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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流水悄然间带走了过分灼热的温度,路西法单手把耶和华轻按在水底的圣坛上,眼眸中逐渐褪去了□□的狂热,换上一派清明。
他的目光顺着近在咫尺的面庞流动——略显英气的眉宇,此刻三分颦蹙着;平日淡雅到几乎无色的薄唇也显出浅绛的,些许□□的光泽。长而不卷的银色睫毛微微敛下,半盖着瞳仁,聚着些宿醉的慵懒和恬淡。
横看竖看都是赏心悦目,看不厌,看不够。
“看够了吗?”许是担心他看着看着又生出歪念来,耶和华终于扬了扬头,完全张开了眼睛,对上了他毫不忌讳的目光,声色微愠。
“没有。”
“……”料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耶和华只是不答带过,他现在仅仅需要恰逢其时下一道不知有没有作用的逐客令,“你该走了。”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这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呐~”路西法没有看漏耶和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不易察觉的一闪,目光往身旁扫了一扫,仿佛掩藏着一种分外隐晦的担忧。
“还是说,你在隐瞒什么怕我呆久了发现?”
“敏锐如你,这都没看出来?”耶和华未置是否,却半借着酒意调侃道,“看来定力还是不行呐~”
路西法眉宇一沉,略一犹豫还是暂时将目光从耶和华脸上移开了,仔仔细细的观察起了周围。
乍一看去,周围的一切都很平静,连圣水的波纹都几乎凝固,但是却在这绝对的宁静之中,有一种怦然而动的未知事物潜藏着。
由于刚才他们俩过分激烈的交欢,他忽略了这隐隐的悸动,但是现在,凝神屏息的路西法清楚的感受到了这种违和的来源,并且终于锁定了它的方位。
就在耶和华压着的圣坛壁后面,竟是别有一番洞天。
那里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但这种朦胧又不是隔水看花这种视觉受到干扰的感觉,而是它原本就只初具雏形。仔细辨别,里面似乎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正在竞相追逐,好似嬉戏打闹。
那些东西的形状,虽然应该是些美丽可人的生物,路西法却无一曾经面见。那儿分不清天地,因为没有明确的界限;辨不清生死,因为那些移动的形状,没有轮廓,并且在不断的进行着微小的形变,竟有些像还在子宫中受孕的萌动胚胎。
俯下身去更贴近的观察,路西法感到有些惊讶,这一片不真切的梦幻之境,竟然如浩淼的潮汐,毗天接水,望不见尽头。
在圣殿中往来了无数次,他也曾因好奇潜入过圣灵净潭的底部一探究竟,但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这里有这么一片新天新地。所以恐怕这片天地还得称呼路西法一声前辈。
“这是……?”路西法的神色渐渐凝重,他偏过头,眼神中透出几分犀利,一对视线直射入耶和华的眼底。
“你可还记得那一团入水不熄的火苗?那一杯酒中规则,在这其中适用。”
“怎么会忘记,那次圣灵可是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一切,都是直接在圣灵之中孕育而出的,时至今日,终于能够褪去了混沌的本色,安静的存储在这个完全不会与当前世界发生干涉的地方。”
“这就是你口中的海啸真相?旧世界即将被新世界所取代?新陈代谢,生命轮回,原来世界也逃脱不了这样的规则。”路西法的目光中带上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看来你在圣灵之中定下创世的金科玉律之时,并没有准备日后修改。枉你还一次次告诉我说,你爱这个世界,到头来,还不是会由你亲手赐予其终结?”
“我不会这么做。”
“那么你想扼杀新生?”
“也不会。”
“那么你要让两者皆存?这可不是一般的乱来。”
“也许。”
“也许?”
“此世本已终焉,新世本已降临,但我延缓了这一切的演绎,今后,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全在你。方才我已经说了。”
“这么说,我背负起了世界的命运?”
耶和华轻点一下头:“路西法,现在的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你有与生俱来的傲慢,自恃能与我比肩的骄矜。圣子是由我亲手赋予的神格,而你是直接由圣灵孕育而出的,处奏厄却拥有朴宿克与白阿司的,世界之灵。处于奏厄的你不可能失去奏厄,所以即便堕天,你依然不惧圣水,不畏天堂。”
“……”
“而你的存在形态,直接决定了世界的生死存亡,当你开始偏执,重蹈覆辙,世界就不可遏制的走向消亡。”
“……”
“我曾的确决意不会修改既定规律与戒律,但这并不意味绝对不能修改。元初的世界对真神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陈年旧事已不是一言半语能够述清。圣灵会如此运作事出有因,你我都逃不了干系。然而,如果无论如何都要修改的话,我的灵还是留下了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你。”
路西法稍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
“怎么,你突然愿意告诉我这些了?”
