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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想起甘草,亦谣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他备的那些应该早早就用完了,现在这些必是新制的,那么甜甜的问题来了,他是因为想她才会去喝甘草茶,还是因为喝到甘草茶而想到她?亦谣绞着衣角,自己和自己较劲。
“小妹妹,想找个和你单独说说话的机会,可真是太难了!”
正面突然响起阴冷声音,若不是今夜太劳累而导致反应迟钝,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足以吓得亦谣从房顶上滚下去。
人吧,一直精神紧张反而没什么,大累过后再一放松,才真正能察觉到刚刚有多累。
就好像今夜漫长,亦谣精神一度高度紧张,反倒没觉得什么,刚刚才在这里倚了那么一下下,再动便有些受不了了,浑身酸楚,哪儿哪儿都疼。
故而身体没动,只抬头看看那声音来源。
他是?
这画面,亦谣感觉已经超出她语言所能形容范围了,若是有手机,她定会立刻拍下。
只见一男子侧身负手而立于亦谣五步之外的屋脊,眼神忽明忽暗闪着魅惑之光,宽大的青色袍子松松披着,感觉随时会随风而去,再加上黑色及腰长发只少数用一黑色长簪绾于头顶,浑身上下散发一种颓废慵懒之气。
斜上45度角方向,北斗七星倒扣斜悬着,斗口两星五倍处北极星所在之地恰恰就是青衣男子站立位置。借着北极星光,青衣男子周身闪着亮光,竟生生变成这暗夜最亮之星。
美则美矣,亦谣心里隐隐有些个不安,好像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可这危险缘何而来,她……无从说起。
就是感觉这人怎么那么熟悉,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
“怎么,”青衣男子勾着嘴角侧头看着亦谣,“想不起来了?”
“如此说来,我们真的见过?”亦谣有疑惑,她自认记性不错,这男子相貌虽然一般,但气质如此特别,按道理她应记得才是。
“呵呵,”男子转身,带着笑,缓缓沿着屋脊步步而来,动作诡异犹如夜猫,亦谣自认内功很有长进,如此近的距离,愣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单论轻功,丝毫不会逊于七夜,不简单啊。
唉?
说起了七夜,亦谣好像明白了什么,轻功,动作,月光,啊!!!!
“是你!”亦谣手捂嘴巴,稳稳扶住她惊的差点掉了的下巴,脑中银光闪烁,一幕青衣男子迎月而走的画面突然闪现,难怪刚才的场景她如此之熟悉。
没有二话,亦谣顺势伸手带过发髻,摸起银针就想直接把男子射成刺猬。
可是,发髻呢?银针呢?
因为平时做惯的动作一气呵成,亦谣单手已然推出做飞射装,才发现自己手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今夜大战,几乎用光了亦谣所有暗器,她刚才太着急来见文轩,仅是粗粗用丝带系了马尾,哪里来的及再去准备。
不光是暗器,手串、匕首都落在屋里,仅剩腰间平时被当做饰物的软剑,还带着,谁成想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危险?
青衣男子仍是缓步走着,顺着亦谣虚晃的招式还是躲了,可丝毫没有影响他前进的步速,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错,同上次比,功夫倒是有长进。”
亦谣盯着男子一举一动,一只手缓缓摸上腰间,死死握住软剑,随时准备一战。
男子目光敏锐,瞟了一眼亦谣握剑的手,笑意更浓,准确的停在亦谣身外大约两米左右距离,便不再向前,居高林下看着亦谣,“想起来了?”
亦谣大大白了青衣男子一眼,另一只手臂抬起,衣袖瞬间滑下,露出长长可怖的疤痕,即便她日日涂抹药膏,明显,收效甚微。“大恩如何能忘?”
“哦?”男子勾勾唇角,点点头,没进没退,反而背靠屋脊,同亦谣一样坐了下来,“说起来,你还真该谢谢我!”
