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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永远保持理性很难。
此时此刻，阎非天并不想保持理性。
他根本不在意他人生死，他重生本就是为了向罗曼复仇。
捉着她的手死死收紧，阎非天瞪着罗曼那张令他几乎丧失理智的芳容。
他不想放开她！他从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里归来是要拉着她一起——…
“少爷……”阿大轻颤的声音唤回阎非天的注意力。
就算阿大对他再忠诚，也不可能拿自己弟弟的命去换。
他和阿大一样有弟弟，所以他明白阿大的心情。
但阿大却没办法理解他。
他心中的痛、恨，无人能感同身受。
或许是因他压抑已久的感情喷涌而出，他的身体竟微微发烫，头脑也一阵昏热。
她倒映在他眼中的倩影，亦跟着视线一块儿变得模糊。
“少爷！”阿大的喊声渐渐增强，
阎非天回过头看着奔向自己的阿大，接着眼前一黑，他竟支撑不住地轰然倒下。
罗曼反手抓住阎非天手腕，幸亏阿大动作及时地从后边扶住他，否则她和他就双双倒地。
“少爷！少爷！医生！快叫医生！”阿大颇为慌乱地疾呼。
站在一旁的罗曼观察了些许，她叹息般地开口：“不用担心，他应该只是疲劳过度。”
毕竟劳累了一整晚又加白天，林博身子骨看着就纤弱，她一点也不惊讶他的晕倒，反而不可思议于他居然能坚持到现在。
“扶他到病房休息吧。”罗曼帮着阿大搀扶阎非天走向空余的病房。
待阎非天躺好后，罗曼便转身往外走。
“等等。”阿大喊住罗曼，“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罗曼回过身，看向病床前的阿大，语气淡淡地问：“你不想要蛇草了？它对你很重要不是吗？”
“是，我需要拿蛇草救我两个弟弟的命。”阿大闭了闭眼又张开，“可我如何相信放你走就有蛇草？而且少爷他不想你离开。”
“如果你们留下我就一定拿不到蛇草，若你让我走倒还有一丝丝可能。”罗曼望向窗外，太阳已接近西边，染红了整个海平面，她调转视线瞧向犹豫不决的阿大，平静地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弟弟们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浑然不知外面情况的阎非天，沉浸在混沌的意识洋流里。
他浮浮沉沉，任由波浪将他带离烦扰的俗世。
累极倦极的他甚至有一种想要永久睡下去的冲动，什么前世的仇、今朝的重生，似乎都可以抛下。
内心那个声音一直劝诱着他，放开复仇的念头，去另一个世界重新做人吧，下一次不再遇见罗曼，不再爱上她，不再被她所杀。
“你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戴着光洁平滑面具的神，如是承诺，“阎非天，你收手吧，接受你已死亡的命运，去全新的世界开始你的新人生。”
出现在他面前的神祇为何像一个恶魔般引诱着他。
“阎非天，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给你机会，你就此离开林博的身体，转世投胎去。”
“那林博呢？”阎非天问。
“林博的灵魂半年前就飞散了，这副躯体会沉睡下去直至衰老消亡。”作为世界的神，系统告诉着阎非天过去的信息数据，“你不用再管这个世界的事，无论你还是林博，你们都不再属于这一世界。”
答应神的话，他或许就能够得到解脱，从这没有恍若尽头的复仇中出来。
然而，神说另一个世界没有罗曼，他不会再见到她。
“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女人如此执着？”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神尽管有些难以理解，可问话的口气仍然无波无澜，好似他是林博时用的机械音，“世界上女人何其多，在下个世界你能成为坐拥后宫，无数美眷的贵公子，数不清的财富、至高至上的权力都在等着你。那绝不比你留在这个世界得到的少。”
“这的确很具诱惑力。”阎非天勾起一丝笑，墨绿色的眼睛流泻着璀璨的光芒，他原本的瞳色就是犹如祖母绿般瑰丽夺目、摄人心魂。
“但你准备拒绝我的提议。”神不用读心便能知晓阎非天的答案，他的心思几乎写在了他的那张俊脸上。
“我不想要其他送上门的女人，钱财权势我喜欢靠自己夺取，而不是靠你来赠送。”四周茫茫的潮水随着阎非天说的话退去，他不着寸缕地自泥沼中站起身，“说到底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我不信天不信命当然也不信你。”
神沉默了一会儿，祂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动摇阎非天的决心。
看样子他打算与罗曼耗定了。
“行，我不会再出来劝说你放弃。”神向阎非天妥协似的说，“结局的不论好或坏，皆是你自己的选择。”
神扬起手，周围的场景从一片荒凉苍白的虚无变成了岩浆迸射的天坑里，他们正处在巨大又炙烫的岩石之上。
头顶是高不可及的天空，岩壁陡峭任何人都不能爬上去。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阎非天奇怪地看向身侧的神，祂长袍宽大而及地，无脸的面具看不出喜怒哀乐。蝶侠 .diexia.
