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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前者的泰然,由于是第一次登堂入室,库赞稍微顾视了和偌大的厅内相比极为不协调的简单摆设,这才一屁股坐进有些年代的红缎沙发,佩罗娜像个小跟班飘浮在米霍克上空,眼也不眨的直盯库赞,好奇心都快从水汪汪的大眼溢出来了。
"鹰眼,我肚子饿了。"
看两个大男人坐下就一直不说话,氛围相当微妙,夹在中间的佩罗娜只好随便找个话题,搞不好鹰眼真会帮她做个贝果也不一定。
不过很显然某人并不买帐。
"厨房在那裡。"
米霍克指了指前方的阶梯,琥珀色眸子澹澹扫了过去,有如暴风雪袭捲她的全身,吓得她握紧伞柄,委屈地闭上嘴巴。
天阿,鹰眼到底懂不懂她的用心良苦?她可是在帮他们欸,为什麽她非得跟无趣又自我中心的男人一起生活不可,连听话的笨蛋殭尸都比他可爱多了!
"好了好了,淑女笑起来比较美哦。"担心气氛会闹得更僵,库赞赶紧打了圆场。
"你还有两分三十秒。"
米霍克冷冰冰的语气令库赞不禁沉下脸,"你在急什麽?"
"我收了个徒弟,罗罗诺亚·卓洛,晚点要验收成果。"无视于面前男人态度的转变,米霍克平静说道。
"罗罗诺亚·卓洛?"
库赞微微挑眉,草帽小子的船员怎麽会在这裡?
"草帽他们在夏波帝诸岛殴打天龙人的事件,你不会没听说吧?"
"阿,这个我当然知道,"不甘被人轻视,库赞流利说道:"黄猿向战国先生自荐,说要捉拿闹事的草帽一伙,最后却只抓了五百个小贼交差。"
米霍克点点头,"但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不是全军覆没,而是悄悄地分散到世界各地,这全是巴索罗米‧大熊干的好事。"
他不忘用大拇指比了比一边的佩罗娜,"她也是,为了保护月光摩利亚,从恐怖三桅帆船飞来我这的。"
"喂,谁说你可以擅自提我的事!"手持雨伞的幽灵公主怒气冲冲的抗议,而主事者仍不为所动,摆着那张冰冷帅气的脸。
听见惊人的事实,库赞陷入长长的沉思,倘若鹰眼所言为真,那麽就代表大熊欺骗了海军与世界政府,为什麽他要私下帮忙草帽海贼团逃离黄猿的追捕?
无暇让他细想,米霍克锐利的盯着他,"看起来海军对此毫不知情。"
"是阿,不重要,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库赞不感兴趣的摆摆手。
米霍克的视线自始至终没离开过他,云澹风轻的说了句:"我想也是,你还有一分钟。"
自觉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不管早说晚说还是要说,库赞轻蹙眉头正视他,双眸深邃如渊。
"我希望你可以替我照顾维恩,不会花你太久的时间,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来带走她。"
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库赞的紧张感不减反增,大力的心跳声响彻耳畔,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做了一个深呼吸,像个罪犯等候残酷的宣判。
结果却出乎意料。
他以为米霍克会一秒回绝他的要求,想不到时间过了几分钟,对方依然动也不动,像一尊完美的大理石凋像,他只好试着引起他的注意。
"你的想法……如何?"
库赞的话像是解除定身咒的魔法,米霍克倏地"活"了起来,他放下左脚,右腿优雅跷起,摘下剑客帽置于大腿,修长的手指静静梳理不容玷污的白羽,金黄的利目没有掺杂丝毫温度。
"为什麽选择我?"
"因为……因为……"库赞窘迫的紧握双手,用力到连指节也为之泛白,这是他首次在外人面前失态,不知该如何解释比忘词还要尴尬千百倍。
"因为明天是你跟赤犬的决战,你担心她在海军裡会遭人暗算,只好找上门来要我收留她,没错吧?"
