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庞治如杀猪般嘶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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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内的五脏六肺都如被火灼烧一般，剧痛难忍，她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一大股鲜血涌上她的喉间，从嘴里喷溅而出，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昏暗。
    濒死之际，她心里唯有怨毒、悔恨与不甘。
    这辈子，她还没有等到自己风光的那一天……
    世人以为她最风光的是被册封贵妃的那日，然而那一日恰恰是她此生最恨玄非洛的时候。
    她还没来得及亲自坐上后位，亲眼看着霁儿登基……就要死了。
    肮脏狭小的牢房里，庞芙闭上了双眼的那一刻——
    午门口的庞治，正被押跪在宫门前。
    日光高悬，庞治跪在地上，吃力抬起发颤的眼皮，看到了身前散发冰冷光芒的铡刀，与等待的行刑人。
    他的脸上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扭过头左右望了望，似乎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陛下呢？娘娘呢？殿下呢？”庞治的声音中难掩惊惶不安。
    行刑人不语，走上前粗暴地将他的身子压在地上，将他的脑袋按在铡刀下面。
    顿时庞治如杀猪般嘶喊了起来。
    他的身体像虫般蠕动着想逃走，左右的侍卫立即上前，将他牢牢按在地上，庞治抬起头拼命喊叫，不过一瞬间，他眼中的景象便翻滚着天地颠倒，仿佛自己成了个皮球咕噜噜地滚到了宫门的另一边，杀猪似的嘶喊也断了。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看到了铡刀另一侧倒着自己没有脑袋的身体，鲜血正从断口处汩汩地流了满地。
    看到这的一瞬间，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头已经被砍了。
    意识到自己死了的一刹那，他瞬间断了呼吸。
    庞家作恶多端六年的父女二人，如今在同一天的同一时刻，一同魂归天际。
    ……
    雕栏玉砌，朱楼阁台，昔日人烟繁闹、宾客如梭的庞家府邸，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听闻庞家要被抄的那一刻，下人们人心惶惶，已顾不上主子如何，短短一夜间，便逃了个一干二净。
    户部与禁卫来查封庞家的时候，该走的都已经走光了，剩下的都是些逃不了的，如惊弓之鸟般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些人将要被流放，被充军，被卖入教司坊……昔日显赫尊贵的庞家，从今往后，俱不在矣。
    将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全都封装入箱抬走，门窗都贴上封条，家眷家仆记录在册，最后庞府大门口的那块牌匾被摘了下来，砸在地上裂成了两半，禁卫将大门上锁，最后再度贴上两道交叉的白色封贴。
    曾宾客满座的高楼，再过十年、二十年，又会是怎样的断壁残垣？
    此后，再无庞家。
    *
    两日后，刑部大牢迎来了一位贵客。
    狱卒毕恭毕敬地将人引到其中一扇牢门前，随后小心地退了下去。
    裴宗仪一身便服，站在外面，与牢房里的柳晋四目相对。
    这一刻，时光仿佛重新回溯到了二十年前，伪证案后两人隔着牢门相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