“因为你看见了,而不是与之擦肩而过,这也算是你自己开启的一面新纪元吧,我自然会告诉你与之相应的信息。”
“但你还是不会告诉我究竟要如何利用我来修改规则?”
“我会等你的下一个措举。那才是决定世界命运的关键,任何会对你的客观判断造成影响的情况,我都不会让你知道。”
“你是怕一旦我知道了全部实情,会做出违背你心意的决断?”
“也许吧。”耶和华移开视线了视线,他明白,路西法永远不可能接受一件事情,若是他知道了那样的后果,他定会为此坐看世界走向终结而保持绝对的无动于衷,哪怕那意味着现在的世界中与他全部的羁绊都消失殆尽,哪怕真神将世界之灵的记忆清空重新再来。
新旧世界若要融合,本担负一世的世界之灵不可能仅凭现在的形态存续,他必与逐渐融合的世界共同经历混沌的阵痛与混乱的失衡——甚至需要向死而生。
让他将爱恋化为纯粹的报复,让他亲手将扑出肺腑的挚爱□□到体无完肤,让他在那一段混乱时光过去之时骤然清醒面对自己亲自酿成惨不忍睹的现状。路西法若是知晓这一切,他的心中将不再存有选择的余地。
“你又给我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路西法无奈的叹气,却不再深究,但他既然决定和耶和华博弈到底,就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因为他明白了,自己既是控棋者同时却也是一枚一子定全局的要棋。
又是一阵绵长而略显压抑的沉默,似乎各怀心事又似乎仅仅只是在一席不合时宜的对话过后静默下来品味一番□□过后的余韵。
许久,路西法抬头望向净潭的水面,他的目光穿过水面直达御座。
御座之前悄然出现了一架竖琴,这种在每一日的圣朝上都会被基路伯们奏响的圣琴通常金身银弦,但这把琴,银色的弦轴勾着金色的长弦,通体漆黑,乌檀木的琴柱镂雕繁复高雅,同样乌木雕琢的琴身上却又镶嵌着银色的琴纹。
随着水纹的晃动,其上镂刻的图腾似在灵动,琴弦似在微颤,虽无人弹奏,竟也恍若有琴音铮然。只是这通色之中,却像是少了一味色彩,那是什么色彩,路西法暂时说不上来。
“你要拨琴?”路西法又低头望向耶和华,并用手指了指斜上方,“这把竖琴很漂亮。”
“不然你弹?”
路西法微笑:“我曾为你拨弦无数,可却从未听你为我起弦。”
“那我便弹吧。”
“好,洗耳恭听。”路西法认真的作势擦了擦耳朵,带起一股水流。
旋即他一挥翅膀,身体后移,随后便半挈着耶和华向水面游去。
脱水而出的时候,耶和华的身上就已经凭空披上了银色的长袍,他离了路西法行了几步,竟有些步履不稳,大概是酒劲不曾褪去反而更甚了的缘由吧。
路西法倒也没有上前扶他一把,他自是觉得这么做有些矫情,纵是全醉,父神终究还是父神,他本不需要行路。
果不其然,只下一刻,耶和华就已经出现在了御座之上。
散开的银袍落在透明的涙石上,他坐的端正庄重,一瞬间归于他的惯常——圣洁,疏离,清绝,孤寒。
路西法不禁哑然。
明明上一刻还是那般,这一刻却换的如此彻底,竟是要让他将之前的种种当做了错觉,当做一场春梦而已。
暗自叹了口气,路西法突然由心中生出几分近乎于同情的感觉来,一旦归于那至高的极点,怕是他已然惯用这样的气场示众,自古迄今,便是到了自己面前,也纵难改变。
罢了,若非如此,他又如何是俯瞰苍生的创世神呢?
