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下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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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凌舟原本最喜欢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十年以后突然觉得甚至不如和程逸两个人缩在黑豹的架子床上懒懒散散地侃大山来的舒服。
    但他受不了孤寂，以为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可以改变自己，在接连着几晚上买了酒吧全场的单后，他发现自己失败了。
    高高耸立的香槟塔，甚至不如在黑豹几个人摸着黑偷偷喝小酒；昏暗暧昧的灯□□氛，丝毫比不了在大营后面河边上一躺来的惬意；穿着暴露挺着胸脯黏上来的女孩，更是不如心里那个一身迷彩英姿飒爽的男人。
    沈凌舟觉得和曾经的世界彻底有了隔膜。
    不小心碰倒一杯酒，玻璃和液体砸在地上的声音尖锐刺耳又带着一丝黏腻，沈凌舟垂下眼帘看了看，便抬腿跨过那似乎烂醉在地的酒杯，就像跨过曾经的自己。
    他不打算来这里了，这几次全场的单就当是告别礼。
    沈凌舟已经明显地发现自己曾经错的离谱，但却不知道怎么改，只能像蛀虫般每天在家里抱着程逸的被子，看着他日记，发呆。
    他从不打理自己，久而久之已经满脸胡茬邋里邋遢，以至于他的父亲去看他的时候差点以为家里住了个流浪汉。
    沈凌舟站起来，知道自己到了妥协的时候。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沈父痛心疾首：“你这个样子，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沈凌舟没有暴怒，或者是已经麻痹了，沉默着听他训了半天的话，一个字也没说。
    “你听明白了吗？”沈父拍着桌子：“听明白了给我回个话!”
    “听明白了，一切随您安排。”沈凌舟低头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他：“……爸。”
    ……。
    沈凌舟时常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考能力，像老头的提线木偶。
    老头给他的指示是让他去自己的总公司的基层干半年，然后直接把他调到分公司做部门经理。
    “还有。”沈父开口：“你必须给沈家留个后。”
    沈凌舟心头一阵绞痛，默默隐藏了情绪，指甲却在掌心掐破了皮肉：“我……知道了。”
    沈父很满意，准备让儿子收拾一下带他去见人家姑娘。
    沈凌舟终于明白了，让自己结婚留个后不光是为了沈家的烟火，还是为了拿自己和别家的千金来联姻，助长他自己的公司。
    老头啊。沈凌舟抬头想着。
    你活的累不累？整天整夜除了钱就是利益，就连儿子都舍得往外推了。
    突然脑子里就飘过了程逸那句话：“人呐，不能太贪了。”
    沈凌舟叹了口气，他本质上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算了，我从小到大也造掉了他不少钱，他愿意，那就随意吧。
    接下来的几个月，沈凌舟经常被沈老爷子带着见各种富家千金，天天看女人多的已经看到了审美疲劳。
    这已经根本没法激发他的兴趣了，他还是一成不变地一回家就抱着程逸的被子睡觉，好像梦里就会有人可以抚平他一天的委屈和疲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