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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我只不过出门吃了顿饭,既然有这么一位不请自来?不过来者即是客,何况……”德古拉再一次将该隐大量了个遍,才徐徐道,“你和他长得很像啊。”
“他?你是说,以诺吗!”
“果然果然,你们认识啊,你是他哥哥?”
“不是。”该隐的目光中渐渐透出了杀机,这个男人绝不简单,想要制服他,机会只有一瞬间,趁他尚未完全警戒的瞬间。
爆裂而出的幽冥之火将该隐环绕,每一根扬起的发丝都披覆着紫金的火光。
瞬移的速度,带出虚幻的长影,熊熊烈焰烧到了德古拉面前。
“!”德古拉并未料到该隐会突然发动袭击,情急之下一个后仰,火焰擦着他的鼻尖掠去,随后以接近平行地面的姿态半空中转体,黑色的靴尖直踢向该隐肋部。
然而他同样踹了一个空,该隐的回身后退绝不比他慢,在零点几秒内完成了第一个回合的较量,两人再次拉开了距离,彼此对峙。
只是此时他们的心态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速度难分伯仲,而这狭小空间内较量的,正是速度。
轻举妄动的一方,必败。
“长的这么像,竟然不是兄弟?”德古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随后被喋血的笑意取代,血金之眸释放出杀戮前特有的邪光,“不过,不管你是谁,既然公然向我发起挑战,就是从客化为敌。真是可惜,我本来以为,曾经同样身为人类却最终选择魔鬼的你,会和我有一些共同语言。”
该隐俯低了身体,蓄势待发,在闻德古拉之言以后微微一僵,没错,他们的确都曾是人类,虽然他不知道德古拉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却可以知道他必定和自己一样,有着一段难以回视的黑暗历史。然而现在,在这座古堡之中,在这个诡异的密室之中,他们的立场,却截然不同。
即便他们都背负着无法挽回的罪孽,该隐却是万万不会与德古拉苟同。因为他该隐即便堕落成魔,却依然忠贞不渝的敬畏生命,敬畏神祗,然而他面前的这个男子,他能感受到,绝对意义上的仇视,否定神所造的万物,否定最伟大的造物主。
定了定心神,该隐没有理会德古拉半含着威胁半含着惋惜的语气,开口一连串的问句凌厉而暗含愤怒,其咄咄逼人的气势比之德古拉竟似更胜一筹。
“是你将拉斐尔弄成这个样子?”
“是啊。”
“是你杀了圣子?”
“正是。”
“是你杀了别西卜?”
“我托别人去办了这事情。”
“是你……闯入玛门的钻石厂抢走血酬钻烧了天槲林?”
“是又如何?”
“是你,一而再地嫁祸了以诺又控制了天槲?”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这些事情与你何干?”
“呵,你说与我无关?”该隐咧开嘴唇,露出了尖锐的犬齿,怒极反笑“我的确不是以诺的兄弟,我是他的父亲!”
“这么说来,天槲是你妻子咯?”德古拉眨了一下眼睛,“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似乎把你的家人牵扯进我的计划里面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弑神,我要弑神,无论是圣子、圣父还是圣灵,统统灭掉!”
“什么?!”该隐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圣子逝去的面容不觉浮现在他的眼前,怒火在他的胸膛中囤积,积压,然后爆发出更令人震撼的熊熊烈火,这个男人竟然将矛头指向了他最敬爱的神,指向了那个他从来都只敢偷偷仰望,偷偷憧憬的神!
足尖遁地,直接将地面踩出一整片塌陷,眼看着就要再一次冲过去。
“很好,我接受你的仇恨,我接受你的愤怒,我接受你的挑战!就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德古拉仰起头,毫不掩饰一脸接近癫狂的笑容,“你儿子和你,真的很像!”
“该隐!快走,去阻止以诺,否则天魔之战在所难免!”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拉斐尔竭尽全力挣开了天槲的扭缠,在这个攸关生死的时刻,朝着该隐大喝出声。
“!”该隐的攻击猛然顿住,回头望向拉斐尔。
只见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御前大天使周身散发着绮丽到接近凄艳惨烈的光芒,那光芒,是他在燃烧自己已经接近枯竭的生命,接近魄散的灵而转化而来至圣至洁的力量,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眼,穿透了遮蔽了心灵的愤怒与仇恨,莹然,粲然,直射到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如招呼,如接引,无言,久之,久之,这炫目的光芒,一个瞬间竟似飞度了整个世纪,使得该隐难以直视,却直视了再也移不开视线,那光芒,使得他躁动的心,归复于平和,归复于足以审时度势的冷静。
就在这时,德古拉发出痛苦的咆哮,飞快的向后退去,摔倒在地上翻滚,他的皮肤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冒出白烟,发出皮肉灼烧特有的“咝咝”之声。对于蹲踞于黑暗的古堡之中嗜血的王子,这样的光芒太过于炽烈。
该隐往石门边迈了一步。
“等等,给我站住,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绝对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德古拉从地面上挣扎着爬起来,血族的高速再生能力让他的身体在不断受到极大损伤的同时依然能够自由行动,只要能忍受疼痛。
他的身体形态在一瞬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血液化作条条利刃,直刺向该隐,源自四面八方,绝无任何死角。这次,已经不是速度的问题,而幽冥之火却是万万烧不掉承载着灵魂的血液。
眼看着那利刃化的鲜血,就要将该隐的身体洞穿。
“快走啊!哥,去阻止我们的孩子!”一声清脆的嗓音,伴随着突然间挥舞起来的天槲茎条将血刃隔空劈断。
这一声断喝,几乎该隐方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就此停跳。
他喊他什么?!
