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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白土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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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星辰点点闪烁，大地陷入静谧的沉眠。热气球降落后，维恩餍足的由着库赞带领回堡，他却拉自己走上一条崎岖的小径，小径沿着山势蜿蜒，只容一人通过，十足凶险难行，偶会经过几处小窗小门的穴居——家家户户镶嵌于山脉之中极其隐密，难怪岛上无一间砖房瓦舍。
“麻烦，我不走了。”
空着肚子还得留神脚下，维恩赌气的停下步伐，库赞倒也心领神会，回头哄哄的抱起她，笔直的长腿飞快走于羊肠小道，轻盈的体重没造成半点不该有的负担——左脚虽是冰肢，却如同原本的腿一样运用自如，丝毫不会造成行走的困难，他可是花了一番心力才让维恩相信他真的没事。
“晚餐想吃什么？”
他低头进了一个奇妙幽深的洞穴，愈往下走愈是昏暗不明，只能靠着岩壁上燃烧的油灯指引方向。维恩缩在他怀里正想问洞穴里有什么能吃的时候，视野豁然开朗，光线充足宛若白日，迎面拂来凉风，周环的高耸岩壁敲凿出密密麻麻，如同多孔海绵的穴居，下方干道人声鼎沸，鼻尖钻入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
库赞怕摔着似的放下她，朝又是满脸不思议的女人淡淡哂笑。
“欢迎来到最神秘的地下城市——萨拉。”
维恩再怎么揣测也没猜到革命军总部迪尔巴哥竟然低调到这种境地，连食衣住行都在地表之下，还不是只有一个区域如此——几乎整座岛底下都是活动范围，简直就像一群势如中天的土拨鼠，而且店家就跟地壳上的城市一样，有食堂、药房、澡堂……要什么应有尽有。
气氛正值甜蜜，维恩和库赞挑了一家瓦罐海兽肉料理，在包厢度过独处的愉悦和分享彼此近一年来的生活——她巧妙避开米霍克的部分，只谈索隆与佩罗娜，还有自己修炼的成果和破坏加盟国城镇的事蹟，库赞则浅谈了在黑胡子卧底的过程跟一些他自称不足挂齿的点滴。另外还交流了一下关于香克斯的资讯，谁叫这位四皇名扬四海，面子跟实力比海军包围壁还硬，却低调得神秘兮兮，彻底燃起她如猫子的好奇——吃饱喝足准备买帐之时，库赞又加点海兽霸王餐外带，让她不禁思索他的胃何时变成无底洞了。
“哎呀呀，待会我要带妳去见见我的新夥伴。”一手拎着香肉，他牵稳踩着跟靴的维恩，就怕她一个磕了碰了。
“男的女的。”
开启女人天生具有的超强雷达，她不是很开心的拧起眉心，除了黑胡子那些人，他还有没让自己知道的？
“嗯……”瞧她一副认真吃醋的姿态，库赞哑然失笑，“应该是男的？”
对于男人模稜两可的回答，维恩怒瞠他一眼，“现在还敢骗我？”
“没有没有，”他连忙举起单手投降，“妳也知道我的记性……就快到了，妳帮我看看？”
“哼。”
见清亮的眼里浮现诚心诚意的请求，维恩姑且算是信了他，一同走近咸味渐浓的海岸，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好似珍珠低低垂挂在星子群耀的天际，只消伸手就能摘下。
海风如冰凉的丝绸滑过全身，海水沙沙拍击暗灰色的岩岸，库赞低沉的开口叫唤。
“加梅尔，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完没多久，一只揹着草绿色登山包，体型巨大的超企鹅忽然从岩堆后方游了出来，彻底开了维恩眼界。虽说是游，看起来根本就是“走”，牠似乎是站着游泳阿，而且……
“……不是小恩，是这堆肉、肉。”
面对无视自己直接游到维恩面前，用喙嘴轻轻磨蹭她的脸表示友好的加梅尔，库赞很是头疼的推开牠。
维恩忍不住勾上结实的臂膀轻笑，是男生没错阿，这企鹅。
“牠跟你倒是颇像。”