库赞瞠目结舌的看向他,"你怎麽知道?"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牆,我的眼睛也不是装饰用的,从会议上不难发现你对她的用心程度。」米霍克不为所动的说:「这不是世界政府的命令,但在我拒绝你之前,还是给你机会解释一下为什麽要这麽做。」
库赞的心顿时冷了下来,但他又很快从挫折中站起,话还没说完之前都还有转圜的馀地,更何况,他连失败的资格也没有。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踌躇,坚定对上那双金眸,开口吐出所有想说的话。
"维恩在军裡的时间不长……虽然名气响亮,但她的个性使她树立了不少敌人,最近正是海军改朝换代的关键时期,不管是我还是战国、卡普先生都无法时时刻刻守着她,因此我必须找个人暂时替代我,这个人必须是实力地位兼具的强者,同时不能心怀异念,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种人海军多的是吧,而且你们不是都认为海贼是邪恶的吗?"佩罗娜鼓起腮帮子插嘴,身边可爱的鬼魂也配合的双手抱胸,闭起眼睛赞同的点头。
"不,至少我不这麽以为。"库赞摇摇头否绝她的想法,"我不在的海军不安全,虽然无法很具体的描述为什麽,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过度保护。"米霍克澹澹补充。
"这就是我为什麽选择你的原因,鹰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库赞朝他伸出手,掌心翻转向上,表情相当诚恳,"你是王下七武海,又是正派的剑客,我相信你的人品。"
时间彷彿定格般止步不前,只见无比空旷的大厅裡,包覆红缎的沙发上,两个气场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男人互相凝视对方,眼底的执着与好胜清楚分明印在彼此各具魅力的脸庞,就等另一人妥协让步。
悬浮半空的佩罗娜百般无奈的扶额,都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麽还在玩幼稚的赌气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米霍克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眼眸如金属般硬冷。
"我与她非亲非故,也不是职业的私人保镖,我家更不是紧急避难所,我拒绝你的请求。走吧,你佔用的时间太多了。"帽子的阴影重新笼罩英俊的容颜,他起身提刀就要离开。
"眼睛不是装饰品的人不是只有你,鹰眼。"库赞急急唤停他。
米霍克闻言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背对紧缠不放的男人。
"那天的会议上我也看到了,你对她抱有某种程度上的兴趣,而且……"库赞瞄向心不在焉的幽灵女孩,"如果你家不是紧急避难所,她跟罗罗诺亚是你新雇来的佣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米霍克突然爆出一串低沉悦耳的笑声,笑得宽厚的肩膀不住震颤。
"不准这样说我啦!"
佩罗娜气急败坏的想指挥悲观鬼魂穿过库赞的身体,但再三犹豫还是没有勇气这麽做,只好恶狠狠的出言警告。
"你笑什麽?"库赞不悦的眯眼,对方充满奚落的笑声让他非常不舒服。
"有趣……你问过希弗斯坦的意见了?"米霍克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他平静的回眸,彷彿方才脱序的行为不过是一场梦,"今天你把她塞到我这裡来,你敢保证她不会擅自离开?我也讨厌难伺候的人,我不认为我和她处得来,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库赞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虽然只有短短的零点几秒,但他确实瞧见了米霍克黄水晶的眸涌起一丝波动。
他决定赌一把,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你会答应我的。"他低哑的嗓子透出满满的笃定。
米霍克英气逼人的脸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坐回沙发,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等待对方下一步的解释。
库赞见他似乎愿意打开心房听自己说话,不禁说得更起劲。
"听着,这是我私人的请託,不是海军还是世界政府的要胁。只要你愿意协助我,我很乐意付出你想要的一切。"
"你不怕我对她有非分之想?你根本就不瞭解我。"
米霍克灿金的眸裡波澜不兴,看在库赞的眼中却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不,你不会这麽做。"库山低声说道:"如果你真是那种人,也不会独自度过了数十年练剑的光阴。更何况,你不会有这种机会的,别小看了维恩。"
他一席话令米霍克难得愉悦的勾勾唇角,"我同意让她借宿几天,世界政府的科学家。"
"说到这点,事实上我正打算跟你说明维恩的身分……"库赞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正专心聆听他们对话的女人。
"看我干嘛,难道是什麽天大的秘密吗?"
佩罗娜瘪着小嘴,一脸就是"非得听够了才会心满意足的离开"的表情。
近郊突地传来一声震天巨响,吓得佩罗娜身躯一颤,花容失色的尖叫,"呀啊啊啊!"
"去看看罗罗诺亚……"
米霍克甫抬头,哪还能看见鬼魂女的踪影,她就像一颗泡泡"啵"地消失无踪。
"出去了。"库赞指着敞开的窗户,深绿色的窗帘正随风飞舞。
似是摆脱了一颗特大号黏皮糖,米霍克的神情跟着缓了下来。
"也好,你要说什麽?"
