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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眉头一皱,满面怒意,唇瓣动了动,还未来得及怒然言话,刘太傅则是先她一步道:“刺客之人,还分男女?二殿下切莫太过混淆视听,以正不严。”
嗓音一落,已是全然不顾那满身雪白之人的反应,当即朝窦犹吩咐道:“窦将军,还不快将殿下扶至太医院!”
窦犹神色微变,眉头一蹙,当即稍稍用力将太子瑢扶起,奈何还未朝前踏步,太子瑢却已是突然睁开了眼,一双漆黑的瞳孔虽是有些虚弱与疲惫,但待凝落在那满身雪白的男子面上时,他瞳孔之色却突然沉了几许,而后微微抬手阻止窦犹扶他往前,而后淡然沉寂的被窦犹扶着立在原地,薄唇一启,虚弱平和的道:“方才二皇弟的话,本殿倒也听之入耳,甚觉有理。”
“太子!”皇后眉头大皱,面色起伏不定,怒意沉沉。
刘太傅神色也是明灭不平,难以平息,微微一叹,而后目光微动,凛冽寒骨的朝长玥凝来。
整个过程,长玥一言不发,森冷而立,心底深处,起伏不定,嘈杂翻涌,一时之间,只觉浑身上下,都蔓着几分难以压制的复杂与煞气。
此时此际,这敌人,不止有太子瑢,更还多了个妖异之人,如今在这礼殿之上,一旦她拼力杀了太子瑢,定也只是让这妖异之人心生满意罢了,但却无论如何,她终归还是要落入这妖异之人手里,层层控制,从而,再度恢复到以前的那般状态。
心思如此,复杂翻滚,交织如麻。
却也正这时,那满身雪白的人懒散轻笑,柔魅慢腾的出声道:“方才入殿之际,倒是见太子皇兄脸色苍白,还以为离垂死不远,而今再见太子皇兄站立睁眼,话语也条理分明,倒也可喜可贺,只道是太子皇兄果然是福大命大,上天保佑。”
柔魅的嗓音,邪肆丛丛,然而懒散随意言道的话语,虽看似像是在热络套近,但却字字调侃,戏谑十足。
太子瑢瞳孔微微一缩,却也仅是片刻,他苍白着脸温润而笑,只道:“方才身子不适,倒让二皇弟误会了。只是,今早有宫人来报,说是二皇弟吃坏了身子,正于太医院医治,而今怎又突然过来了?”
那人轻笑一声,俊美妖异的容颜魅色流转,勾人不浅。
他并未立即言话,就这般修然而立,修长的指尖随意懒散的开始理了理搭垂而下的墨发,又瞬时好不着调的朝周遭大臣携来的闺阁千金抛着媚.眼,待惹得周遭之女大多羞涩垂眸时,他似是兴致大好,这才满面笑意的回头过来,异色的瞳孔慢悠悠的朝太子瑢锁来,懒散出声,“是啊,本宫也在纳闷,怎昨日好好的,今早还未用膳,便觉腹中不适了,又或许是前些年在外漂泊之骨,身子骨也养得贱了些,是以即便吃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自也能无碍,是以,待在太医院呆了一会儿,身子无不适反应,本宫便专程回殿查探一番,则见昨夜本宫饮过的茶中,则含砒霜。”
懒散柔魅的嗓音,随意十足,奈何这话道出,却骤然惹得周遭之人纷纷大变脸色。
瞬时之中,大多人皆小心翼翼的朝那满身雪白的人扫了几眼,而后又偷偷的朝太子瑢凝去,心绪翻涌之间,倒也有几分了然。
自古以来,皇子争斗皆是厉害,而今这二宫突然强势回宫,甚至莫名拥得大多朝臣支持,便是连那摄政王都稍稍有意拥护,如此一来,二宫回宫,自是威胁太子地位,是以,这二宫口中所说的茶中砒霜,究竟是谁人所下,这答案,自然也是略微透明的。
只奈何,即便二宫已是将这话说得这般含沙射影,满殿之人皆心思荡然,而那被窦犹扶着的太子瑢却依旧满身淡定。