“哎呀呀，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库赞将装满海兽烤肉的袋子打开，一个个扔给加梅尔——肉香四溢的料理在夜里划过漂亮的曲线，毫无例外的被牠衔住吞进胃里。
仰首望着靛毛白肚，眼周描上一圈白线，好像戴了隐形眼罩的超企鹅，看起来倒是生了几分无害的可爱。
“牠是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的，你的眼罩跟青恰力呢？”
“我在海上閒晃的时候遇到的，我们似乎还满投缘，给牠吃了一点烤鱼就跟着我了。”库赞边抛边说，原先塞满满的塑胶袋快要见底了，“单车收进背包，反正我现在都坐在牠头上，需要骑车的时间也不多，至于眼罩……现在的我可不适合打瞌睡阿。”
“也是。加梅尔还真听你的话，”维恩眨了眨艳丽的眼眸，唇边不自觉逸出笑意，“好可——”
“哎呀呀……”刚好丢出最后一块肉，库赞连忙用手指抵住她的薄唇，“绝对不可以说那两个字，加梅尔讨厌别人那样说牠。”
“如果说了会怎么样？”
“上次那样说牠的人被狠狠揍了一顿。”
“哦……”看不出来加梅尔的肢翼这么强悍，维恩蹙蹙眉头，伸出粉舌舔舐库赞触碰的唇边。
她无心的模样令人倾醉，库赞不禁低下头亲吻女人香软的唇瓣，湿热的长舌纠缠调皮的小鱼，将一波甜蜜捲入自己口中，企鹅夥伴却很不识好歹的打了一个大喷嚏，眼睛跟嘴都张得大大的，竟也跟人类一样发出一声悠长的“哦——”，好像撞见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景似的，两人遂如触电一般分了开来。
库赞苦恼的扶额，牠都会打呼打人了，还有什么不能的？
维恩吃吃低笑，银白月光晕亮了她柔软的霜发和清透璀璨的红眸，看起来就像背着海洋国度来到人间的海之妖精，库赞深情的凝视她，恨不得将她的样子深深刻印在脑里、心里、灵魂里。
这是最后一次像现在这样看她。
“加梅尔。”
未知男人心思，她离开得来不易的拥抱，搔了搔牠短羽密实不透水的肚皮，男子汉顶天立地的超企鹅瞇起眼满足的呼噜。
“我不在的日子，谢谢你照顾库赞。”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听懂，加梅尔发出几声短促的叫声，抓挠着脑袋瓜子，表情似乎有点……害羞？
库赞拉过维恩，让她坐在自己的盘腿之中，似若有无的诱人发香滑过鼻头。
“别称讚牠，会让牠臭屁好一阵子。”
维恩陷入温热的人体沙发半享受的瞇起眼，修长的美腿越过他的盘坐，抓起偷摸自己小腰的长指把玩。
白云稀薄，月色皑皑，细碎的银波洒亮墨洋，气氛安静得很美好，高壮如山的男人与纤细如柳的女人坐姿相叠，远看会以为他们在共赏别有一番风味的海天一色，细细端倪会发现女人高抬脖颈，男人低垂头首，亲密且贪婪的接吻。
电话虫噗噜噜响起，在无声的天地之间显得突兀，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维恩敛下浓长的眼帘，纤纤素手与黝黑大掌十指互握，别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心头却浮起深深的愧疚感。她身为米霍克的爱侣，却做出这种事情，世界贵族的教养根本就跟朝露一样，转眼蒸散无形。
“喂？”
掏出口袋里的电话虫，库赞胸膛滚起低哑的单音，震得维恩微微酥麻。
“库赞，真高兴是你接的电话。”
阴气优雅的男音渗透耳膜，维恩生厌瞥向男人放在大腿的电话虫，她认得出对方是谁。
似是不满打断厮磨的不速之客，库赞眉头拧出几道折痕，“有话直说吧，拉菲特。”
“是是……”电话那头的男人笑意很轻，眼神既温柔又寒冷，“该回来了，这次有新目标。”
听出拉菲特的弦外之音，维恩下意识握紧库赞的手心，又要猎捕谁的果实能力了吗？
过了几道浪潮的时间，库赞吁出一口长叹，声线低沉冷酷，富有致命的磁性。
“什么时候动手。”
“两个礼拜后。”
“我知道了。”
“该怎么做，你很清楚吧，库赞？”
相较电话那头徜徉十里云海，迷幻惑人的轻薄嗓音，电话这头可谓如入万尺之沼，裹满污泥压抑闷厚。
