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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拉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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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特塔隆拖着以诺疾速掠过天际，另一只手中是渐渐被业火黑炎染成黑色的天魂锁。
银色的链身上攀爬着缕缕诡谲的黑，不时抽出几缕转瞬即逝的火焰丝线。
以诺望着在周身盘桓的黑炎，非常理智的选择沉默，他已经见识到了这种火焰的威力，那种绝对压倒性的力量。
光影流变，耳边是呜呜作响的呼啸长风，巨大的风压将鼓膜压的生疼，他悄悄抬眼看了看梅特塔隆毫无表情的侧颜。
却在下一秒钟，一双泛着刻骨杀意的猩红色眸子冷冷转过来，最中心是混着酒色的黑光，扭着夺魂索魄的舞姿。随即，梅特塔隆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似笑非笑。
仅仅是一望，都让他的灵魂感受到隐隐的刺痛，寒意打心底升起。
连绵起伏的光栅近在咫尺，气势恢弘，横贯整个一重天，盘桓萦回，高有数仗，上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柔光，似流动着五彩斑斓般的梦幻，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它便是隔断红海与天界的天堑之途起始处。
然而所谓的天堑仅仅只是针对红海的生物和低阶天使，梅特塔隆越过光栅，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挡，仅在瞬间，他们便从天界尚明的天色中跃入一片漆黑。光栅，便是隔绝光的存在，进而将两界的时间彻底分隔。
以诺心中一紧，别开视线，暗自忖度，上回拉顿出手帮他一把，然这次，脱身可是困难。
落到梅特塔隆手里，落到这对自己颇有成见如今又堕落的，曾经的御前天使，他可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事情。
他虽然不算太过于惧怕死亡，但他知道自己怕痛，而很显然，梅特塔隆绝不会杀了他。想到这里，他顿时倍感森寒。
他自觉逃不出地狱业火的禁锢，在这瞬间感到近乎绝望。
然而这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带着调笑意味的脸，似化在朦胧的雾霾之中，血金色的眸子透过灰色的云翳，闪烁着邪光，有些嘲讽的看着他。
这张脸，他已刻骨铭心，何时何刻，半瞥足以认出。
顿时从胸膛中涌起一股怨愤，扑向了那一团朦胧的雾，刹那间那张脸变得无比清晰，恍若他一抬头，就能碰到他黑色的唇线。但不等他任何反应，那张脸便急速后退，似乎要消失在视域的尽头。
不知不觉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萦绕在他的胸前，就似有一股无形的意志缓缓侵入他的身体，与他本身的意识相互交换。
进而他的眼前竟隐隐约约出现了古堡顶端的天窗，他似乎透过另一双眼睛在仰望着那天窗之上的苍穹，望着朔月泛着晦暗的古铜。
视野突然微微开阔了一些，继而恢复正常，就像因为吃惊而瞬间瞪大了眼睛的人在明白事情原委之后了然于心。
随即以诺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声音：“小子，你竟然主动调动了血祭之源？！”那声音有些意外，但随即又自言自语道，“咦，不对，这是无意识的么？”
“德古拉……”以诺咬紧了嘴唇，他很快明白了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这便是他恨之入骨的血祭之源，德古拉作为他血族身份的“父亲”，无数次用这东西逼他就范，只是这一次，他是自发的调动。