该隐惊愕的目光望向前方,那里天槲扶着已经无法站立的拉斐尔,翠绿的鬈发随着舞动的茎干飘扬,朝他撕心裂肺的喊道:“快走啊,哥!”
拉斐尔释放出来的光芒,暂时压制住了别西卜蛊术的效力,让天槲暂时从绝对的梦幻中苏醒过来,他听见了拉斐尔的那一声呐喊,那一声带着绝望和希冀的呐喊,他在醒来的瞬间明白了,也许天界和魔界无数条生命的未来,就托付在该隐的手中。
出于这种危机与近乎狂乱的现状之下,他不自觉的喊出了埋在心底多年的真实,亚伯,他期待着能重新喊他一声哥多久了?这份徘徊在出离了兄弟之情的情感,这一声“哥”里面已经包含了全部。亚伯,从没有怨恨过该隐,他从不曾怨恨该隐,杀了他。他只是自责,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神的关注。因此啊,他见不得该隐再在他面前,受一丁点的伤害。
“你!竟敢反抗我?!”德古拉的面容有一点扭曲,正对着天槲,“给我抓住他!”
“你休想!——啊——”天槲的惨叫在该隐耳边回响,他看见他痛苦的抱住头部,他看见一条条黑色的细线顺着他白皙的皮肤游走,别西卜的蛊术不光光只有诱导,在受蛊者想要强行反抗的时候,魔力化为蛊虫,从受体内部一点点蚕食其灵魂,这样的疼痛,又有几个人承受的起?
“还不快走!”拉斐尔支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对着该隐用他能用的最响的声音吼道,“难道你还想眼看着你的亲弟弟亚伯,在你面前再死一次么!”
该隐夺门而出,跌跌撞撞的往楼梯上跑,他的心中一片混乱,为什么会是这样?竟然会是这样,天槲竟然,就是亚伯!那么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伤他了多少次?他对这个弟弟所亏欠的,怕是穷尽一生,都再难还清了吧!
他的罪孽,只能永远的背负下去,永远,永远。
德古拉没能追出门外,天槲用枝条死死的缠住了他,哪怕被一根根切断,也不断有新的枝条填补上去,决不能让他离开,是亚伯再一次陷入蛊术的掌控之前最后的念想。
“你们两个!”等到德古拉终于挣脱了天槲枝条的缠绕之时候,该隐已经跑远了,况且德古拉无法和该隐一样在天空中奔跑,因此完全没有追上的可能。而这时候,拉斐尔身上爆发出的强光,也已经到了尽头,耗尽了所剩无几的灵魂与生命,拉斐尔已经接近完全的透明,星星点点的向周围散去。
“结束……了呢。”拉斐尔微微勾起了嘴角,“这样的死亡方式,还真是……适合我。”
“你想的美!你想就这么一死了之,休想!”德古拉走到拉斐尔面前,伸手一挥,天槲的枝条再一次扑向他,用枝条编织成囚笼,将拉斐尔关入,只见散去的星点向着拉斐尔汇聚而去,一点点填补进他接近透明的灵体。天槲拥有汇聚灵魂的力量,只要让拉斐尔呆在里面,就可以保证灵魂不会彻底消散。
德古拉扶着天槲的茎干,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拉斐尔:“你坏我的事,看来应该已经做好了生不如死的觉悟了吧。”
拉斐尔微微抬了抬眼睛,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请便。”
“你!”德古拉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制性的抬了起来,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愤然道,“你有种,只是你会明白今天这无意义的逞强,后果是什么的。”说罢,他转身,冷哼一声,最后回头瞟了一眼拉斐尔,勾起一个阴冷的笑容,离开了这里。
那个笑容,令拉斐尔不寒而栗,因为他知道,德古拉已经明白,对他拉斐尔所珍视的事物给予致命的打击,才能带给他最深沉的痛苦。那么接下来,德古拉的矛头,会指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