“这是地龙岛中间的火山口，曾经它还是一座活火山。”神慢慢地解释，“你在岛上听过那一传说吧，相传古时候天龙与地龙相斗，地龙落败被封印在地龙岛上。每当岛上地动山摇时，岛民们都说那是地龙的怒火。”
“那只是古代人不懂火山运动导致的地震。”阎非天环顾四下，宛若地狱之火的岩浆不停地翻涌喷溅，还好因为在梦里，他才感觉不到炙热的温度。
“如果我和你说传说是真的呢？”神顿了顿，手指向火山口的正中间，那里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平台，“地龙的的确确被囚禁在这儿数万年。”
数万年？阎非天惊讶地挑挑眉，在这种环境被关个一年半载不死也疯，数万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其实地龙和天龙不是词汇意义上的龙，他们曾与我一样都是世界的管理员，他们和我的关系就像群主和群管理。”神像陷入遥远的回忆一样缓缓地说，“他们在管理世界的理念上出现了分歧。地龙想要绝对的自由，而天龙想要绝对的秩序。在地龙看来天龙的秩序是强权，而天龙认为地龙的自由是混乱。两个人谁也没能说服谁。”
“后来呢？”被勾起丝丝兴趣的阎非天挑挑眉，“发生了什么事？”
“地龙企图通过修改后台程序剥夺天龙的管理权限。”回想起那场无硝烟的战争，神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但天龙很快就发觉不对劲，于是启用了构筑世界时遗留的后门。当地龙操作时，实际上取消的是地龙自己的权限。”
“地龙以为赢了却让天龙反将一军，我要是地龙肯定难以接受这种失败。”阎非天评价道，“不过那也是地龙不够强，没料到天龙早就备着一手。”
阎非天的话令神转过脸来。
“你说得对，地龙没料到天龙早在和他一起创造世界之际就在系统里写入了后门程序。”神像是透过面具凝睇着阎非天，“天龙从头到尾都没信任过地龙，她之所以选择地龙作为合作伙伴，仅仅是地龙在数据技术方面是天才。只有得到地龙的帮助，天龙才能如愿地创造出一个不输于真实，不，比真实更完美的世界。”
“那地龙又是怎么被关到这一世界，这座岛上来的呢？”阎非天好奇地追问。
神领着阎非天走向中央的平台，他们每走一步，脚下就自动生成一块悬浮的岩石，方便他们踩上去。
“将地龙关在这里的不是人们传说中的天龙，而是我。”神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他们的身前应声呈现过往的景象。
一个看不清面容低着头的黑发男人，被牢牢地固定在竖起的十字型铁架上。
“我用扫描的形式复制了地龙的大脑，并在这世界里捏造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再将复制出来的大脑数据导入进这一世界中保存在这座岛上。”神停在那个黑发男人的跟前，祂伸手似想触碰他，可在碰触之前，神又缩回了手，“我是他编写的系统，纵使地龙一败涂地，他之于我也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那你所说的真实世界里，地龙的本体变成什么样了？”搞明白大致情况的阎非天，心底升起奇异的情感，不知道是对地龙的遭遇抱有同情，亦或感叹神的世界也少不了复杂的斗争。
“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逝与你此刻身处的世界不同，按被创造的世界时间来换算，真实世界几百万年以前就毁灭了。现在地龙与天龙都在名为‘虚空’的地方。”神说了一个新词汇，“地龙的本体在‘虚空’的封闭舱里沉睡，天龙只保证他生存所需的最低养分。连我也没办法接触到他。”
阎非天细细端详着铁架上的男人，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的身形打量，地龙应该是一个俊美如天神的男人。
“你既然想帮地龙，为什么不把他放出去，而要把他关在这？”阎非天转向神，问出心中的疑惑。
“因为天龙连接着每个世界，她很有可能觉察到地龙的意识藏在某个世界里。”神答道，“一旦她发觉异常，她就会像修复bug（错误）那样剔除掉他。所以我只能暂时将地龙安置在这座岛上，直到天龙放心让我全权管理这些世界。”
阎非天微微颔首，虽然他仍有困惑，但此时盘绕着他的最大问题是：“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我怕以后来不及说，我可能无法再像现在这样和你交谈。天龙她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生成的错误。”神的身影开始透明化，铁架上绑着的地龙残影也几近消失，“我本想转移你去下一个世界，但你拒绝了，而且已经晚了。”
