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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当真以为肖意慎是腿脚受了伤,不便来接亲。
没想到到了平陵侯府,也没见着新郎出来迎她。她头上盖着盖头是看不见,但是身边的陪嫁丫鬟却也不是瞎的。
尤其碧桃,她见过肖意慎的样子,没那么好糊弄。
平陵侯府请的人多,但都被安排在了宴席处,这边观成亲礼的人,寥寥无几。
映月一路走来,只觉得耳边清净,哪里有丝毫成亲的喜气。心头越发疑惑。
到了礼堂——听云间,陆映月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跨了进去,才一迈过门槛,碧桃就暗中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
映月心知有异。但是平陵侯夫妇此刻就坐在正前方,她不好直接揭开盖头看。
只得进去站定了,这边喜婆已经开始宣吉语的流程。
她定定站着,微微垂头,从盖头下方的缝隙往地面上看。按理说此刻肖意慎应该站到她身旁了,可是她看旁边的地面上,空空如也,明显没有人。
她手里捧着的红绸的牵红,另一头是被拉起来的,也就是说另一头有人,可是却不是新郎肖意慎。
她很想冲动地掀开盖头,问问清楚,还是强忍住了。
这时就听喜婆一声高呼,“一拜天地!”
映月在犹豫中,缓缓转身,面向大门的方向,正要弯腰叩拜。
“慢着!”说话的却是碧桃,接着,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平陵侯夫妇嗑了个响头。
“侯爷、夫人还请恕罪。这种情况,碧桃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假装不知情。今天就算被驱逐出去,我也还是要说。”
说罢她没给平陵侯夫妻留反应的机会,直接跪着转身,对映月道:“小姐,这天地不能拜,拜天地拜高堂是新郎新娘齐拜,哪有新郎不来,新娘一个人成亲的道理!”
说完,她又重重嗑了个响头。
“冲撞了小姐与世子的亲事,是奴婢罪过,事后小姐怎么责罚奴婢,奴婢都甘愿承受,但当下,还请小姐三思。”
她知道映月不会怪她,小姐不知情,她没机会小声将情况说与她,可眼看小姐就要一个人拜过天地,情急之下,只有出此下策赌一把。
映月果然停住了叩拜的动作。
平陵侯肖解岿然不动,夫人俞容面色划过一丝尴尬。堂内少数内亲是知晓个前因后果。众人脸上并没有丁点儿被拆穿的惊慌。
肖家今天能搞出这一出,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筹谋已久,各种突发情况,他们早就想了个透。
“身为丫鬟,什么场面该说话,什么场面该闭嘴,我相信这点身为下人的基本规矩,你应该懂得。世子的亲事也好是随便一个人什么人就可妄议的?”
平陵侯夫人调整了情绪,清了清嗓子,不咸不淡道。她语气并不严厉,却也没有因碧桃此举有任何心虚——就算肖意慎现在身患疾病,也是映月上赶着要嫁的。
“须知你现在不是在陆府,出了陆府的大门,你所言所为,都代表着你家小姐的脸面。这么没规没矩,是陆夫人没调教?”我爱电子书 .52xt
“小姐,我……不是……我是。”
“至少还知道自己行为不当,也不算太差。既然这样,我也不会驱赶你出去,大喜日子不好。再说又是你家夫人选的陪嫁丫鬟,我这退回去,不是打她的脸。先退下吧。回头再让管家领去,好好管教。”
旁边立刻有下人要上来拉碧桃,映月一把将碧桃拉到了身后。
“侯爷夫人还请饶恕她,这丫头自小跟我一起长大,不比寻常丫鬟。这也是替我担心,连一个丫鬟都觉得不对劲,想必就不能只怪她多心了。”
“再说,夫人是责怪她没规矩。可是在我看来,她一没言语上冲撞,二没行为不端,不过就是将现在的实情告诉我,如何就没规矩了?”
映月也心平气和,言语不卑不亢。她盖着红盖头,与平陵侯夫人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平陵侯夫人却觉得这丫头与她印象中的样子,怎么大不相同。她记忆中,映月是恭顺听话的孩子。
今天敢在这种场面顶撞准婆婆。
“不知道你们陆府对行为不端怎么理解,至少在我这儿,公然打断成亲仪式,就是大不敬!”
此言一出,轻扇、绿螺以及陆府送亲的下人,统统都跪了下来。
“侯爷、夫人恕罪。”
映月却没那么轻易被吓到,依旧硬背挺直地站在那里,“夫人也说是成亲,何为成亲?新郎新娘一起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才叫成亲。我站在这里,新郎都不在,如何算是成亲,既然不是,又如何被打断?”
一番言语直接将平陵侯夫人说的哑口无言。
“成亲对于女子而言是大事,夫人不觉得应该说明下这个情况吗?”
其实平陵侯夫妇并不是要隐瞒,说终归是要说的,映月早晚要见到肖意慎那个样子。可是他们原想的是成亲之后,将新娘送到肖意慎的院子,再慢慢告诉她。她不是自称对肖意慎深情吗,想必要接受这个情况没那么难。
只是没想到她身边的丫鬟,真那么大胆子,敢直接跳出来说新郎没出现。
现在大家都僵持在这里,等着平陵侯夫人的吩咐。
平陵侯夫人为难地看了看平陵侯肖解。
肖解这才开口道:“意慎为何没出现,想必你是知道的因由的。”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肖盼年,肖盼年赶紧回:“是,儿子已经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准嫂嫂,嫂嫂是知情后,自己决定仪式继续,儿子这才代兄长将她接了来。”
父子两一唱一和,言下之意,映月既然早知道这个情况,为什么当下又要与丫鬟闹这一出。
“可是你也没说,他连成亲仪式都不能来。”映月不甘示弱。
“嫂嫂您也没问呐,您只问我,新郎确定是我兄长?我也如实答了。”
“成亲新郎不亲自来完成仪式,这事谁会想得到,谁会主动问?”
“嫂嫂您非要这么怪,我也没办法了。我确实没想那么多,以为告诉您他腿脚伤了,您自然就清楚了……您现在这样,就是非要找个人来认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