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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光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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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光与炎的较量中几番切磋,他们彼此都没能更进一步,梅特塔隆没能甩掉米迦勒的围堵,而米迦勒也没能脱离天魂锁的禁锢。
    梅特塔隆的状况有越来越糟的迹象,他的每一次呼吸胸膛都剧烈起伏,可以看见已经破碎不堪的衣襟下,刺破了皮肤的断裂胸骨一下一下往外戳着,上面还有黑色的业火静静地燃烧。
    米迦勒锁眉盯着他,从后者鲜亮的近乎滴血的赤色瞳孔中,他看见了妖娆曼妙的黑炎,那眼底中涌出来的黑炎,正在一点点覆盖着那一片红色,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回旋而舞,似蛇女展腰,勾魂般笑着。
    米迦勒不得不暗自心惊,因为他分明能从这本无论如何不该存在的笑容中隐隐觉察,那火焰,竟然是对着他在笑,似乎还有几分嘲弄的意思。
    虽然周围的空气被炙烤地滚烫,但是米迦勒的身上却渐渐升起一股寒意,那翩跹曼妙的地狱业火透出的笑意,直达灵魂,足以令任何察觉到的生物不寒而栗。
    他敏锐的觉察到,梅特塔隆的神情开始时不时出现恍惚,眸光渐黯。他本就不擅长时间战斗,加之重伤,在与乌利尔一场恶战下来,又是此番拉锯战,已经渐渐濒临其极限。
    见到如此,米迦勒抬手虚空一招,刹那间万道光辉自悬于天际的金色日轮中窜出,自四面八方而来,相互缠绕。
    “日缚!”心中默喝之下,那太阳竟开始变的虚幻。
    无声的相碰,爆发出金芒万丈,一瞬间爆发出的强光,令整个一重天的天使只能闭目捂眼。无数金丝在黑炎上游动,虽然不断被焚烧,但更多的光线汇聚而来,无穷无尽,一道赛过一道,越来越强。
    乌利尔能操纵全天地万钧雷霆,加百列能调动生命河之圣水,梅特塔隆能召唤天地奇火,拉斐尔能控制空气本身,而光耀圣者米迦勒则能化日阳为手中利器,千变万化,一念之间。
    这一次,他将阳日本身,化为绝壁光牢。
    这日这炎,皆为天地间至烈之物,此番龙争虎踞,竟一时不相仲伯,雌雄难分。
    两方至烈之物相互推拒着,金色试图包裹黑色,而黑色则试图将金光彻底焚烧至无。
    黑金交拒,其色奇谲瑰丽。
    越来越多的光芒汇聚而来,由此形成的光牢规模也越来越大,其最上端已经超过了一二重天的界限,而且还在继续向上延伸,渐渐压下了地狱业火的势头。然而米迦勒的眉头却越锁越紧,他冥冥中觉得,那火焰,绝不会就这么偃旗息鼓,甘愿被囚禁。
    就在这时,梅特塔隆眼中最后一抹红色也终究被黑色所吞没,那原本在其情绪引导下狂暴的黑炎在这瞬间诡异的平静下来,放弃了对光芒的抵抗。
    刹那间合璧的光牢,天边虚幻的太阳终于彻底消失,再看之时,俨然出现在了米迦勒面前,那巨大的光球表面流光溢彩,光呈现出实体的状态,压缩到如此地步的光,已经全然脱去了波动性,以粒子性可感物质的形式,化为坚不可摧的光牢。
    “成功了吗?!”带着几分忐忑的声音,加百列出现在距米迦勒不远处,完成了二重天的净化,他便匆匆赶到了这里,与此同时,乌利尔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光牢的底部,笔挺地悬浮着,微微仰头。天界之中,白天与黑夜此刻已经彻底错乱,因为掌管这一切的太阳本身,已经转移了位置。
    米迦勒默不作声,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缓缓变幻的光牢,那种感觉愈发强烈,他能从光牢内部感受到一种节节攀升的压迫感。表面的平静下,究竟酝酿着多少惊心动魄的反击?