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什么话都敢接。
男子看出了亦谣的不屑,他也当然能听的出来亦谣的反话,反手隔空就是一弹,亦谣握剑的手臂立刻麻木,她甚至都没看到男子是用什么打的她。
啊,亦谣痛的直摆手,眼泪情不自禁的往下流,一个劲儿的揉着,心中暗叹,今天看来是完了,低头避着男子的目光滴溜溜乱转,可还是想不到对策,反而听到青衣男子开口。
“小妹妹,看到了吧,我若真想杀你,还能活到今天?别的不说,我的飞刀若直接震碎你的骨头,凭他玄家少主再是有心,你的手指也休想再动分毫。另外,若是没有这个疤,恐怕我现在要尊称您一声娘娘了吧。”
亦谣摸了一把眼泪,斜了男子亦谣,“自己射偏了怪谁。”
啪啪两声,亦谣疼的差点儿咬了舌头,不错,手脚都麻透了,所有逃出升天的办法基本就都绝了。
唉,事到如今,亦谣反而想开了,反正跑不了了,那就走一步算一步。想通这个,亦谣反而放松,手离了剑,解下腰间零食袋,用牙咬着解开绳套,单手取着吃,输人不输阵,今天就要看看你要干啥。
男子看亦谣这样子,反而轻笑,“遇事不慌张,冷静处理灵活应对,倒是不给你师傅丢人。”
亦谣扯个敷衍的笑,心说大哥,我这叫累了一天反应慢好吗?再说,我打也打不过你,七夜受着重伤还封了穴道,文轩包括那般侍卫也定不是他的对手,何必连累?我还能咋个办?
可嘴上不能吃亏,左右看看,“你今天的阵仗可是不行啊。你就不怕我若叫起来,你活着出不了这大门?”
男子轻笑,手扶腰间,又做弹指状。
亦谣立刻捂着嘴巴,她这面颊刚刚恢复些许,万不可再有所损。
呵,“知道怕就好。”青衣男子转而自腰间取下酒囊,弹开瓶塞,酒香肆意,亦谣闻着很是熟悉,此酒她必是喝过。
男子举起酒囊隔空大口饮着,虽然他长得并不出众,更谈不上有一丝女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举一动,天然自带一股慵懒,莫名就会让亦谣联想到魏晋男子。
同他最像的便是洛川,那可真是标准的美人胚子,按道理是更贴近魏晋之风的,可亦谣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细细品味,青衣男子面向普通,单眼皮,薄嘴唇,长发无髻松松系于背后,举手投足皆是慢三拍的感觉,貌似慵懒,实则是那种深深的颓废,甚是不屑藐视一切的感觉。面上总是带着一层柔和的笑意,貌似无害,似笑非笑,犹如一张摘不掉的面具。虽说眼中笑意隐藏下的彻骨冰寒会让亦谣有一秒跳戏的感觉,好在,他将那份冰寒隐藏的很好。
相必之下,洛川则截然不同,常年军营生活使他整个人很挺拔很精神,头发大多单髻全部束于头顶,眼中满是锐气,软甲金冠,俨然一副少年将军做派。唯一不搭,生就了一副连亦谣都自叹不如的好相貌,关键是皮肤,真不是亦谣瞎说,简直吹弹可破,奇了怪了,日晒雨淋还能皮肤白皙。洛川的脸上总也是挂着笑意,但他同青衣男子不同,他其实总是冷着脸的,可偏偏生就了微笑唇的缘故,唇线向上,加之唇红齿白,平添几分媚态说不清道不明。想到此处,亦谣有些想笑,活该。
“命在旦夕,还能笑得出来?”