竖琴起弦的颤音引回了他游离的思绪,他从净潭边飞起,到了御座之下。
他凝神细闻,便渐渐摒弃了杂念,沉心于若即若离的琴音了。
然而,听着听着,他的眉梢却渐渐蹙起,这琴音怕是不仅仅只有琴音而已。
似玉的指尖在金色的琴弦上流动,挑过的竖弦微颤荡音。
点点乐音流云韵水似地倾泻而出,起初悠扬流畅,宁静平和,然而渐渐的,音符与音符之间的距离变的渐趋分明。
一手稳旋连弹,一手跳旋飞音,这音渐渐荟萃起乾坤里的□□,纳生发天地的初光,舞运行万物的灵影。俯瞰万古苍生的孤高,由此毫无矫饰,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沉重而优美,无怒而自威。
一道惊鸣的滚旋猛烈地掀开了第二乐章,一时间曲意变地压抑悲凉,又隐隐按着蛰伏的汹涌。
路西法感到音乐仿佛在他眼前逐渐显出模糊的幻影。
他的眼前一派森然,天空压的极低,云潮贲涌,却是一片黯淡的红光,好像被什么映着的样貌。
这压抑的曲调骤然突转,倏忽间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那正是映红了天光的血色啊。辽远的疆域,潮湿的泥土黏溺着承载生命的液体,生灵涂炭,妻离子散,尽是死别生离。
苍凉澎湃,雄浑悲壮。
发红的双眼,圆睁的怒目,扭曲着倒下的身体,断为两截的羽翼,赤红的心脏在空气中抽搐地搏动,裸露的断骨牵遍布着可怖的血丝。这分明,是战场啊,最残忍也是最神圣的地方,最恐怖也是最振奋的地方,置身于此,绝无生死,只有成王败寇。胜者的死亡为牺牲,而败者的死亡则为应得。
听吧,剧涌的滔天怒吼,厚重的黑翳吞没了最后一丝光明。
路西法凝视着耶和华的指端,视线锁的极紧,似若有所思,手掌却渐渐成拳,继而捏紧,指甲嵌入皮肉。
音,将变,色,将变!
铿锵的战音遁匿,一派死寂,静的却是揪心掏肺,然而还未等静到个头,静出一片感悟的时候,勾弦的中指一挑,一个凄清高亢的鸣音飞起,连竖琴的琴身都似在剧烈的震动,这鸣音穿云裂帛,似利刃般直穿胸膛。
那像是一道惊雷,劈开寂静寒冷的冬天,奏出开春时分将落的绵绵淫雨。只是,此雨,却是落的痛侧心扉的寒,那炸开的惊雷之音连缀着音符,仿佛把触及之处尽数冻结成冰川,在那冰川之中又渗出沥沥的淋漓鲜血。
血雨,肝肠寸断的痛化作无穷无尽的血雨,先是淅淅沥沥的洒落,随着那琴音渐密,继而瓢泼,继而滂沱,继而倾盆而至。
这循序渐进的凄厉琴音,即便是路西法也无法不觉得胸闷如堵,磐石压喉,就仿佛千言万语却无言能对,对不上这份不知名的悲,这没由来的痛。
突然间撑开了手指,路西法略一顿首,趁着琴声再次淡去的空当,抽出了随身的长剑。随之隳堕而成为魔剑的鎏光,不再如天堂时通体透明,圣光已泯,魔光森然。
一剑挥去,纵贯飞音,满殿的苍凉氛围,被徒然割裂——破了——碎的彻彻底底,无可拼接。
幻影里不清明的飞禽在剑锋未触之处惊起,却徒然从中间裂开,在半空中迸出血花。
浩瀚的远古大阵无声无息在他的脚下张开,在圣殿晶莹剔透的地面上缓缓铺张。
他脚踏六芒七星,寰宇圣殿是他剑起的舞台。
昔日圣剑有三舞,今日魔剑有三夺。
他的身形矫健,飞起又落下,忽而旋转直立,以至永远猜不透下一刻的动作,但连缀起来,却是天成,却是妙绝。
一舞归昔在;
再舞明现在;
终舞致永在。
合着一曲悲歌,似风,似花,似水,也似骄阳,似皓月,似拂晓星辰。
圣剑三舞,当敬以全能的上帝。
一夺取体;
再夺灭魂;
终夺祭灵。
傲慢,冷俊,器宇轩昂,圣殿的银辉勾勒出他侧颜举世无双的曲线,如此的,勾魂索魄。
魔剑三夺,当献给地狱的魔王。
那一刻,他浑身邪气,却将剑舞出神明的风范。
若是翘首未来,当一切都狂乱的时候,却依然无法忘记这一刻,这一刻,他们将一切的一切,都铭刻心间。
他曾经是御前大天使长,剑圣,现在他是地狱万魔之王,依然还是剑圣。
配上剑舞的音乐,又有了别样的韵味。那从悲中,又透出隐隐的从容,那一阵邪恶的暖意,竟就如此流了出来,却也成了这冰天雪地般的乐声中唯一的暖源。就那么,一点一滴的流进身体,让整个世界,都一点点变地温暖。
那席暖,在水浪一样频密的剑影中,挑在剑尖上,圣灵那般飘渺却真实存在,好似一种遥不可及的救赎。
雪渊菡萏,乱弦纷飞,仇恨不止,战争不歇。
舞着舞着,在剑锋弦乐里飞过春花雪月,度过千年万古,淌过沧海桑田。
他们都似心无旁骛,实则都是心海斑斓,剑挥到最险峻之处,琴鸣到最伉俪之时,铿然一声断音,金色的竖弦,竟是根根崩断,空震曲尾的余音。
剑锋戛然而止,仿佛三舞三夺,当正是就此为止。
路西法的目光依然停驻在耶和华的指尖,又瞟过断去的琴弦。
良久,他开口:“我该回去了。”
耶和华静静的看着他,微微颔首。
路西法缓缓转身,却在展翼的时候,回头,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发问:“疼吗?”