阎非天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神的身体宛若风化的雕塑，一点点地变成一粒粒细沙。
“阎非天，你照你的想法去做，我不会也没能力再阻止你。”神的声音愈来愈轻，“好久以前我也问过你，为什么非她不可？那时你笑着和我说，她很有趣，且是世界上唯一认定你才华的人。当时我好想告诉你我也认同你，可我只是一堆造出来的数据，不是人……”
语毕，自称是系统的神彻底消失了。
祂后半段究竟说了什么话，阎非天即便耳力极佳，也听不见了。
脚下的岩石忽然裂开一道缝。
阎非天失去重心地摔了下去。
摔进深渊之中，不断变小变小再变小。
喘着粗气，阎非天猛地从病床上一坐而起。
从飘渺的梦境里苏醒，他只觉得脑袋头痛欲裂。
至于具体梦见了什么，他全然不记得了。
唯有残留下来的感觉，是那般悲伤沉痛。
“少爷，你醒了！”坐在病床前板凳上的阿大惊喜地喊道，“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
“罗曼呢？”阎非天打断阿大的话，问起罗曼。
阿大收起欢喜的笑容，愧疚地低下头：“少爷对不起，我让罗曼小姐走了。”
听见阿大的回答，阎非天毫不意外。
“我睡了多久？”阎非天晃了晃头，眩晕感在慢慢消退。
“一下午。”阿大拿起床头柜上的热水壶，替阎非天倒了一杯温水，“少爷你喝水不？”
接过阿大递来的杯子，阎非天轻啜了一口温热的水。
流淌过喉头的水，稍稍缓解了他的干渴。
但真正能解渴的她，再一次自他手中溜走。
“罗曼……”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一如从前爱她时。
只是如今饱含着比爱更强烈深刻的情感，就像永不冷却的岩浆。
他.不.会.善.罢.甘.休！
人要永远保持理性很难。
此时此刻，阎非天并不想保持理性。
他根本不在意他人生死，他重生本就是为了向罗曼复仇。
捉着她的手死死收紧，阎非天瞪着罗曼那张令他几乎丧失理智的芳容。
他不想放开她！他从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里归来是要拉着她一起——…
“少爷……”阿大轻颤的声音唤回阎非天的注意力。
就算阿大对他再忠诚，也不可能拿自己弟弟的命去换。
他和阿大一样有弟弟，所以他明白阿大的心情。
但阿大却没办法理解他。
他心中的痛、恨，无人能感同身受。
或许是因他压抑已久的感情喷涌而出，他的身体竟微微发烫，头脑也一阵昏热。
她倒映在他眼中的倩影，亦跟着视线一块儿变得模糊。
“少爷！”阿大的喊声渐渐增强，
阎非天回过头看着奔向自己的阿大，接着眼前一黑，他竟支撑不住地轰然倒下。
罗曼反手抓住阎非天手腕，幸亏阿大动作及时地从后边扶住他，否则她和他就双双倒地。
“少爷！少爷！医生！快叫医生！”阿大颇为慌乱地疾呼。
站在一旁的罗曼观察了些许，她叹息般地开口：“不用担心，他应该只是疲劳过度。”
毕竟劳累了一整晚又加白天，林博身子骨看着就纤弱，她一点也不惊讶他的晕倒，反而不可思议于他居然能坚持到现在。
“扶他到病房休息吧。”罗曼帮着阿大搀扶阎非天走向空余的病房。
待阎非天躺好后，罗曼便转身往外走。
“等等。”阿大喊住罗曼，“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罗曼回过身，看向病床前的阿大，语气淡淡地问：“你不想要蛇草了？它对你很重要不是吗？”
“是，我需要拿蛇草救我两个弟弟的命。”阿大闭了闭眼又张开，“可我如何相信放你走就有蛇草？而且少爷他不想你离开。”
“如果你们留下我就一定拿不到蛇草，若你让我走倒还有一丝丝可能。”罗曼望向窗外，太阳已接近西边，染红了整个海平面，她调转视线瞧向犹豫不决的阿大，平静地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弟弟们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浑然不知外面情况的阎非天，沉浸在混沌的意识洋流里。
他浮浮沉沉，任由波浪将他带离烦扰的俗世。
累极倦极的他甚至有一种想要永久睡下去的冲动，什么前世的仇、今朝的重生，似乎都可以抛下。
内心那个声音一直劝诱着他，放开复仇的念头，去另一个世界重新做人吧，下一次不再遇见罗曼，不再爱上她，不再被她所杀。
“你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戴着光洁平滑面具的神，如是承诺，“阎非天，你收手吧，接受你已死亡的命运，去全新的世界开始你的新人生。”