“出啥事了？你竟然能无意识调动这玩意。”
“呵，你问出啥事了？”以诺心底在心底冲他鄙夷的一笑，“要说出啥事了，大概就是，永远不见！”
“什么意思？”德古拉的声音倒是瞬间严肃了几分。
“……”以诺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以一种极尽狠戾与狂喜的声音说道，“呵呵，终于，能脱离你的手掌心了，要是你敢来，我就杀了你！”
随即他猛然凝神，单方面切断了由他调动的血迹之源。
“喂等……”古堡之中，德古拉在原地愣了一愣。
由子体发动的血祭之源只能够沟通父体的意识，并与之交流，就像是个远程电话，谁都可以选择先行挂断。
“切，这小子搞什么鬼！又要玩自杀？”德古拉微微咧开嘴唇，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牙关微紧，“真是够了，成天寻死觅活的，怨妇还不带这样呢！”
然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一个纵身，直接从洞开的天窗口处腾跃而出。
此时正值红海子夜，他的身影融入了一片不详而浩淼的黑色，足尖触地，而后腾空而起，“噌噌”几下，彻底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之中。
以诺浅紫色的丝发在疾风中上下翻飞，时不时露出被遮盖住的眼眸。他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无声自语：“我究竟是该期待他出现呢，还是不出现呢？呵，我简直就是，犯贱。”
只是，他还能怎样？
梅特塔隆并没有太过深入红海腹地，而是随意择了边缘的一座峭壁，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将以诺丢掷在地，一瞬间业火腾起，将出口封死，而已成银黑色的天魂锁自其手上扬起，沙沙震动，渐渐的那些黑色的丝线凝聚成一簇一簇，从链身上突出，一点点变细变尖。当那链条将以诺绕住的时候，周身已经布满了比黑色荆棘还要可怖的尖刺，枚枚火焰凝聚成的尖锐针直接抵在以诺的灵体之上，隔着丁点的空气。
即便没有直接触碰，那股尖锐的灼痛却是货真价实。
“你明白我要问什么，废话不说，回答还是不回答，你自己看着办。”梅特塔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缓缓扬了扬手中的链条，在漆黑的山洞中，他的眸中闪烁着诡谲的红光，更甚燃烧的琉璃。
以诺看了一眼他握住天魂锁的手，一团业火在他的掌心燃烧，并缓缓顺着链条往上灼烧，被火焰舔舐之处，锁链变得漆黑，其上的尖刺发出轻微的嘶嘶声，缓缓伸长，形状也由直形变成了带着倒钩的镰刀弯，这缓缓刺入灵体，想要□□可得带下一块血淋淋的灵肉，说不定还是烤熟了的。
默默吞了一口唾液，以诺看得心肝一颤一颤，还在天界的时候他怎么不知道梅特塔隆有这么残忍，还是说，天使堕落以后都会如此性情大变？
“考虑的如何？”梅特塔隆的声音再次响起，咄咄逼人。
“拉斐尔在德古拉的城堡。”以诺非常果断的开口，他本就没想替德古拉保密，这种情况下，更是连稍稍的犹豫都省略了。
“城堡在哪？”
“天槲竹林。”
“你耍我？”梅特塔隆不悦地皱起眉头，“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哪里？说具体经纬。”
“不，绝对没有耍你。如果能说出确切的位置，我自然说了。只是德古拉频繁变更据点，我怎么说的出来？”
“……”梅特塔隆沉默，旋即将手一抖，环住以诺翅膀的链条应其命令迅速退去，“带我去，敢告诉我你找不到的话……”
“行，我找的到。”
“好。”梅特塔隆眸光微微一转，转向继续黑化的锁链，尖刺的伸长已经快到以诺的足部，他一甩手，捆缚住他腿部的链条也散去，只剩下胸腹被虚挽的天魂锁圈住，“我赶时间，等到你腹部的尖刺变异，只有一个小时，明白了？”
“……必须明白……”以诺顿觉前额淌下几滴冷汗，其实他很想说，他真是无辜的。
