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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顾承允软禁她的那天起,现已是第五天。
这些日子她没走出过几次房门,甚至连手机都拿不到,整天郁郁寡欢的瘫在床上,除了看看电视,发发呆,再者就是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但无外乎都是关于他。
没有运动量外加心情不好,胃口也变得很差,她每天只吃两餐,而且加在一起都不到大半碗米饭。
公司那边不知道姜弦是怎样说的,一连几天不去也没什么消息传来,手机在顾承允那里,她甚至都不知道宁萧瑟有没有联系过她。
虽然内心里满怀期待,希望他会联系自己,但这种情况下,她又怕他真的联系自己,被顾承允接听后冷言冷语的回绝,那样以他的心高气傲,恐怕该一狠心就不理她了吧……
早上八点起床,她再不觉得睡懒觉是件幸福的事,起来便赶紧拉开窗帘,默默打开电视,把上班那些天没看完的综艺全都补完后,又一遍遍的反复播放着,但奇怪的是……看了这么多遍,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居然对内容也没什么印象,只觉得他们一直在笑,而原本笑点很低的自己,跟着合群的扯了扯嘴角,却没有找到笑点在何处。
又是这样从清晨到日暮,一天就这样虚度了,她瘫坐在自己的单人毛沙发上,把腿摆在对面打着精致蝴蝶结的裸粉色圆墩子上,喝喝茶水,磕磕瓜子,看看电视,她有那一刻恍然觉着……自己这一生不会就这么过去了吧?
不要!她才不要那样呢!
“笃笃笃。”有阵敲门声传来,她甚至连腿都没有拿下来,该怎么瘫还怎么瘫,只是把头懒懒的转了过去。
“啧,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活的像个老太太似的?”姜弦进来,把窗帘撩开了一些,露出了榆城夜幕的颜色,此刻这座城显得更妖冶,也更迷离。
她把手里的电话递给顾清栀:“喏,你老板找你。”
顾清栀接过电话开始是诧异的,她没想到许久都没有关联的雅醇会主动找自己。
捏着手机,她的内心有点复杂,明明迫切的想要与外界接触,可又怯怯的,被这些天的变故影响着,把自己封闭在蜗牛壳里,缩着懒得搭理人。
姜弦美眸扫了她几眼,转而微微弯下腰,在一旁收拾起小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
虽然进来前顾承允嘱咐过,可她却没什么心思监视顾清栀,反倒有点睁只眼闭只眼的意思,对于这件事上,姜弦的态度似乎比顾清栀本人还心急。
她将听筒放在耳边,轻轻的“喂”了声,透着满满的有气无力。
“清栀,我听说你病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那边还是她潇洒而张扬的性格标志,但这次却并非风风火火,反倒是融入在夜幕之中的柔和,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透着听筒传过来的只言片语,听在顾清栀耳朵里,刹那间,她居然莫名想哭。
她愣了半拍:“呃……啊?病了?”
冷不防被问懵了,她暗地里连忙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姜弦,见到对方用眼神暗示后,才瞬间明白过来:“哦对,这些天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直到现在还有些不舒服呢。”
“到底是什么病啊?没去医院看看吗?自己硬撑着可不行。”雅醇那边格外的静谧,甚至一丁点细微的声音传来,这边都听得很明显。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的边缘,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些天自己与世隔绝,外面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更不知道姜弦是怎么向公司请的假,所以不敢乱说话,只能含糊其辞的应付:“季节交替嘛,平时穿的又少,莫名其妙的就病了,不用去医院,没事的,不过公司那边,可能一时半会还……”
“哎,这次我可不是来催你的啊,前些天听说你生病请假了,一连这么多天都没消息,担心你,所以问一问,你就安心休你的病假吧,公司暂时没你的事,等什么时候身体好了再来上班,放心吧,不会被炒鱿鱼的。”
如果是放在平时,她真的请了病假的时候,听到这番话也许会感动到哭,可现在却有些欲哭无泪。
也不想想现在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还不是某个坑女儿的人搞出的幺蛾子!