“不用你提醒。”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结束防窃听的通话，库赞拥紧娇小的维恩，将脸埋入她发间嗅闻安定心神的香味，碎浪的拍击和着加梅尔嘶咔——嘶咔——的打呼声，倒也是一曲和谐的奏章。
维恩眷恋抚上男人雄壮的手臂，声音很轻，轻到好似风里的叹息。
“什么时候要走？”
“后天。”
库赞语调平直，宛如一根粗长的铁钉狠狠打进新鲜血嫩的心坎，维恩呼吸一勒，痛苦染上清秀的眉眼，不带希望的尝试说服他。
“情况不一样了，你不必为了我回去，我们两个可以一起面对。”
“妳说的对……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他不再是能提供小恩庇护的上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加入黑胡子的海贼，也是居无定所的浪人，更是革命军的卧底，比起身份复杂的他，她有更好的归宿。
一宿贪欢，如同黄粱一梦，梦醒了之后总要面对孤独。他爱她，所以他从不后悔遇见她，从不。
“回去吧，回妳该去的地方。”
库赞松开怀中的女人拍拍屁股站起来俯视她，月光清冷照在他深邃的眉眼，笼上一层疏离之色，毫无征兆的转变令维恩措手不及。
“等等，你在赶我走？”
维恩伸手拉住他，库赞轻而易举挣脱了她的手温，背身朝原野走去，音调醇厚且温和，却冷得好似江面烟雨。
“哎呀呀，还是要鹰眼来接妳？”
“库赞！”
维恩气急败坏的叫唤，他手插裤袋回了半身，事不关己的淡笑如同烧得通红的铁烙痛了她的心。
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他的眼神凝聚了全世界的温柔，言语却如一柄见血的刃划清彼此的界线，多情人怎么眨眼之间便如此寡情，莫非这全都只是一场美好的镜花水月？她不免慌了手脚。
“……为什么这么突然，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好好的？这可说不过去。”
笑意忽地自眼中消退，他微倾上身，捞起一缕雪发嗅闻几秒，凑近她耳畔低声说道。
“妳的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天色已晚，星辰点点闪烁，大地陷入静谧的沉眠。热气球降落后，维恩餍足的由着库赞带领回堡，他却拉自己走上一条崎岖的小径，小径沿着山势蜿蜒，只容一人通过，十足凶险难行，偶会经过几处小窗小门的穴居——家家户户镶嵌于山脉之中极其隐密，难怪岛上无一间砖房瓦舍。
“麻烦，我不走了。”
空着肚子还得留神脚下，维恩赌气的停下步伐，库赞倒也心领神会，回头哄哄的抱起她，笔直的长腿飞快走于羊肠小道，轻盈的体重没造成半点不该有的负担——左脚虽是冰肢，却如同原本的腿一样运用自如，丝毫不会造成行走的困难，他可是花了一番心力才让维恩相信他真的没事。
“晚餐想吃什么？”
他低头进了一个奇妙幽深的洞穴，愈往下走愈是昏暗不明，只能靠着岩壁上燃烧的油灯指引方向。维恩缩在他怀里正想问洞穴里有什么能吃的时候，视野豁然开朗，光线充足宛若白日，迎面拂来凉风，周环的高耸岩壁敲凿出密密麻麻，如同多孔海绵的穴居，下方干道人声鼎沸，鼻尖钻入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
库赞怕摔着似的放下她，朝又是满脸不思议的女人淡淡哂笑。
“欢迎来到最神秘的地下城市——萨拉。”
维恩再怎么揣测也没猜到革命军总部迪尔巴哥竟然低调到这种境地，连食衣住行都在地表之下，还不是只有一个区域如此——几乎整座岛底下都是活动范围，简直就像一群势如中天的土拨鼠，而且店家就跟地壳上的城市一样，有食堂、药房、澡堂……要什么应有尽有。