至少在拉斐尔的事情上，他绝对没有加害他一分一毫，甚至更进一步说，他自己会落得这样的田地，多少还是因为去救拉斐尔的缘故。
不过目前，沉默是金，要是刺激到了眼前这个堕天使，他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
两个身影飞出了山洞，一是血金六翼，一是黑色六翼，一前一后，行得匆忙，在重峦叠嶂的山巅掠过。
而在古堡幽暗的地底，红色的烛火幽幽跳跃，拉斐尔的面前，一个小矮人的身影缓缓出现，继而一点点变幻，直到一个赤发赤瞳的俊美大恶魔彻底显出真身。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俯首望着笼中昏睡的透明灵魂。
“拉斐尔殿下，醒醒？”
一片寂静，毫无反应。
拉顿叹了一口气，又低声说道：“拉斐尔，你想知道梅特塔隆现在如何了吗？”
待他话音一落，便看见拉斐尔的指尖微微一颤，随即露出了一双有些涣散的眸子。
那双眸子缓缓调节着焦距，努力看清面前的景物。
拉顿扬起尾巴，在他面前晃了一晃：“醒透了吗？”
出乎意料的，拉斐尔在看见他尾巴的瞬间，瞪大了眼睛，瞳孔一缩：“你……是你……偷袭我们杀了玛利亚的，竟然就是你！”
拉顿继续晃动着尾巴，无所谓一笑：“这些陈年旧事，已经无关紧要了不是么？”
“无关……紧要？你……还真是……好生潇洒！”
“不过话说起来，容我好奇一问，我该称呼现在的你为圣母大人呢，还是拉斐尔殿下呢？”
“……什么？！”
“别唬我了，我可是有感觉的，那一尾巴下去刺透了玛利亚的身体，但我感觉的到，那已经是个空壳了。她的灵魂，除了进入她牢牢护住的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无论我是谁……都和你毫无关系。比起这个……你刚刚……说到了梅特塔隆？！”
“呵呵，果然，你是拉斐尔啊。”拉顿一笑，“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你们天使最古老最玄奥的魔法，果然是厉害，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办到。这么看来，若是我硬要称呼你为圣母的话，或许该称呼现在的梅特塔隆为拉斐尔。”
“你究竟……究竟想说什么……你提到了他，他怎么了！”
“啊，抱歉，一下子把最重要的事情给丢一边了。”拉顿习惯性地捋了捋落在耳鬓的长发，他神秘一笑，“他堕天了哟。”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拉斐尔嘴唇哆嗦起来，满脸震惊。
“不如你跟我去看看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拉顿无奈一耸肩，“我可没指望你能瞬间接受。”
他缓步上前，轻描淡写的抬手抚上天槲竹的茎干，只听见咔嚓咔嚓几声脆响，那些形成笼状的枝条便应声断裂，然而却并没有翠色的汁液流淌出来。
拉斐尔这才发现了天槲的不对劲，本该惧怕天槲之毒的拉顿，为何能够如此云淡风轻的站在这里？然后他便发现，天槲的颜色竟然呈现出灰绿，这种颜色，昭示着死亡的边缘。
“亚伯！”他惊呼，条件反射的想要运起回生魔衔，却奈何本体太过于虚弱，无论如何发动不了。
“没用的，天槲一旦诞子，便已经是油尽灯枯，离死亡不远，况且这期间又受了血酬钻催动的火焰灼烧，能挨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的死亡，你阻止不了。”
拉斐尔猛然想起，以诺，正是亚伯和该隐的孩子啊！天槲竹林的枯萎，的确是其生命的自然规律，即便是他正常的状态，也不可能凭单纯的回生魔衔将之治愈。
“他只是现在死了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好了，你去还是不去？”拉顿似乎有些不耐烦，转身作势要走，“再晚一点可赶不上了哈。”
“……带我去！”拉斐尔咬了咬牙，挣扎着爬起身来，他全部折断的羽翼已经无法让他在天空飞翔，而且，没有了天槲的聚灵作用，他即将消散的灵魂也无法再存在多久。若是错过了这一次，那便是真正的永别。