亦谣从思绪中缓醒,身子情不自禁的往后缩缩,蜷在一团暖和些,侧头看向饮酒的青衣男子,“打呢,”亦谣摆摆受伤的双手,“打不过!七夜呢,病着!师父呢,不在!他们呢,”亦谣随意乱指指,“靠不上!”点点头,“同上次一比,时间、地点你选的倒真是不错。不过,以你的实力,想必只能再这样的情况下才能杀我。”亦谣似在思考,“若是师傅在,或是七夜在,或者洛川在,或者那怕是我没受伤,恐怕……”
青衣男子,笑而不语。大饮一口酒,充亦谣摆摆手,“七夜,我没记错话,上次好像伤的不轻吧?不过,你师父,”青衣男子沉思,“倒是个人物,妹妹,能有这样的师父,也算是你的造化。”
七夜上次伤的有多重,亦谣不是不清楚,可七夜是如何受伤的,亦谣可是记得很清楚啊!若不是那五人用了卑劣的计量,七夜会负伤?亦谣给了青衣男子一个大大不屑。“谁是你妹妹?七夜若不是伤着,就凭你?我若不是伤着……”
青衣男子耸耸肩,打断亦谣的话,“我和七夜谁胜谁负,姑且不论,杀你,”砰的一声,亦谣整个腿全麻了,青衣男子摇头笑着,“很是明显吧!”
亦谣眼泪呼呼往外冒,亦谣有一种被猫抓了而不杀的老鼠的感觉。刚刚男子的几下不是白打的,她四肢穴道全被封了,能动,但绝对不会太灵活,“要杀就杀,何苦封我穴道!”
青衣男子定定看看亦谣,眼神不似刚刚冰凉,“今夜城外,我也在。你的功夫,我很意外。”
亦谣抖了一下,她血的秘密,不会都知道了吧。
“上次见你还功夫全无,现在面对强敌,居然能有如此表现。所以我说,玄初晨果然厉害。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你同玄蝶谷少谷主的关系,最好还是秘密为上,尤其是不能让你家,”男子笑眼一甩文轩屋子方向,“否则,可就精彩啦!”
亦谣感觉,青衣男子对师父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低头沉思,今夜是不是可以借此逃脱一劫。至于不能让文轩知道她和初晨的关系,呸,管的倒是宽,关你什么事儿,再说,这个还用你说,玄初晨那个家伙早就三令五申了,说嫌她丢人!嘿,亦谣就奇了怪了,自己就这么丢人吗?玄初晨嫌弃就算了,你是哪根葱,没事儿操这个闲心,另外,今夜落到你手下,还能活?她要是死了,找谁说去,阎王吗?
青衣男子没有看亦谣,而是盯着亦谣刚刚望向的亮光,说道,“勿需试探了,此番而来,我并未有伤你的意思,”男子从腰间另扯下一个酒袋,随手扔给亦谣,“同是伤心之人,何苦再互相伤害?再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
男子的话亦谣没有听清,咚的一下,怀里多了一个大大的酒袋,因着在文轩身边,亦谣已经多日未在饮酒,确实有些馋了,情不自禁的打开闻了一下,味道好熟悉啊,咕咕喝了两大口,辛辣的感觉自喉头直接贯穿全身,寒意一驱而散,亦谣惊讶的看向青衣男子,这不会是?
青衣男子目光已悄悄从亮光处移开,目光飘忽,未有定点。
亦谣再喝一口,回味很是甘甜,这下她完全确认了,惊呀开口,“石头酒家的酒不是不会卖吗?你从哪里搞到的?”
“就凭我这轻功,想要什么没有?”
亦谣皱眉,几分犹豫,“所以,你,”偷的嘴型已经做好,只是没出声而已,便被青衣男子白了一眼,亦谣赶紧收口,再次喝了一口,果真是好酒。亦谣瞟瞟文轩亮着光的屋,想必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了,喝一点是不是也无所谓?
亦谣虽是喜欢喝酒,但酒量并不大,再加上这次喝的是陈年烈酒,甘甜抹掉了入口冲味,可没有抹掉它酒精的含量,几口下肚,两坨粉红色便早早浮现。
晕晕的感觉放松了亦谣最后紧绷的神经,这时候天边已经有些光亮透出,亦谣这个位置看不清楚,大着胆子往上爬了爬,同青衣男子一同坐在屋脊最高处,遥眺望地平线。
咕咚,亦谣又是一口,她看看青衣男子,分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危险的味道,可自己丝毫紧张不起来,昨夜太过漫长,亦谣疲累已然到达极限,外加酒精的作用,虽然面对个大麻烦,亦谣情愿相信,他并无恶意。
咕咚咚,亦谣大大饮了数口,有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能浪几日算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