“嗯,谢谢姜总,我会争取早点好起来的,然后继续奋斗在工作岗位上!”她吸吸鼻子,把暗夜中弥漫的矫情连同那股酸涩一同抽走,几句话之间,木讷多日的脸上也缓和了许多,挂上一丝虚弱的笑容。
“都说过别再叫我姜总了,让我把脸放在哪里啊?”听见对面传来的玩笑,雅醇也渐渐平和下来,开始她还担心的不得了,以为顾清栀是出了什么状况,现下得到答案,心里踏实了很多。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聊了一番,雅醇打消了顾虑,这才准备挂电话:“好了,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生着病,不打扰你了,别熬夜,早些休息。”
“哦。”她闷闷的答了一声,虽然没有生病,但对于别人的关心,她还是怀着感恩的。
原本雅醇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顾清栀也听明白了,刚准备挂电话,可不知怎么的,那边突然急迫的传来一句:“等等,先别挂电话。”
“还没挂……怎么了?”她纳闷,还以为雅醇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事没说,于是聚精会神的继续听着。
这时雅醇却支支吾吾了起来:“那个,我,我想……”
顾清栀满头问号:“怎么啦?还有什么事吗?”
“我……”雅醇怔住了半句话的时间,才重新恢复原本的语气,用肯定句交代了声:“明天我过去看你。”
这一下她更懵了:“什么?明天?不行啊姜总,哦不对,雅醇,你不是很忙嘛,不用麻烦了,我只是小感冒,好的很快,真的不用过来看我了!”
没错,那根本不是个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根本不容人拒绝,说的好像直接就要杀过来一样,她当然要急了,毕竟是装病,怎么可能不心虚……
“你别推辞了,明天上午我就过去,等到了你就明白了。”就这样不由分说的就定下了日程,不愧是姜雅醇,性格果然够直接火爆。
她捏着电话立刻窜了起来,情急之下,以一种十分健康且洪亮的大嗓门对着电话叫嚣:“别啊,我……哎不对!你又没我家地址,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喂?人呢?”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怎么挂掉了!”她愤怒的将手机大力摔在床上,此刻内心里真的很想死……
姜弦转过头正在看她:“什么情况?”
“姜姨,我老板明天要来看我,老板要来看装病的员工,我觉得好折寿啊!”她把手指插在发从里,闹心的来回搓着。
姜弦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过来:“那她……等等,不对啊!你不是说她不知道我们家地址吗?”机智如姜弦,虽然在慌乱之中,也很能抓请重点。
“哎!对啊!”她恍然大悟一样拍了下手:“她不知道咱家住哪!”
“那要不要发给她?”
顾清栀阴险脸:“才不要!我傻啊?她找不到更好,原本我就不想让她来。”
“你啊!”后妈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无可奈何的笑:“那早点睡吧,爸爸那边,我再帮你想办法。”
她指了指手机:“那,那我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姜弦就好像能洞察到她的心思一样,坚决的摇了摇头,把手机从她手里抽走:“不可以。”
“为什么!”顾清栀立刻皱起眉头:“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嘛?”
姜弦正色,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你以为你打给他,你爸爸会不知道?”
“乖。”她摸摸顾清栀的脸:“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果现在就沉不住气,就会功亏一篑。”
“可是……”她还是抑制不住心里那份滋长的思念,将手伸向姜弦。
可刚从皓齿中蹦出两个音符,就听到门口有骚动的声音,房门在寒暄声之中,被打开了。
迎面扑进来一股室外的清新气息,合着这股气息而来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穿着黑制服少年模样的男人。
顾清栀抬眸看了他一眼,双眸饱含各种复杂的情感,已然一副秋眸温腻,潋滟流光的样子。
然后,她带着那副我见犹怜的可人儿模样,幽幽的从嘴里吐出一句:“大晚上的,你来干嘛?”
“我……”郑乘风瞬间语塞了,一脸“明明那么深情,你却不按套路出牌”的尴尬。
姜弦嫌弃的白了她一眼:“这孩子,人家郑警官特意来看你,你就就这样对人家啊?”