无论梅特塔隆怎么样了，对他的态度如何，他都无所谓，只想最后见他一面。哪怕他依然对他冷眼相向，恶语相加；哪怕他望向他的视线中依然满是鄙夷与厌恶。
因为他是拉斐尔，只为那团耀眼夺目的火而存在的，温和而鼓起火威的，风。
梅特塔隆拖着以诺疾速掠过天际，另一只手中是渐渐被业火黑炎染成黑色的天魂锁。
银色的链身上攀爬着缕缕诡谲的黑，不时抽出几缕转瞬即逝的火焰丝线。
以诺望着在周身盘桓的黑炎，非常理智的选择沉默，他已经见识到了这种火焰的威力，那种绝对压倒性的力量。
光影流变，耳边是呜呜作响的呼啸长风，巨大的风压将鼓膜压的生疼，他悄悄抬眼看了看梅特塔隆毫无表情的侧颜。
却在下一秒钟，一双泛着刻骨杀意的猩红色眸子冷冷转过来，最中心是混着酒色的黑光，扭着夺魂索魄的舞姿。随即，梅特塔隆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似笑非笑。
仅仅是一望，都让他的灵魂感受到隐隐的刺痛，寒意打心底升起。
连绵起伏的光栅近在咫尺，气势恢弘，横贯整个一重天，盘桓萦回，高有数仗，上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柔光，似流动着五彩斑斓般的梦幻，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它便是隔断红海与天界的天堑之途起始处。
然而所谓的天堑仅仅只是针对红海的生物和低阶天使，梅特塔隆越过光栅，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挡，仅在瞬间，他们便从天界尚明的天色中跃入一片漆黑。光栅，便是隔绝光的存在，进而将两界的时间彻底分隔。
以诺心中一紧，别开视线，暗自忖度，上回拉顿出手帮他一把，然这次，脱身可是困难。
落到梅特塔隆手里，落到这对自己颇有成见如今又堕落的，曾经的御前天使，他可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事情。
他虽然不算太过于惧怕死亡，但他知道自己怕痛，而很显然，梅特塔隆绝不会杀了他。想到这里，他顿时倍感森寒。
他自觉逃不出地狱业火的禁锢，在这瞬间感到近乎绝望。
然而这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带着调笑意味的脸，似化在朦胧的雾霾之中，血金色的眸子透过灰色的云翳，闪烁着邪光，有些嘲讽的看着他。
这张脸，他已刻骨铭心，何时何刻，半瞥足以认出。
顿时从胸膛中涌起一股怨愤，扑向了那一团朦胧的雾，刹那间那张脸变得无比清晰，恍若他一抬头，就能碰到他黑色的唇线。但不等他任何反应，那张脸便急速后退，似乎要消失在视域的尽头。
不知不觉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萦绕在他的胸前，就似有一股无形的意志缓缓侵入他的身体，与他本身的意识相互交换。
进而他的眼前竟隐隐约约出现了古堡顶端的天窗，他似乎透过另一双眼睛在仰望着那天窗之上的苍穹，望着朔月泛着晦暗的古铜。
视野突然微微开阔了一些，继而恢复正常，就像因为吃惊而瞬间瞪大了眼睛的人在明白事情原委之后了然于心。
随即以诺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声音：“小子，你竟然主动调动了血祭之源？！”那声音有些意外，但随即又自言自语道，“咦，不对，这是无意识的么？”
“德古拉……”以诺咬紧了嘴唇，他很快明白了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这便是他恨之入骨的血祭之源，德古拉作为他血族身份的“父亲”，无数次用这东西逼他就范，只是这一次，他是自发的调动。
“出啥事了？你竟然能无意识调动这玩意。”
“呵，你问出啥事了？”以诺心底在心底冲他鄙夷的一笑，“要说出啥事了，大概就是，永远不见！”
“什么意思？”德古拉的声音倒是瞬间严肃了几分。
