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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掉了红漆的大木门,透着青灰色,门外的锁缓缓被打开,老太监嘶哑的声音道着:“开饭了。”
门上窗口打开,老太监端着一碗炒白菜,递过来,念着名字:“赵如画。”
钱滢滢立马兴奋的领了饭菜,站在一边拿着手就吃了起来,老太监又递上已经泛着馊的青菜,道着:“钱滢滢。”
云袖站在后面等着领饭菜,却见老太监就要合上窗口,云袖立马扳着挡板道:“我们姜美人还没领呢。”
云袖扒着头往外看,看见那白内障眼睛的老太监,十足吓人极了,他冲着云袖冷哼一声。
“没有。”
“凭什么没有,你们要饿死我们吗?”
老太监立马凑了过来,眼睛吓的云袖往后退了两步,他冷笑一声:“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啪”的一声将窗户压了下去,又重新上了锁。
云袖不知所措的回头看着姜瑶,姜瑶深吸一口气,聪明如她,早已经知道这是段景延玩的伎俩。瞧着院子里毫无吃相的两人,不禁深思着。
这后宫让人奢靡,让人痴狂,即使心智完全被摧毁的人,也日日想着被临幸被召见……
“我还不饿。”
姜瑶说着就进了屋里,说着不饿,可是日日就是糟糠菜,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本就是瘦的提醒如今更是消瘦。
云袖也跟着进来,没有力气的趴在桌上,哀怨道着:“这日子怎么这么难熬……”
听着二人彼此肚子咕噜噜的就叫着,姜瑶转身就往后院走去,这时节地上的野菜长得很快,姜瑶采了一大把野菜,拿到厨房里用热水一抄。
背着院子里的二人,就端了进来,放在云袖的面前,云袖一见有新鲜的菜,立马欢喜着,“娘娘,你自从哪里弄得野菜?”
“后院新长出来的,饿坏了吧,吃点吧。”
两人吃着碗里的野菜,度着日子,可是野菜能有多少饱腹感,不一会又是饿得心慌。
第二天仍旧没有饭菜,姜瑶还是照样煮着野菜,第三天仍旧是没有,姜瑶将最后的一点野菜拔了下锅,心里也是开始恐慌了。
可是比她更加恐慌的是段景延,他听着康德汇报着三天没有饭菜吃的姜瑶,心里就是不安。
“她还不来找朕,会不会饿死了?”
“皇上,要不您去看看?”
已经无奈的康德,看着已经按耐不住的段景延,深深的叹息着,两个都是要强的主,可如何是好啊。
“朕堂堂一国之君,如何能够用为了一女子,去阴秽不堪的冷宫?再说是她要静思己过,怎么也得等她来……磨一磨锐气。”
康德无奈的摇着头走出去,只盼望这样煎熬的日子快点过去吧。
一轮圆月挂上夜空,星辰依旧是月朗星稀着,昏黄的月亮照着地面犹如掌了一盏明灯。定是十五,每月的这个时候段景延都回去太后宫里,随太后一起为列祖列宗敬香。
姜瑶本来饿得想一觉睡过去,但看着睡在旁边,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云袖,自己无所谓但实在看不得云袖为自己吃苦挨饿。
于是下了床,穿起一身寡淡的衣衫,竟腰间松出来了许多,叹息一口气,扒开后院墙上的稻草,顺着小路就往外走。
小路的劲头是一个拱门,姜瑶走了出去,听见了呼噜声,往墙后面一瞧,是两个太监守在那里。其中一个瞪大眼睛看了姜瑶一眼,姜瑶刚想开口询问,那太监顿时又赶紧闭上装睡。
这让姜瑶哭笑不得起来,顺着往里走,竟然是御花园偏僻的一角,草丛里有簌簌的声音,她好奇的走过去,正是和一个太监私通的宫女。
“吉祥,你这小身段是真迷人,每天都在勾引着我……”
“那庆阳公公可喜欢奴家吗?”
“喜欢的紧呢……这小嘴,真好看……”
“是人家美还是洛昭仪美呢?”
“当然是你美了,十五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可比她不知道好多少……”
“好啊,庆阳公公你敢说洛昭仪年老色衰,呵呵呵……就不怕一个发怒,不许你上床……”
听闻此话的姜瑶不禁心里一怔,原来这个庆阳和洛姝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也难怪能从圆明园上位,庆阳为了她连还坑骗自己,当真是奸夫淫妇。
姜瑶刚想走,却不料踩到一个树枝,“咔嚓”一声,姜瑶立马蹲下身子藏着。庆阳和吉祥连忙穿着衣服,庆阳警惕的试探着:“是谁?谁在那里?”
庆阳一边系着衣衫一边往这边走来,姜瑶不仅往后退了退,草丛里忽然蹦出一只喵,叫着跑远。
他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回走,对着坐在草丛里系着扣子的吉祥,冷声道着:“回去说话注意点,别让洛昭仪发现了,不然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知道了,我伺候她多少年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吉祥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庆阳不忘上前摸了摸吉祥的屁股,揩了一把油,邪淫着道:“这几日洛昭仪火气大,先不要出来了,等过几日我们找个破殿。”
“成,”吉祥主动的迎合着,上前亲了一口庆阳的脸,腰身一扭就往旁边走去,“公公说什么,吉祥就听什么,还望公公多疼爱吉祥一些。”
吉祥学着洛姝回眸一笑,扭着腰肢就往回走,庆阳嘿嘿一笑,随后四下环望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姜瑶缇偷瞄着四下无人才慢慢从草丛里走出来,她心里思索着一会万一遇见段景延该如何去说,慢慢往御花园中心走去。
段景延从祥安宫内走出来,康德跟在身后,回禀着:“皇上,今夜是去哪宫里?”
“朕哪都不想去,你就不能弄点新意让朕高兴高兴?”
康德顿时觉得头上像是压了千斤顶,这御前当差的差事是越来越难做了。要尽心服侍,思虑周全,揣测圣意,安排侍寝,如今还要变着花样哄皇上高兴。
“皇上,您可别难为奴才了,奴才哪懂什么,怎么能讨皇上开心呢……”
段景延一脸沉郁,正想回养心殿,此时却听到御花园千鲤池畔,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听不真切言语之意,但确实很是缠绵。
他好奇着往那边走去,制止了康德跟上来的脚步,一步步的往那边走去……
“紧紧久久与我牵绊,这副十指扣,等到来生擦肩回眸,再次的相守。苦苦痛痛爱的解救,愿与你同受,却连一句我爱你都不能说出口……”
段景延绕道高大的松树前,透过缝隙看着。
明亮的月色照下来,水面如镜面一般透亮,映衬着圆月和星辰,星星点点的洒在湖面上。
千鲤池边一个女子,一身洁净无尘的白衣,坐在湖边的圆石上,手拄着石头仰望着星空。她的裙摆撩到了膝盖上,露着纤细的双腿,脚丫在水中轻晃着。
竟然不妖,不媚,像是天上的仙子落入凡尘一般。
伴随着脚边“哗啦……哗啦……”的声响,女子嘴里正哼唱着歌曲,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心上人的眷恋,带着无尽的悠远。
“每一夜被心痛穿越,思念永没有终点,早习惯了孤独相随,我微笑面对,相信我你选择等待。再多苦痛也不躲避,只有你的温柔能解救无边的冷漠……”
隔着一段距离,段景延看不真切,他想不到自己后宫内何时有这样的女子,那股淡然悠远的神态,有些像姜瑶,但比姜瑶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