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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当空。整个姜府都沉浸在宁静之中。
不过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姜尚书夫妇的卧房里传来一阵惊呼。
“快来人呐!走水了,走水了!”
“啊,快来人!主院走水了,快来救火啊,咳咳咳。”
尖叫声实在太大,很快就将整个姜府的人都吵醒了。原本寂静的府里很快亮起了烛火,下人们纷纷往主院赶去,有的甚至来不及穿好鞋,踩着鞋提上水桶就前来救火。
紧接着传来了“哐”的一声,姜尚书夫妇来不及穿好衣服,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急忙往外跑。
“哗——”
姜尚书和秦氏正跑到门口,迎面朝他俩而来的就是一桶凉水。那桶水将他俩从头浇到尾。姜尚书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挂着菜叶。
“大胆!是谁泼的水!”姜尚书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他的头发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水。
“老爷……是小人,小人救火心切……急忙从厨房提了一桶水就赶来了……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一个家丁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浑身颤抖,连忙磕头饶命。
“不好,有风,风往北边刮,北边是大姑娘的卧房,大家快救火!”不知道谁在慌乱中喊了一嗓子。火越烧越旺,逐渐往北边蔓延。
“废物,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连火都救不了!”
“府里养你们一个个的有何用!”
整个夜里,姜府上下灯火通明。呼喊声,叫骂声,泼水声都混在一起,别提多热闹了。
“呸,活该。”一直坐在墙头上默默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众人,姜妤不禁啐了一口。
想起刚刚姜尚书夫妇被烟熏黑的脸和被洗菜水泼一身的狼狈模样,姜妤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跳下墙头,拍拍屁股上的灰,背上包袱走人。
好在她小时候经常跟男孩子混在一起爬树翻墙,因为调皮,她可没少挨妈妈的扫帚。
想到这,姜妤心里泛起一阵伤感,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她想。
……
第二日一大早,经历了昨晚失火事件惊魂未定的姜尚书正起床洗漱,一个下人战战兢兢地前来禀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姜尚书面前。
“一大清早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姜尚书瞪了那个下人一眼。
“老爷……不好了,门外……”下人抖成了筛子,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说不出就给我滚蛋!”姜尚书因为失火在下人们面前丑态百出,本就心中有气,这下人还吞吞吐吐交代不出半个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一早小人开门的时候,发现路过的百姓站在门口对府里指指点点。小人把门打开,才发现……发现有人在门上贴了一张纸……”这下人一听姜尚书让他滚蛋,立马组织好语言,将他看到了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纸呢?纸上写了什么?”姜尚书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小人……小人不敢说。”下人白了脸色,急忙磕头。哆嗦着手将从门上揭下的纸递给姜尚书。
姜尚书一把把纸夺过去,定睛一眼,只见纸上写着:卖女求荣换你青云之路,天下第一数你最不要脸。呸!老娘不陪你玩了。
“蠢货,还不赶紧将门外的人都遣散!”
“姜妤呢,把那逆女带到我面前来!”姜尚书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色,鼻子呼呼地往外冒着粗气,一口牙几乎要让他咬碎。
还没等姜尚书派人去将姜妤提溜到他面前,管家慌里慌张一路小跑地进了屋:“老爷,不好了,二姑娘房里的嬷嬷说二姑娘一大早就不见了,屋子里的金银珠宝全都不见了,估计着是人跑了。”
姜尚书被这番话气得眼歪嘴斜,他连忙扶住了身前的桌子才没让自己被气倒,他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茶盏在地上咕噜了两圈,咔地一声四分五裂。跪在地上的下人被吓一激灵,把头埋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姜尚书顺了两口气,眼珠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一定是姜妤,昨晚的火一定是姜妤放的,那逆女还把纸贴在门上当众骂他,让他不仅在下人面前狼狈,而且还让他在外人面前出丑!
“找,还不赶紧将那逆女给我找回来!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就不信找不到姜妤那小蹄子!
……
石风镇。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余晖把大半天空都染成了金色。小镇上房子的烟囱里都升起了炊烟。
“哎呦姑娘,这眼看着天就黑了。这房子你到底是租不租啊。一年八两银子,可不能再低了。”皮肤黝黑的老头儿穿着灰扑扑的袄,大概是才刚开春天气还有些冷,老头儿把手揣进袖子里。他一说话,隐约还能看见一点哈气。
姜妤摸了摸挂在身上的钱袋子,一咬牙:“租。”
因为原主不得宠,姜妤离家之前把原主所有的珠宝首饰都带上了,拿到当铺也只不过换了四十两银子。再加上这几天一路奔波,住客栈吃饭又花了银子,所以现在只剩了三十大几两银子。
老头儿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在怀里摸出钥匙,笑呵呵地递给姜妤。
姜妤开了门,因屋子常年无人居住,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开了门便是堂屋,一口黑漆漆的大锅稳稳地被放置在用泥巴和稻草砌成的灶台上。再往里走转个弯便是西屋,纸糊的窗户上透进余晖,一抹金色照在炕上的小桌上。与西屋相对的便是东屋,东屋的陈设与西屋大致相同,只不过比西屋多了两个放衣服杂物的木箱子。
姜妤把包袱放在炕上的小桌上,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屋里的灰尘。
……
暮色暗沉,连星星都躲在云里不敢出来。漆黑的夜幕中看不到半点光亮。
“都搜仔细了,可不能让他跑了!”林子中隐隐约约传来一片火把的光亮,领头的黑衣人冷声下令。
“他身受重伤,从悬崖上摔了下去,肯定跑不远,上边交代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又是一片嘈杂的脚步声。
树影斑驳处,一个身穿鸦青色长袍的男子扶在树干上,他左手捂住胸口,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衣袖滴落在地上,给暗黄的枯叶染上一抹颜色。墨发垂落,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
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胸口快速的起伏,嘴里的血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渗出来。从悬崖上摔下醒来后,他就记不起自己是谁,他只知道有人在后面追杀他,他只能硬挺着往前跑。
天渐渐放亮,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他身上的伤再也支撑不住他了,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终于,在他走到一户人家门前,眼一黑,再次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