“……”以诺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以一种极尽狠戾与狂喜的声音说道，“呵呵，终于，能脱离你的手掌心了，要是你敢来，我就杀了你！”
随即他猛然凝神，单方面切断了由他调动的血迹之源。
“喂等……”古堡之中，德古拉在原地愣了一愣。
由子体发动的血祭之源只能够沟通父体的意识，并与之交流，就像是个远程电话，谁都可以选择先行挂断。
“切，这小子搞什么鬼！又要玩自杀？”德古拉微微咧开嘴唇，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牙关微紧，“真是够了，成天寻死觅活的，怨妇还不带这样呢！”
然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一个纵身，直接从洞开的天窗口处腾跃而出。
此时正值红海子夜，他的身影融入了一片不详而浩淼的黑色，足尖触地，而后腾空而起，“噌噌”几下，彻底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之中。
以诺浅紫色的丝发在疾风中上下翻飞，时不时露出被遮盖住的眼眸。他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无声自语：“我究竟是该期待他出现呢，还是不出现呢？呵，我简直就是，犯贱。”
只是，他还能怎样？
梅特塔隆并没有太过深入红海腹地，而是随意择了边缘的一座峭壁，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将以诺丢掷在地，一瞬间业火腾起，将出口封死，而已成银黑色的天魂锁自其手上扬起，沙沙震动，渐渐的那些黑色的丝线凝聚成一簇一簇，从链身上突出，一点点变细变尖。当那链条将以诺绕住的时候，周身已经布满了比黑色荆棘还要可怖的尖刺，枚枚火焰凝聚成的尖锐针直接抵在以诺的灵体之上，隔着丁点的空气。
即便没有直接触碰，那股尖锐的灼痛却是货真价实。
“你明白我要问什么，废话不说，回答还是不回答，你自己看着办。”梅特塔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缓缓扬了扬手中的链条，在漆黑的山洞中，他的眸中闪烁着诡谲的红光，更甚燃烧的琉璃。
以诺看了一眼他握住天魂锁的手，一团业火在他的掌心燃烧，并缓缓顺着链条往上灼烧，被火焰舔舐之处，锁链变得漆黑，其上的尖刺发出轻微的嘶嘶声，缓缓伸长，形状也由直形变成了带着倒钩的镰刀弯，这缓缓刺入灵体，想要□□可得带下一块血淋淋的灵肉，说不定还是烤熟了的。
默默吞了一口唾液，以诺看得心肝一颤一颤，还在天界的时候他怎么不知道梅特塔隆有这么残忍，还是说，天使堕落以后都会如此性情大变？
“考虑的如何？”梅特塔隆的声音再次响起，咄咄逼人。
“拉斐尔在德古拉的城堡。”以诺非常果断的开口，他本就没想替德古拉保密，这种情况下，更是连稍稍的犹豫都省略了。
“城堡在哪？”
“天槲竹林。”
“你耍我？”梅特塔隆不悦地皱起眉头，“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哪里？说具体经纬。”
“不，绝对没有耍你。如果能说出确切的位置，我自然说了。只是德古拉频繁变更据点，我怎么说的出来？”
“……”梅特塔隆沉默，旋即将手一抖，环住以诺翅膀的链条应其命令迅速退去，“带我去，敢告诉我你找不到的话……”
“行，我找的到。”
“好。”梅特塔隆眸光微微一转，转向继续黑化的锁链，尖刺的伸长已经快到以诺的足部，他一甩手，捆缚住他腿部的链条也散去，只剩下胸腹被虚挽的天魂锁圈住，“我赶时间，等到你腹部的尖刺变异，只有一个小时，明白了？”
“……必须明白……”以诺顿觉前额淌下几滴冷汗，其实他很想说，他真是无辜的。
至少在拉斐尔的事情上，他绝对没有加害他一分一毫，甚至更进一步说，他自己会落得这样的田地，多少还是因为去救拉斐尔的缘故。
不过目前，沉默是金，要是刺激到了眼前这个堕天使，他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
两个身影飞出了山洞，一是血金六翼，一是黑色六翼，一前一后，行得匆忙，在重峦叠嶂的山巅掠过。