他俊美的面容依旧苍白,嘴角的血迹未干,加之瞳孔也略微病态疲倦,颇有几分孱弱之意,奈何他却是淡定至极,瞳孔之色也不变分毫,带血的嘴角依旧如常的微微勾着,片刻,待周遭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发增多,他薄唇一启,也开始轻笑一声,只道:“皇宫之中,人多嘈杂,有一些居心叵测的奴才也是自然。此番既是二皇弟茶有砒霜,本殿,自会差人彻查此事,给二皇弟一个交代。”
那满身雪白之人眼角一挑,兴味盎然的道:“这倒是不必了,本宫也是这云苍皇宫之人,又非客人,何能劳烦太子皇兄帮本宫彻查,此事既是出在皇宫,也算是家事了,而本宫作为皇宫一员,自行差人彻查便是了。”
说着,柔魅邪肆的目光微微一动,懒散慢腾的落在了长玥身上,而后嗓音微微一挑,将话题再度绕了回来,“今日本乃太子皇兄寿辰,多说些砒霜下毒之事倒也晦气,此际不谈也罢,想来别有居心之人,自然会心底有数才是。另外,那日长玥公主私闯本宫住处,扰本宫沐浴,情急之下,本宫倒不曾观清这长玥公主容貌,便被太子皇兄接走了去,而今入这礼殿,再见这长玥公主,倒觉倾城绝丽,清冷风华了,呵,如此美人儿,也难怪太子皇兄这般上心,甚至不惜夜闯本宫殿宇,就为接走这长玥公主,以图,金屋藏娇了。”
柔魅的嗓音,暧然十足,那微挑的语气,也还不曾掩饰的夹杂着几分浓烈的兴味与调侃,给人一种慵然邪肆之意。
长玥瞳孔微微一缩,复杂翻腾的心底,终归是开始逐渐麻木开来。
那妖异之人,终归还是将话题绕到了她身上,如此,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一时之间,心底竟莫名的开始平静起来,她开始微微抬眸,冷冽无波的目光朝他望去,却方巧迎上了她那双修长异色的瞳孔。
此际,他正笑得魅然,面容也是极其俊美精致,再加之一身白袍,本该是雅然风华之人,奈何却偏偏笑得邪肆露骨,甚至满眼的兴味与调侃,从而无端让浑身的雅然之气变了味,呈现出了几分慵懒如妖之感。
“长玥公主乃本殿之友,她若有难,本殿自是要维护一番的。想来二皇弟也是慷慨大度之人,自也不会与女子计较。”正这时,太子瑢低沉平和的出了声。
妖异之人勾唇轻笑,慵懒挤兑的道:“都这时候了,太子皇兄仍是维护长玥公主,呵,看来太子皇兄的确是疼惜长玥公主了。只不过,本宫方才入殿,倒闻皇后娘娘与刘太傅口口声声说长玥公主伤了太子皇兄,甚至有意差人杀之,不知这点,太子皇兄作何想?”
太子瑢平然无波的道:“本殿方才,不过是与长玥公主玩笑过招罢了,奈何身子有恙,突然心口绞痛,是以才倒地不起,并非长玥公主伤害所致。方才母后与刘太傅之言,我已听入,奈何浑身瘫软,虽心有焦急,却难以发声,若非二皇弟在此拖延了些时辰,这后果自是不堪设想。”
说着,朝妖异之人深凝片刻,略微认真的道:“方才多谢二皇弟出手相助,本殿在这里,先替长玥公主谢二皇弟了。”
平和认真的嗓音,客气十足,让人听不出半分的虚假来。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皆看似谐和,然而却莫名的暗潮丛生,给人一种紧然针对之意。
高位上的皇后气得脸色发白,刘太傅也无奈的摇摇头,叹息而道:“殿下好生糊涂,这般妖女,岂能维护!”
这话无奈至极,语气涩然,只是待嗓音一落,太子瑢开始出声安慰,“太傅自小看着本殿长大,自也深知本殿之性。从小到大,本殿所做的每一件事,皆有本殿的道理,是以,也望太傅信本殿,更信本殿不会看错人。”
刘太傅无奈怔然的朝太子瑢望了几眼,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一番,却终归未能道出话来。
太子瑢神色稍稍松缓几许,目光再度朝妖异之人望着,缓道:“方才之乱,已是过去。幸得父皇与母后皆在,群臣皆齐,而今二皇弟又安好归来,是以今日宴席,便再度开始,二皇弟意下如何?”
