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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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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去到韩落辰的家,他家那破围墙依然破着,也没见修补过,后头有一截甚至已经塌了,说是满月宴,却是冷清得很。
    “这么冷清,该不会只请了我们两人吧?”独孤暮染拉了下秦云崖的衣袖,觉得有些好笑。
    依着韩落辰那奇奇怪怪的脾气,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秦云崖望向她,抬手摸摸她的发丝:“不会。”
    进了院子,里头不知是谁新栽了两棵树,光秃秃的连片叶子也没有,看着蔫儿巴几的,只是后头不知何时已经新建了一座精致的两层小楼,绕过前面那一排破瓦屋,后头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荷塘,上头架着一座拱桥,里头栽种了不少花草,处处可见主人之用心。
    “看不出来嘛,韩落辰那种直男也有这番心思。”独孤暮染提着裙摆缓步走上拱桥,心道:为了讨媳妇高兴,该是挖空了心思了。
    秦云崖挑了下眉,问:“直男?”
    这样的小景,她喜欢?
    秦云崖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着找个什么机会把她支开两天,将临水苑院中的景色给换换了。
    “大概是说,不解风情一根筋的男人。”独孤暮染掩唇笑了笑,一身鹅黄色长袖衫立于月白色拱桥之上,微风吹起她的发丝,模样如画。
    秦云崖点了下头,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往怀里一带,道:“走吧。”
    两人脚步缓缓进了小楼,全然没发现不远处一道身影正盯着他们看。
    “公子,你要的东西我取过来了。”孙强来的时候,正见自家公子站在一棵柳树下,半隐着身子盯着前头瞧,他顺着施炎的目光望去,正巧看到独孤暮染和秦云崖转了个弯,消失在了院中。
    到底是那个深埋在施炎心中的女人,他爱她,所以不打扰,不让她困扰,很多时候,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孙强自认为是不懂这样的爱的,在他看来,爱一个人不就是用尽一切办法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吗?
    施炎这才收回目光,轻扫了扫雪白的衣袍,迈步顺着她走过的路而去。
    进小楼时,韩落辰正抱着个肉乎乎的小包子在怀里,他姿势僵硬,但面色却别样的柔和,施倪在一边笑看着父子二人,一派温暖家庭的模样。
    秦云崖抱着小萌萌的时候也是这样,生硬尴尬,但目光中的柔和与爱意却藏也藏不住。
    “暮染,你可算来了!我还真怕你不来呢。”施倪率先看到了他们,连忙起身迎了过来,给了独孤暮染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倒也没胖多少,只是面色红润,看着气色很好。
    “怎么会?”独孤暮染将准备好的礼物给施倪,正巧施炎从外头迈步进门,脸上带着笑意,手中摇着扇子:“暮染也到了。”
    一旁的秦云崖冷冷一笑。
    独孤暮染冲他点了下头,自动地站到了秦云崖身边,男人的手就顺着她的腰,轻轻在上头一捏,面上却依旧无甚表情。
    小气。
    说是不会只请他们两人,倒还真的不止他们两人,还多请了个施炎,这所谓的满月宴,总共加起来就五个人,一张大桌子都没坐满,但这丝毫不妨碍韩落辰花样百出地秀自己的儿子老婆。
    “我家家福多可爱,白白胖胖长得好,随我娘子。”韩落辰一杯酒下肚,又夸了两句。
    秦云崖冷冷睨他一眼,不为所动。
    谁还没老婆孩子似的。
    “谁说他叫家福了,太难听了!”施倪瞪他一眼,反驳。
    “好好好,那不叫家福,娘子说了算……”韩落辰冲她一乐,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独孤暮染:“……”
    “这个急不得,得慢慢想,倒是可以取个小名,暮染觉得叫什么好?”施倪觉得韩落辰根本不靠谱,转而望向独孤暮染。
    这个……
    独孤暮染尴尬一笑,呵呵,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她取名字也是很随便的。
    “小包子,你瞧他肉肉的,多像个小包子。”独孤暮染觉得很好听啊。
    “小包子好啊,很贴切,嫂子真会取名字!”韩落辰表示很满意。
    施炎抿了口酒,微微笑望着独孤暮染,似乎听她说话是件很享受的事。
    向来无话的秦云崖也冷不丁地开口:“好听。”
    自家儿子的小名这么蠢,总得有个人陪着吧。
    “那、那就叫小包子吧。”施倪点头答应,但她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一顿满月酒倒也吃得十分开心,用过晚膳后,又聊了会儿天两人才起身告辞,他们一走,施炎也离开了。
    夏日的夜闷热得很,明亮的书房里,施炎正站在案前,手中提着狼毫神情认真地作画,画中,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正倚在月白色拱桥上,她面上带着柔柔的笑意,微风吹起她的发梢,美不胜收。
    人美,画得也好,但只画到一半,施炎却笔峰一顿,俊眉微微一拧,伸手顺了顺画中女子的眼眉,似乎觉得画得还不够传神不够好,将画笔搁到砚上,将这张画纸揭过,重新在案前铺了一张,又提笔从头开始画起。
    一张一张,可施炎却发现,她的灵动、她的一颦一笑他都画不出来,直至月沉如勾,他忽地将画笔往桌上一甩,拧着眉别过头,一手紧紧攥起那作到一半的画,动作迅速地揉成纸团,然后用力一抛,扔到了房屋角落。
    做完这一切,施炎似是有些无力地往后退了两步,坐回到太师椅上,良久,他才后悔似地冲到房屋角落将那纸团捡起,又铺展开来,皱皱巴巴的画纸上,那身形窈窕的女子依旧嘴角带笑,眸中星星点点的,柔柔的,带着丝丝爱意。
    她的眼里带着爱意,可不是看向他的……她看他的眼神带着疏离,带着警惕,她心里确实早就有他了。
    施炎颓丧地将手压在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喃喃道:“施炎,你为什么放不下!”
    可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能回答他。
    他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直至翻涌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才缓缓起身,将手中的画纸连同那些未曾画完的画都小心地卷了起来,放进画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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