“我又没要他特意来看我。”好多天没有碎冰冰的音讯,顾清栀心里塞塞的,扭着小身板眼睛都没抬,闷闷撂下一句,就把背影甩给二人,爬上自己的床,钻进被窝里躺着去了。
其实她不是针对谁,只是处于这种时期,郑乘风的到来,无疑是为她和宁萧瑟的感情雪上添霜,因为她心里清楚,其实顾承允更看中的是郑乘风。
姜弦无语的耸耸肩,对郑乘风笑笑:“我先出去了,你们年轻人聊吧。”
他礼貌的微笑,对姜弦微微颔首,目送她出门。
在她出门后,并没有将房门关紧,而是自然的半敞着,毕竟孤男寡女夜深人静……虽然两个人目前还是纯革命友谊,但也是要避嫌的。
这时屋内只剩下两个人,郑乘风长腿迈开,三步两步的走到窗边,伸长手臂,将窗帘分别掀开到两边。
夏的夜幕浓墨重彩,人们更愿意在这种时节撒野作乐,曝露出来的除了皮肤,还有那些只能在炙热里融化的七情六欲。
在繁华中心的十二层俯瞰下,榆城的灯火繁华犹如白昼,璀璨绚烂的灯海汇合成一条壮阔的洋流,极度震撼人心,夜的神秘融合在一片迷离中,二者相互衬托,让人宁愿沉沦至此,也不愿归位到理智而正常的白日,这便是大都市之夜的魅力。
郑乘风立于落地窗前,高挑的身形被底下的万千星衬托包裹,谜一样的诱人。
她听到拉窗帘的声音,从被子里“扑腾”一下转过头,紧着眉头不满:“有病啊?拉窗帘干嘛?”
他讪讪看了眼窗外,正义凛然的答:“光明磊落一点,咱们这样不好。”
顾清栀白了他一眼:“咱们哪样了?郑警官,你未免太敢用词了吧。”
揶揄之后,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猛然想起些事情,心顿时咯噔的沉下了,笑颜渐渐消散,自己转过头,缩在被子里,又换上一副心事重重。
他一步步走来,微微俯下身,蹲在她床前,那双腿修长而笔直,此刻被劲黑色特种军队制服包裹着,显得更加有型,其中一条微微弯曲在身前,另一条腿的膝盖轻点地面,十足的深情范儿。
因为他个子实在高挑,蹲在她床前还要微微弯下腰,才能和她凑得更近。
顾清栀缄默,她仿佛一个俄罗斯套娃,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张圆圆脸的轮廓,蜷曲的侧卧着,大大的鹿眸此时却无神,呆滞的目视空气。
他的容颜近在咫尺,好闻的洗衣粉味道像是花香的,清新又沁人,而此刻顾清栀才发觉,原来人的感官真的每一样都不是无用,眼睛可以注视着他容颜,耳朵听着他磁性的低语,鼻腔里涌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虽然这种味道不是他自身散发而出的,但长久以来占据在他周身,随着他出现而散发,长此以往,就自然成了他的一种专属味道。
而郑乘风凝视着她,也无言,就那样望着,小心翼翼的在她跟前,时间流转了许久的样子,他才轻轻启口:“我听说……你病了?”
简单的一句关怀,把她的思绪瞬间打乱,有种坚硬被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所击败,顺着那缕温暖,一路而下融化那层寒冰。
她偏过头,横了他一眼。
刹那间,她发现自己还是狠不下心来与他决绝,毕竟往事那样肆意喧嚣,总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去讨厌另一个人。
但无奈的是,偏这两个人又这么的水火不容,一个代表着极度的正义,一个隐匿在黑暗之中,好死不死,她偏向正义的一方,却也偏爱黑暗的一面。
顾清栀身子在被子底下轻微动了动,反问他:“老警察给你通风报信了?让你来刷好感?”
“咳。”他干咳一声,将头尴尬转过一边,然后弱弱解释道:“是偶然提到的,担心你,就来看看。”
她挑起眼眸,两人的目光突然遇上:“那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生病吗?”
郑乘风眼珠动了动,嘴角斜斜挂上丝笑,柔软的唇轻吐:“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