出现在他面前的神祇为何像一个恶魔般引诱着他。
“阎非天，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给你机会，你就此离开林博的身体，转世投胎去。”
“那林博呢？”阎非天问。
“林博的灵魂半年前就飞散了，这副躯体会沉睡下去直至衰老消亡。”作为世界的神，系统告诉着阎非天过去的信息数据，“你不用再管这个世界的事，无论你还是林博，你们都不再属于这一世界。”
答应神的话，他或许就能够得到解脱，从这没有恍若尽头的复仇中出来。
然而，神说另一个世界没有罗曼，他不会再见到她。
“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女人如此执着？”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神尽管有些难以理解，可问话的口气仍然无波无澜，好似他是林博时用的机械音，“世界上女人何其多，在下个世界你能成为坐拥后宫，无数美眷的贵公子，数不清的财富、至高至上的权力都在等着你。那绝不比你留在这个世界得到的少。”
“这的确很具诱惑力。”阎非天勾起一丝笑，墨绿色的眼睛流泻着璀璨的光芒，他原本的瞳色就是犹如祖母绿般瑰丽夺目、摄人心魂。
“但你准备拒绝我的提议。”神不用读心便能知晓阎非天的答案，他的心思几乎写在了他的那张俊脸上。
“我不想要其他送上门的女人，钱财权势我喜欢靠自己夺取，而不是靠你来赠送。”四周茫茫的潮水随着阎非天说的话退去，他不着寸缕地自泥沼中站起身，“说到底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我不信天不信命当然也不信你。”
神沉默了一会儿，祂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动摇阎非天的决心。
看样子他打算与罗曼耗定了。
“行，我不会再出来劝说你放弃。”神向阎非天妥协似的说，“结局的不论好或坏，皆是你自己的选择。”
神扬起手，周围的场景从一片荒凉苍白的虚无变成了岩浆迸射的天坑里，他们正处在巨大又炙烫的岩石之上。
头顶是高不可及的天空，岩壁陡峭任何人都不能爬上去。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阎非天奇怪地看向身侧的神，祂长袍宽大而及地，无脸的面具看不出喜怒哀乐。蝶侠 .diexia.
“这是地龙岛中间的火山口，曾经它还是一座活火山。”神慢慢地解释，“你在岛上听过那一传说吧，相传古时候天龙与地龙相斗，地龙落败被封印在地龙岛上。每当岛上地动山摇时，岛民们都说那是地龙的怒火。”
“那只是古代人不懂火山运动导致的地震。”阎非天环顾四下，宛若地狱之火的岩浆不停地翻涌喷溅，还好因为在梦里，他才感觉不到炙热的温度。
“如果我和你说传说是真的呢？”神顿了顿，手指向火山口的正中间，那里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平台，“地龙的的确确被囚禁在这儿数万年。”
数万年？阎非天惊讶地挑挑眉，在这种环境被关个一年半载不死也疯，数万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其实地龙和天龙不是词汇意义上的龙，他们曾与我一样都是世界的管理员，他们和我的关系就像群主和群管理。”神像陷入遥远的回忆一样缓缓地说，“他们在管理世界的理念上出现了分歧。地龙想要绝对的自由，而天龙想要绝对的秩序。在地龙看来天龙的秩序是强权，而天龙认为地龙的自由是混乱。两个人谁也没能说服谁。”
“后来呢？”被勾起丝丝兴趣的阎非天挑挑眉，“发生了什么事？”
“地龙企图通过修改后台程序剥夺天龙的管理权限。”回想起那场无硝烟的战争，神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但天龙很快就发觉不对劲，于是启用了构筑世界时遗留的后门。当地龙操作时，实际上取消的是地龙自己的权限。”
“地龙以为赢了却让天龙反将一军，我要是地龙肯定难以接受这种失败。”阎非天评价道，“不过那也是地龙不够强，没料到天龙早就备着一手。”
阎非天的话令神转过脸来。
“你说得对，地龙没料到天龙早在和他一起创造世界之际就在系统里写入了后门程序。”神像是透过面具凝睇着阎非天，“天龙从头到尾都没信任过地龙，她之所以选择地龙作为合作伙伴，仅仅是地龙在数据技术方面是天才。只有得到地龙的帮助，天龙才能如愿地创造出一个不输于真实，不，比真实更完美的世界。”