气氛正值甜蜜，维恩和库赞挑了一家瓦罐海兽肉料理，在包厢度过独处的愉悦和分享彼此近一年来的生活——她巧妙避开米霍克的部分，只谈索隆与佩罗娜，还有自己修炼的成果和破坏加盟国城镇的事蹟，库赞则浅谈了在黑胡子卧底的过程跟一些他自称不足挂齿的点滴。另外还交流了一下关于香克斯的资讯，谁叫这位四皇名扬四海，面子跟实力比海军包围壁还硬，却低调得神秘兮兮，彻底燃起她如猫子的好奇——吃饱喝足准备买帐之时，库赞又加点海兽霸王餐外带，让她不禁思索他的胃何时变成无底洞了。
“哎呀呀，待会我要带妳去见见我的新夥伴。”一手拎着香肉，他牵稳踩着跟靴的维恩，就怕她一个磕了碰了。
“男的女的。”
开启女人天生具有的超强雷达，她不是很开心的拧起眉心，除了黑胡子那些人，他还有没让自己知道的？
“嗯……”瞧她一副认真吃醋的姿态，库赞哑然失笑，“应该是男的？”
对于男人模稜两可的回答，维恩怒瞠他一眼，“现在还敢骗我？”
“没有没有，”他连忙举起单手投降，“妳也知道我的记性……就快到了，妳帮我看看？”
“哼。”
见清亮的眼里浮现诚心诚意的请求，维恩姑且算是信了他，一同走近咸味渐浓的海岸，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好似珍珠低低垂挂在星子群耀的天际，只消伸手就能摘下。
海风如冰凉的丝绸滑过全身，海水沙沙拍击暗灰色的岩岸，库赞低沉的开口叫唤。
“加梅尔，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完没多久，一只揹着草绿色登山包，体型巨大的超企鹅忽然从岩堆后方游了出来，彻底开了维恩眼界。虽说是游，看起来根本就是“走”，牠似乎是站着游泳阿，而且……
“……不是小恩，是这堆肉、肉。”
面对无视自己直接游到维恩面前，用喙嘴轻轻磨蹭她的脸表示友好的加梅尔，库赞很是头疼的推开牠。
维恩忍不住勾上结实的臂膀轻笑，是男生没错阿，这企鹅。
“牠跟你倒是颇像。”
“哎呀呀，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库赞将装满海兽烤肉的袋子打开，一个个扔给加梅尔——肉香四溢的料理在夜里划过漂亮的曲线，毫无例外的被牠衔住吞进胃里。
仰首望着靛毛白肚，眼周描上一圈白线，好像戴了隐形眼罩的超企鹅，看起来倒是生了几分无害的可爱。
“牠是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的，你的眼罩跟青恰力呢？”
“我在海上閒晃的时候遇到的，我们似乎还满投缘，给牠吃了一点烤鱼就跟着我了。”库赞边抛边说，原先塞满满的塑胶袋快要见底了，“单车收进背包，反正我现在都坐在牠头上，需要骑车的时间也不多，至于眼罩……现在的我可不适合打瞌睡阿。”
“也是。加梅尔还真听你的话，”维恩眨了眨艳丽的眼眸，唇边不自觉逸出笑意，“好可——”
“哎呀呀……”刚好丢出最后一块肉，库赞连忙用手指抵住她的薄唇，“绝对不可以说那两个字，加梅尔讨厌别人那样说牠。”
“如果说了会怎么样？”
“上次那样说牠的人被狠狠揍了一顿。”
“哦……”看不出来加梅尔的肢翼这么强悍，维恩蹙蹙眉头，伸出粉舌舔舐库赞触碰的唇边。
她无心的模样令人倾醉，库赞不禁低下头亲吻女人香软的唇瓣，湿热的长舌纠缠调皮的小鱼，将一波甜蜜捲入自己口中，企鹅夥伴却很不识好歹的打了一个大喷嚏，眼睛跟嘴都张得大大的，竟也跟人类一样发出一声悠长的“哦——”，好像撞见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景似的，两人遂如触电一般分了开来。
库赞苦恼的扶额，牠都会打呼打人了，还有什么不能的？
维恩吃吃低笑，银白月光晕亮了她柔软的霜发和清透璀璨的红眸，看起来就像背着海洋国度来到人间的海之妖精，库赞深情的凝视她，恨不得将她的样子深深刻印在脑里、心里、灵魂里。
这是最后一次像现在这样看她。
“加梅尔。”
未知男人心思，她离开得来不易的拥抱，搔了搔牠短羽密实不透水的肚皮，男子汉顶天立地的超企鹅瞇起眼满足的呼噜。
“我不在的日子，谢谢你照顾库赞。”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听懂，加梅尔发出几声短促的叫声，抓挠着脑袋瓜子，表情似乎有点……害羞？