妖异之人轻笑一声,“本宫本是刚来,此际再度开始今日宴席,自是尚好。只不过,本宫瞧那佳人似是心有不悦,怒气丛生,太子皇兄许是得多加哄慰了,呵。”
这话一落,他已不再多呆,任由宫奴扶他缓慢往前,最后步上了那几道阶梯,入座在了太子瑢矮桌的旁边。
满殿之中,气氛寂寂,众人目光皆朝那满身雪白的人望着,只见其举手投足皆是一片慵懒随意,然而浑身上下,却又透露出几分令人难以忽视的大气与深沉。
瞬时之中,那满身雪白之人已是成为满殿最是瞩目之人,层层各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也并不觉得不悦与尴尬,反倒是坦然受之,随意忽视,而后转眸先是朝那满面青白的皇后扫了一眼,媚.眼如丝的笑道:“皇后娘娘今儿瞧着倒是好看,不过仍是有些人老珠黄呢,便是面上施了妆,但仍是遮不住皱纹呢。呵,遥想本宫小时候倒也见过皇后娘娘不少面,那时的印象,倒觉皇后娘娘牙尖嘴利,面如油桃,但如今瞧来,皇后娘娘这张面容,怎老成桃核了。”
懒散邪肆的嗓音,调侃十足。
刹那之中,在场之人皆是一怔,而后急忙垂眸下来,不再多观。
皇后顿时气得满面通红,抬指而指,“你,你放肆!”
妖异之人轻笑一声,慢悠悠的朝皇后望来,只道:“本宫言道的不过是事实罢了。而皇后娘娘,自也该遵从事实才是。说来,人老珠黄,便该服老才是,但若是人心不古,亦不服老,即便凤袍加身,妆容而施,也不过是不伦不类,连风韵犹存都不及。”
懒散的嗓音,颇有几分极为难得的点拨之意,只是话语内容着实胆大随意,戏谑浓烈,给人一种极强的轻蔑与玩笑感。
大抵是气得太过,皇后呼吸已是微微有些艰难,她颤抖的手指开始蓦然回缩,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而后眉头大蹙,殷红的唇瓣一动,开始狠厉大怒的道:“简玉衍,你莫要太过放肆!此地乃云苍宫闱,而非你街头流市!”
怒斥的嗓音,杀气腾腾,奈何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并不能让人真正心生畏惧。
那妖异之人懒散而坐,笑得不轻,一双异色的眼睛勾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却并未立即言话,反倒是慢腾腾的朝高位上的老皇帝望去,魅然而笑,“父皇,儿臣因父皇之失,流落街头十几载。即便根正苗红,乃我云苍正统皇家血族,却被皇后如此轻贱,如此,父皇可要皇后给儿臣一个交代,又或是,父皇亲自给儿臣一个交代?”
邪肆魅然的话语,一字一句随意而出,然而语气却咄咄逼人,戏谑不浅。
皇帝神色起伏,病态苍白的面上逐渐漫出了几许愧疚,却也仅是片刻,他唇瓣一启,只道:“当年当你母子流落街头,受尽苦楚,的确是朕之过失。而今皇儿既是已然归来,朕日后,定竭尽所能为皇儿补偿。只是,今日本是热闹之筵,其余家事,自该待宴席过后再慢慢道来。”
妖异之人轻笑道:“父皇之意,是皇后当众挤兑儿臣,父皇此际不愿为儿臣出头,只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慵然随意的道:“儿臣倒是不知,十几载不见,父皇如今,倒是傀儡成这样。”
直白戏谑的嗓音,再度触及这云苍政体最是敏感之处。
皇帝脸色陡然一变,似怒似哀,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与深入脊髓似的尴尬。
举国之中,皆知他皇权早被架空,但却不曾有人真正在他面前直言他是傀儡。甚至于,即便如今诸事皆得旁人眼色,但无论是谁遇见他了,该有的君臣礼数自也不会废,如此,纵是身为傀儡,但在外人面前,也或多或少的强行保留着几分面子与骨气,奈何在这礼殿之上,这最是让他看到希望的二子,竟当众如此言明,戏谑而道,无疑是将身上最后的一点面子与尊严皆击得荡然无存。
瞬时之中,皇帝目光乍然起伏,难以平息,面色也变了几变,唇瓣也抑制不住的颤了颤,却终归未说出话来。
片刻,太子瑢已是恰到好处的出了声,“二皇弟归来,便侃皇后,戏父皇,如此目中无人,倒是过头了些。我云苍皇子,皆风雅得当,礼数周全,也还望二皇弟稍稍收敛言行,莫要太过出格才是。再者,此番人臣当前,甚至还有诸多大臣的女眷,也还望二皇弟稍稍有礼些,莫要吓着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