    这是一种比之方才的狂暴千万倍的危险之意。
    这种诡异的氛围持续了一段时间,光牢中竟未传出什么动静。
    看来,那火焰似乎也明白,这光牢并非寻常之物,若是与之硬碰,除了源源不断损耗自身外,不会有别的进展。将火焰化作光源,对于这太阳化作的牢笼,并非难事。况且在其内部亿万度的高温之下,护住其释放端口才是最优先事项,至于如何突围,待力量积累足够,再来不迟。
    米迦勒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水,光牢内部,光线汇聚成光缆,极细的缆绳向着梅特塔隆袭去,似乎想要钻入其身体内部。唯有从源头上压制下地狱业火,才可能真正让梅特塔隆束手就擒。
    只是再多的光线射去,哪怕进入了其身体,都像是被吸入黑洞,彻底消失。方才狂野的业火已经收缩到了最小的状态,几乎完全贴在梅特塔隆身上,而且还有完全收缩进他体内的势头,它在竭尽所能的护住他的身体。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地狱业火太过于霸道,哪怕是最烈的日阳之光,也只能做到这样的桎梏,却难以制服。”米迦勒低声道,回头看了一眼加百列,“将生命之河发源圣水灌注进去!”
    加百列一惊,嘴唇颤抖:“可是,圣灵净潭之水对于……恶魔来说,足以致命,哪怕他曾经是御前天使!”
    “既然他无义,那我们也不得不……无情!是生是死,也只能看他自己的本心了,若尚有一念愧怍,圣水便不会夺其性命。”米迦勒顿了一下,面色徒然阴沉,“而且,那业火有些蹊跷,梅特塔隆可能已经被反噬了!”
    “明白了。”加百列重重咬下嘴唇,水蓝色的眸子中亮起璀璨的光华,那浅浅的蓝骤然浓郁了几分,抬手向前,五指成拳,另一只手剑掌至于小臂,前伸的手腕之处,一汪汪无色的波纹自空气中散放开来,他柔顺的淡蓝色裙袍下摆似滔天之浪突然间袭来,上下翻滚。银蓝色的水纹从他的指尖开始,柔软的圈缕向上蔓延。
    他的手臂从向后滑去的宽敞袖口处露出来,白玉般的肌肤上流动着足以让任何喧嚣的心灵回归宁静的涓涓泉流之纹。
    下一刻,那原本温顺的泉纹突然扩大的十倍,竟从加百列手臂上瞬息拨离,一时间静止,宛若凝固。然而随着加百列缓缓转动拳头,静止的水纹随之而动。
    当拳心向上的时候,加百列猛然张开五指,指尖微勾。刹那间回环在他身体周围的水纹撕裂开来,喷出一股股水流,闪电般的向其掌心汇聚。不多时,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晶莹球体初具雏形,随着圣水的不断浇灌,那球体的形状又开始渐渐变化,层见错出的花瓣依稀可见。
    当最后一滴水灌注进入以后,一朵流动着蓝银光芒的水莲骤然绽放,叠展的花瓣中心,足以与面前曜日争辉的精光乍现,七彩豪光喷薄而出,漫天流溢,直搅青冥。
    加百利御前圣质乃生命圣祭,这圣水银莲本为净化万物,催育生命的至高圣法,他从不愿以此予恶魔生杀。
    此刻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几番犹豫,最终下定了决心屈指一弹。
    水莲脱手而出,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旋转着飞向巨大的光牢,悄无声息的碰上,而后没入其中。
    静,无以伦比的静。然而目睹这一切的所有天使都知道,这绝对的静之后,一切都将见分晓,分晓的瞬间,便是光牢崩溃的刹时。
    是的,圣水与业火这至圣至邪之物争斗所产生的毁天灭地之力,即便是日缚也只能为之瓦解。
    在光牢之中,梅特塔隆一动不动,任由那朵美丽的水莲一路射向他的身体。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隔绝一切的业火突然自动开放一个可以容水莲进入的口子,就如此静静的让其没入梅特塔隆的胸膛,随即,黑炎再次缝合,将光芒阻隔在外。
    在水莲接触到那裸露的断骨之时,上边的黑炎很快熄灭了,随即那断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退回去,随着水莲的进入,他胸膛上恐怖的伤口竟然缓缓愈合。
    但在水莲完全进入的瞬间,空间骤然一股激荡,光牢也因此而猛烈一颤,随后其表面就开始不断变形。
    外面的米迦勒不觉捏下一把汗,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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