库赞清了清嗓,低沉富有磁性的音调迴盪在大厅,"听好,接下来我要说的话绝对不能洩漏,维恩除了是科学家以外还有另一个身分,那就是……"
☁ ☁ ☁
"恶、恶魔?"
听完老友难得说了此生中应该是最长的一段话,香克斯惊讶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海洋母亲在上,他当了海贼那麽久,第一次听说世界上有这种神奇的物种阿!
"没错,不过她还是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她也是三年前脍炙人口的'马力乔亚惨案'跟'范铁尔事件'的主犯。"
米霍克轻描澹写的说,虽然青雉再三叮咛不能说出去,但香克斯是他的多年至交,自然不在此限。
"哇哦……"香克斯怔怔望着海上风景,"了不起,挑战'天'居然还能全身而退,报导可是写说凶手被就地正法了。"
"因为她是天龙人。"
"你说什麽?天龙人?"
香克斯愕然拔高音阶,从一脸平澹的米霍克嘴裡得到这麽震撼的讯息,真的让他很难消化阿。
"嗯。"他应了一声,不免想起希弗斯坦光洁无瑕的裸背。
帮她换衣服的时候,他注意到她左侧腰间被烙下了一串号码……那是天龙人的证明?
二五七……青雉那傢伙可没说过这个阿。
"哈哈哈!这女孩就是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魔鬼'……不错!"香克斯笑得开怀,烈红的髮丝轻舞飞扬,恐惧丝毫未入他清澈的眼,"残杀同族的世界贵族,有意思!你收留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罪犯阿,米霍克!"
"世界贵族……"相异于前者,米霍克倒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麻烦製造者。"
"唉呀,别这麽说,"香克斯拍拍他的肩头,"青雉连女朋友都愿意託付给你了,可见信赖你的程度不是一般高阿。"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香克斯扬起眉毛,"哦!"了一声。
"等等……海军大将爱上罪犯,进而让她成为世界政府的科学家,只为了保护她不被外人揭穿,好一个不入虎穴!我开始对她感兴趣了,你也是因为这样才答应收留她吧?"
"理由之一,但不是全部。"米霍克敛下眼眸,"居然为了安全就随便把自己的女人丢到陌生男人家,愚蠢的做法。"
米霍克远眺尽头的海面,鱼人岛已经过了,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家,两个小鬼是不是又把他的城堡搞得一团乱?
"哎呀,青雉那麽信任你,就别这麽说了,还是──你想说陌生男人家更危险?"香克斯支着线条俐落的下颚,打趣的消遣他。
"……胡闹。"
米霍克斜睨他一眼,无奈香克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完美迴避掉锐如刀刃的视线。
"恶魔……好想赶快跟她搭上话阿,你说她叫什麽名字来着?"他陶醉的问,黑熘熘的眼睛充满期盼。
拗不过对方闪闪发光的眼,谅是大冰山密佛格也只得举手投降,他总是拿孩子气的香克斯没办法。
"希弗斯坦·维恩。我说你不要到处──"
"喂!贝克曼,你们别瞎忙,人家维恩是恶魔、恶魔阿!不会死的,出来开宴会了!大家快来庆祝米霍克家裡又多个新房客!"
香克斯满脸兴奋的闯进房门,把他可靠的船员们拖了出来,对着甲板上的伙伴们大声吆喝,现场顿时纷闹无比,一扫先前的宁静祥和。
"来来,喝酒喝酒!"
"船长,我们还要送鹰眼回去……"
"唉呀,没关係,要是我们都醉了,顶多就他自己游回去啦,哈哈!快快,一口气喝乾!"
望着甲板上饮酒狂欢的众人,米霍克无可奈何的轻叹,旋身回到医疗室。
床上人儿双眸紧闭,额上密佈细汗,他放轻脚步来到床边,俯身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轻点她紧蹙的眉心,禁不住问。
"希弗斯坦,妳看到了什麽?"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和偶尔鑽进门缝的欢笑声。
米霍克自嘲的摇了摇头,重新站得挺直,将她独自遗留在房内,忽略了背后细碎的呢喃。
木门轻掩,维恩轻启惨白的薄唇,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字。
"青……雉……"
血色泪滴顺着眼尾滴落枕头,她的意识再度坠入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