“那地龙又是怎么被关到这一世界，这座岛上来的呢？”阎非天好奇地追问。
神领着阎非天走向中央的平台，他们每走一步，脚下就自动生成一块悬浮的岩石，方便他们踩上去。
“将地龙关在这里的不是人们传说中的天龙，而是我。”神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他们的身前应声呈现过往的景象。
一个看不清面容低着头的黑发男人，被牢牢地固定在竖起的十字型铁架上。
“我用扫描的形式复制了地龙的大脑，并在这世界里捏造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再将复制出来的大脑数据导入进这一世界中保存在这座岛上。”神停在那个黑发男人的跟前，祂伸手似想触碰他，可在碰触之前，神又缩回了手，“我是他编写的系统，纵使地龙一败涂地，他之于我也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那你所说的真实世界里，地龙的本体变成什么样了？”搞明白大致情况的阎非天，心底升起奇异的情感，不知道是对地龙的遭遇抱有同情，亦或感叹神的世界也少不了复杂的斗争。
“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逝与你此刻身处的世界不同，按被创造的世界时间来换算，真实世界几百万年以前就毁灭了。现在地龙与天龙都在名为‘虚空’的地方。”神说了一个新词汇，“地龙的本体在‘虚空’的封闭舱里沉睡，天龙只保证他生存所需的最低养分。连我也没办法接触到他。”
阎非天细细端详着铁架上的男人，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的身形打量，地龙应该是一个俊美如天神的男人。
“你既然想帮地龙，为什么不把他放出去，而要把他关在这？”阎非天转向神，问出心中的疑惑。
“因为天龙连接着每个世界，她很有可能觉察到地龙的意识藏在某个世界里。”神答道，“一旦她发觉异常，她就会像修复bug（错误）那样剔除掉他。所以我只能暂时将地龙安置在这座岛上，直到天龙放心让我全权管理这些世界。”
阎非天微微颔首，虽然他仍有困惑，但此时盘绕着他的最大问题是：“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我怕以后来不及说，我可能无法再像现在这样和你交谈。天龙她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生成的错误。”神的身影开始透明化，铁架上绑着的地龙残影也几近消失，“我本想转移你去下一个世界，但你拒绝了，而且已经晚了。”
阎非天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神的身体宛若风化的雕塑，一点点地变成一粒粒细沙。
“阎非天，你照你的想法去做，我不会也没能力再阻止你。”神的声音愈来愈轻，“好久以前我也问过你，为什么非她不可？那时你笑着和我说，她很有趣，且是世界上唯一认定你才华的人。当时我好想告诉你我也认同你，可我只是一堆造出来的数据，不是人……”
语毕，自称是系统的神彻底消失了。
祂后半段究竟说了什么话，阎非天即便耳力极佳，也听不见了。
脚下的岩石忽然裂开一道缝。
阎非天失去重心地摔了下去。
摔进深渊之中，不断变小变小再变小。
喘着粗气，阎非天猛地从病床上一坐而起。
从飘渺的梦境里苏醒，他只觉得脑袋头痛欲裂。
至于具体梦见了什么，他全然不记得了。
唯有残留下来的感觉，是那般悲伤沉痛。
“少爷，你醒了！”坐在病床前板凳上的阿大惊喜地喊道，“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
“罗曼呢？”阎非天打断阿大的话，问起罗曼。
阿大收起欢喜的笑容，愧疚地低下头：“少爷对不起，我让罗曼小姐走了。”
听见阿大的回答，阎非天毫不意外。
“我睡了多久？”阎非天晃了晃头，眩晕感在慢慢消退。
“一下午。”阿大拿起床头柜上的热水壶，替阎非天倒了一杯温水，“少爷你喝水不？”
接过阿大递来的杯子，阎非天轻啜了一口温热的水。
流淌过喉头的水，稍稍缓解了他的干渴。
但真正能解渴的她，再一次自他手中溜走。
“罗曼……”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一如从前爱她时。
只是如今饱含着比爱更强烈深刻的情感，就像永不冷却的岩浆。
他.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