一个翘挺的鼻子，带着一顶高帽，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只是一条贯穿右眼的可怖伤疤给他徒然增添了几分恶气。
“你是谁？来干什么？”虽然稍稍松了口气，但伊丽莎白依然警惕地望着矮人，随时准备将匕首抽出。
“既然尊贵的皇后再三询问，”矮人向伊丽莎白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将帽子扣回头上，“在下名为拉顿。能为您效劳深感荣幸。”
人类所熟知的撒旦便是路西法，而并不知道拉顿便是被路西法流放的前任魔王，这个名字她确实从未听闻。
伊丽莎白盯着矮人，陷入了沉思：既然他能够不为人知地潜入这里，若是真想取自己性命，定然不费吹灰之力，而现在他煞费苦心地想要化减自己的敌意，也许的确有话要讲。但这个矮人确实无端让她觉得阴森可怕。
矮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是的，请容我擅自臆断您的心意。您在担心，教堂的地基经不住洪水的长久浸泡而坍塌。”
“你怎么知道？！”伊丽莎白感到震惊，从她想到这个问题到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而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她并没有对任何人提及，但是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矮人却如此轻而易举地一语中矢。
“我是来为您排忧解难的，自然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拉顿彬彬有礼地回答。
“你能够避人耳目地站在这里，还能够知道我心中所想，你不是……人类？”伊丽莎白终于试探性的问。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即便此刻她已经在极力掩藏内心的恐惧。
“您可真是好眼力，我确实不是人类，当然也不可能是天使。”
“……你！”
“这洪水并非普通的水，而是直接来自天堂生命之河的圣水，至精至纯，触物化灵，对纯物质构造的伤害可谓灾难性的。别说这里的土地，就算是教堂本身，都未必能撑过十日。”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是……是神降的天灾，那我们！”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恶魔，我不会信你的！”伊丽莎白猛然抽出了枕下的匕首，一道凛冽的刀光闪到拉顿脸上。
“呵呵，我可没有说这是神降的天灾，只不过生命河之水，确实来自天堂。”
“……”
“时空动荡而引发洪荒也未尝不可，率先怀疑上帝的，难道不是你吗？”
伊丽莎白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放下紧握匕首的手。
她的语气逐渐归于平静，暗含坚决：“不，我并非质疑上帝，而是惶恐我们所作所行有所偏颇。若此洪荒为神罚，我们无怨受之；但若不是，我相信父必不会弃我们于不顾。”
“您的信仰还真是坚定啊，我很佩服。但是如果我说，我能护你的国民，直到大水消退呢？”
“……不劳你费心了。”
“就算你们的上帝确实没有离弃你们，但你们也得有命等到他出手相救。”拉顿意有所指的望向窗外。
天幕依然仿佛被撕开了一般，灌下银色发亮的洪流。
“恶魔，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样吧，十三日，以十三日为界，小姐，您敢与我打一个赌吗？”
“什么？”
“我可以护这栋建筑十三日不倒，如果洪水在十三日内消退，那么你们皆可安然离开。”拉顿微微眯了眯眼，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放心，这甚至不算是契约，你可以当做是我在红海闲得无聊寻个乐子而已，和你的信仰没有任何关系。”
“……”
“当然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洪荒真的消退，你们得幸捡回命来，那么你必须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里的人。其实就算我不提这个要求，原本你也一定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堂的人吧。也就是说呢，就算你答应了，也只有我单方面的需要耗费自己的魔力而已，你们并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东西。”
“我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我……不会相信恶魔愿意无条件地帮助人类。”
拉顿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么好吧，小姐，我不妨把话挑明了说。你可别忘了，这是一个赌，可不是无条件的。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的神是否还和你们同在。我可是恶魔啊，质疑上帝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伊丽莎白的嘴唇微微哆嗦，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或者还有犹豫。
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上帝显得太过于虚无缥缈，对于无法亲眼所见的事物，人们的心中总是会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怀疑。而恶魔总是擅长抓住这一丝缝隙，乘虚而入。当灾难降临之际，他们可观可感的身姿与强大的力量往往更能攫住人类的心灵。
“如何？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呢？”拉顿依然说的不紧不慢，但语气逐渐变的森，“哦对了，我可以选择护住这座教堂不倒，当然也可以选择反面。当然选择的权利呢，还是在您手里。”
“你……！”
“呵呵，骗你的，就算你不想与我打这个赌，我也只会悄然离去罢了，不会来推你们的教堂的。”
“恶魔，我信上帝必出手拯救我们，我也一定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堂的人，这个赌，我敢接。”
“不愧是一国之母啊，这个气度我欣赏。那么皇后殿下，请记住您今天的承诺，在下告辞了。”
拉顿的身影凭空消去，留下一句未尽的余音在空气里回荡。
伊丽莎白拂去了额角的冷汗，跌坐回自己的床上。
恶魔身上犹如毒蛇般的气息还缠绕周身，令她几乎动弹不得，过了许久才惊魂甫定。
窗外渐渐泛起一丝红色的光芒，她连忙跑到窗边往外望。
只见红色的光泽在教堂周围环绕，不断拂过一旁钟楼的黄金钟馗，本来神圣威严的金黄色如今混入了暗红色的光泽，泛出泠泠的邪恶色晕。日暮时分天光黯淡，这诡谲的光色更是不详，屋檐瓦顶都似奇异地扭曲变形。
这恐怖的魔光像是有生命一般，正在不断地游动，向着教堂地基沉淀。
她抬头望去，看见钟楼的尖端，拉顿正稳稳当当的站在上面。
恶魔正看着她，并煞有介事的俯身一礼。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把挥起淡色的窗帘，遮住了窗户。
棉质的帘幕轻盈不足，坠感有余，立刻隔去了外面变幻莫测的魔光。
伊丽莎白靠着墙壁慢慢滑坐下去，她如此清楚的意识到，恶魔侵入了这个本当受神庇护的场所，侵入了这个国家最高规格的大教堂，并强行送上了一份“十三日平安”的赠礼。
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不敢告诉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