而在古堡幽暗的地底，红色的烛火幽幽跳跃，拉斐尔的面前，一个小矮人的身影缓缓出现，继而一点点变幻，直到一个赤发赤瞳的俊美大恶魔彻底显出真身。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俯首望着笼中昏睡的透明灵魂。
“拉斐尔殿下，醒醒？”
一片寂静，毫无反应。
拉顿叹了一口气，又低声说道：“拉斐尔，你想知道梅特塔隆现在如何了吗？”
待他话音一落，便看见拉斐尔的指尖微微一颤，随即露出了一双有些涣散的眸子。
那双眸子缓缓调节着焦距，努力看清面前的景物。
拉顿扬起尾巴，在他面前晃了一晃：“醒透了吗？”
出乎意料的，拉斐尔在看见他尾巴的瞬间，瞪大了眼睛，瞳孔一缩：“你……是你……偷袭我们杀了玛利亚的，竟然就是你！”
拉顿继续晃动着尾巴，无所谓一笑：“这些陈年旧事，已经无关紧要了不是么？”
“无关……紧要？你……还真是……好生潇洒！”
“不过话说起来，容我好奇一问，我该称呼现在的你为圣母大人呢，还是拉斐尔殿下呢？”
“……什么？！”
“别唬我了，我可是有感觉的，那一尾巴下去刺透了玛利亚的身体，但我感觉的到，那已经是个空壳了。她的灵魂，除了进入她牢牢护住的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无论我是谁……都和你毫无关系。比起这个……你刚刚……说到了梅特塔隆？！”
“呵呵，果然，你是拉斐尔啊。”拉顿一笑，“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你们天使最古老最玄奥的魔法，果然是厉害，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办到。这么看来，若是我硬要称呼你为圣母的话，或许该称呼现在的梅特塔隆为拉斐尔。”
“你究竟……究竟想说什么……你提到了他，他怎么了！”
“啊，抱歉，一下子把最重要的事情给丢一边了。”拉顿习惯性地捋了捋落在耳鬓的长发，他神秘一笑，“他堕天了哟。”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拉斐尔嘴唇哆嗦起来，满脸震惊。
“不如你跟我去看看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拉顿无奈一耸肩，“我可没指望你能瞬间接受。”
他缓步上前，轻描淡写的抬手抚上天槲竹的茎干，只听见咔嚓咔嚓几声脆响，那些形成笼状的枝条便应声断裂，然而却并没有翠色的汁液流淌出来。
拉斐尔这才发现了天槲的不对劲，本该惧怕天槲之毒的拉顿，为何能够如此云淡风轻的站在这里？然后他便发现，天槲的颜色竟然呈现出灰绿，这种颜色，昭示着死亡的边缘。
“亚伯！”他惊呼，条件反射的想要运起回生魔衔，却奈何本体太过于虚弱，无论如何发动不了。
“没用的，天槲一旦诞子，便已经是油尽灯枯，离死亡不远，况且这期间又受了血酬钻催动的火焰灼烧，能挨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的死亡，你阻止不了。”
拉斐尔猛然想起，以诺，正是亚伯和该隐的孩子啊！天槲竹林的枯萎，的确是其生命的自然规律，即便是他正常的状态，也不可能凭单纯的回生魔衔将之治愈。
“他只是现在死了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好了，你去还是不去？”拉顿似乎有些不耐烦，转身作势要走，“再晚一点可赶不上了哈。”
“……带我去！”拉斐尔咬了咬牙，挣扎着爬起身来，他全部折断的羽翼已经无法让他在天空飞翔，而且，没有了天槲的聚灵作用，他即将消散的灵魂也无法再存在多久。若是错过了这一次，那便是真正的永别。
无论梅特塔隆怎么样了，对他的态度如何，他都无所谓，只想最后见他一面。哪怕他依然对他冷眼相向，恶语相加；哪怕他望向他的视线中依然满是鄙夷与厌恶。
因为他是拉斐尔，只为那团耀眼夺目的火而存在的，温和而鼓起火威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