库赞拉过维恩，让她坐在自己的盘腿之中，似若有无的诱人发香滑过鼻头。
“别称讚牠，会让牠臭屁好一阵子。”
维恩陷入温热的人体沙发半享受的瞇起眼，修长的美腿越过他的盘坐，抓起偷摸自己小腰的长指把玩。
白云稀薄，月色皑皑，细碎的银波洒亮墨洋，气氛安静得很美好，高壮如山的男人与纤细如柳的女人坐姿相叠，远看会以为他们在共赏别有一番风味的海天一色，细细端倪会发现女人高抬脖颈，男人低垂头首，亲密且贪婪的接吻。
电话虫噗噜噜响起，在无声的天地之间显得突兀，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维恩敛下浓长的眼帘，纤纤素手与黝黑大掌十指互握，别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心头却浮起深深的愧疚感。她身为米霍克的爱侣，却做出这种事情，世界贵族的教养根本就跟朝露一样，转眼蒸散无形。
“喂？”
掏出口袋里的电话虫，库赞胸膛滚起低哑的单音，震得维恩微微酥麻。
“库赞，真高兴是你接的电话。”
阴气优雅的男音渗透耳膜，维恩生厌瞥向男人放在大腿的电话虫，她认得出对方是谁。
似是不满打断厮磨的不速之客，库赞眉头拧出几道折痕，“有话直说吧，拉菲特。”
“是是……”电话那头的男人笑意很轻，眼神既温柔又寒冷，“该回来了，这次有新目标。”
听出拉菲特的弦外之音，维恩下意识握紧库赞的手心，又要猎捕谁的果实能力了吗？
过了几道浪潮的时间，库赞吁出一口长叹，声线低沉冷酷，富有致命的磁性。
“什么时候动手。”
“两个礼拜后。”
“我知道了。”
“该怎么做，你很清楚吧，库赞？”
相较电话那头徜徉十里云海，迷幻惑人的轻薄嗓音，电话这头可谓如入万尺之沼，裹满污泥压抑闷厚。
“不用你提醒。”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结束防窃听的通话，库赞拥紧娇小的维恩，将脸埋入她发间嗅闻安定心神的香味，碎浪的拍击和着加梅尔嘶咔——嘶咔——的打呼声，倒也是一曲和谐的奏章。
维恩眷恋抚上男人雄壮的手臂，声音很轻，轻到好似风里的叹息。
“什么时候要走？”
“后天。”
库赞语调平直，宛如一根粗长的铁钉狠狠打进新鲜血嫩的心坎，维恩呼吸一勒，痛苦染上清秀的眉眼，不带希望的尝试说服他。
“情况不一样了，你不必为了我回去，我们两个可以一起面对。”
“妳说的对……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他不再是能提供小恩庇护的上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加入黑胡子的海贼，也是居无定所的浪人，更是革命军的卧底，比起身份复杂的他，她有更好的归宿。
一宿贪欢，如同黄粱一梦，梦醒了之后总要面对孤独。他爱她，所以他从不后悔遇见她，从不。
“回去吧，回妳该去的地方。”
库赞松开怀中的女人拍拍屁股站起来俯视她，月光清冷照在他深邃的眉眼，笼上一层疏离之色，毫无征兆的转变令维恩措手不及。
“等等，你在赶我走？”
维恩伸手拉住他，库赞轻而易举挣脱了她的手温，背身朝原野走去，音调醇厚且温和，却冷得好似江面烟雨。
“哎呀呀，还是要鹰眼来接妳？”
“库赞！”
维恩气急败坏的叫唤，他手插裤袋回了半身，事不关己的淡笑如同烧得通红的铁烙痛了她的心。
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他的眼神凝聚了全世界的温柔，言语却如一柄见血的刃划清彼此的界线，多情人怎么眨眼之间便如此寡情，莫非这全都只是一场美好的镜花水月？她不免慌了手脚。
“……为什么这么突然，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好好的？这可说不过去。”
笑意忽地自眼中消退，他微倾上身，捞起一缕雪发嗅闻几秒，凑近她耳畔低声说道。
“妳的身上，都是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