“别过分高看了你自己,只不过是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我又怎么会痛?”
路西法摇了摇头,定定的望着耶和华的手:“我是说,你的手指。”
似是微怔了一下,耶和华低下头,他看见十指尖端都被琴弦割破,殷红的液体从他具现的实体里切实地流泻出来,滴滴点点,将那银白的衣袖,也染上了朵朵绯红。
他竟全然不知,不知自己弹奏地如此使力。
坐在御座上的神祇慢慢垂首,脸上却没有表情,无喜亦无悲。
“你似乎,终于回归正常了。”路西法微微一笑,没有继续道破,“我还在想,你究竟会那样子到什么时候。这永远不会喜形于色,袒露真心的你,才是我认识的父神。”
突然间,一声脆响,什么东西裂了一地。
足有人高的乌檀竖琴倒在地上,砸地粉碎。
当耶和华再抬头的时候,他的眼中,圣瞳已不在了。
他起身,竟就此消失了。
在路西法眼中,他却更像是逃离。
残裂的琴身,在落地的瞬间挣断了剩下的完好琴弦,溅血的断弦还在策策而动,余音不绝,颤动着将血珠弹落。
血珠一粒粒沿着琴身的残骸,沿着略微凹陷的银色图腾渗入,蜿蜒。
被血色封去的光泽,透出黯淡的钝光,这琴的残骸,更美出了凄清绝丽。
是了,路西法方才觉得少了一味的颜色,正是这滴滴惊心的血色——殷红。
一黑一银、一金一红,那是魔与神,天使与血族的色泽。弦为琴魂,染血而断;纹为琴缀,浸血而黯;而那最后的弦,在琴身尽碎之后终也崩去。一架竖琴,却是凝聚了天下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路西法,你,可看懂了吗?
偌大的圣殿,它的主宰已然消失,此刻却唯有胆敢睥天睨地笑与神同的魔王缓慢地振翼,踽踽独行。
他惊起簌簌阴风,苍黑的翎羽遮蔽天日,震碎了殿宇一席林海雪原的素颜。
路西法止身于御座之前,俯视着掷地的残琴,剑锋泠泠入鞘。
指端伸出,拂过沾染着血珠的琴弦,仿佛听得这凝落的红珍,珠珠坠地的轻音。
他回味着耶和华最后被自己一语道破时骤然掀琴弃座而去的姿容,和着这一地狼藉的暗语。
纵使他此刻并未参透一句戏言何以在他心中激起如此惊涛骇浪,却也明白了几许来日必将面对的未知险凶。
罢了,谁管你所谓何意?我只志在你啊!
劈开光暗的创世神,分开天地的造物主,你运行万物,你垂看苍生,可你依然逃不过自有永有的悱恻缠绵。
路西法在圣殿里笑起来,一开始低而和缓,然后渐渐张扬。
狂放不羁,桀骜不驯,再无掩饰,撕破了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这笑野心勃勃,志在必得,澹荡危险。
局已开,战已定,只不知为何而起,为谁而战?
他的笑声在阒静的圣殿中回响,镌刻着路西法真正的傲慢——世界算得上什么,我只想将上帝收归己物。
为此他愿挟天搏地,对弈神祗。
乌色漫卷,阴霾铺张,滚滚漫溢,从这纯银的殿堂之中,从天之极处,将没有星眸的午夜黑暗,肆意涂抹向七重至光至明的天穹。
黑暗,竟由圣殿中一点点压下,并最先将之吞噬。
凶,极凶,这是史无前例的凶兆。世界之灵的罪恶,正在如此直白的具现。
此时此刻的天界,笼罩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时间无边的恐惧在无数切切察察的惶惑乱语中流窜。
突如其来的变故——骤至的黑翳之下,豸蝾的突袭更甚,被恐惧俘获了心智,天使死伤无数。
但魔王终是离开了天界,丢下了一团的混乱。他仅仅是来了,带走一瓶圣水,却让血流成河来弥补这一空缺。
然而,在他的身后,有一声带着森然肃穆的叹息,那是父神惯用了几十个纪元不带情绪的声线:“路西法,这是我许你于我前最后一次放诞纵容。”
(注:白阿司[s],朴宿克[psuche],奏厄[zoe]的概念见《天启轮回编年系列阅读指南》第三节:生命的概念,在此不重复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