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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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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和华徒然睁大了眼睛，路西法的话振聋发聩。没错，从他的诞生开始，直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蕴含一种必然，一种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必然。
他慢慢转过头望向身边，颇黎铸成的玉枕滑润细腻，静静躺在以沉檀为底色，镶有翡翠的衾缎上；透明的水晶帘幕衬着鸳鸯缠绵的罗维，金色的流苏从帐幕上垂落，虚虚掩掩的遮蔽了一床的缱绻；阑灺的红烛升起青色的烟雾，点染了轻轻浮动于室内暧昧的暖香……
“我创作了那么多间风格迥异的殿堂，你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一间，这本身便说明了一切。”路西法的话依然沉稳，字字掷地有声，如雷贯耳，仿佛要将包裹着蛹的茧子，根根抽丝，层层剥茧。
耶和华又望向路西法的身后，房间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借着烛光虽看不真切，但其大致格局竟与他们现处之室相差无二，那是一幅描绘洞房花烛的画卷。
早以耳闻路西法创造了诸多风格的建筑景观，在星寰殿里按着画面的格局建以实景，却从不对外开放，他总说有朝一日这些会以更宏大的场面展现在世界面前。而直到他堕天以后，直到人类史在久远后蓬勃发展，大家才意识到，曾经他或许仅出于爱好消遣的事物，却成为了红海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那时候，耶和华也尊重他的意愿，从不曾用圣瞳探视这片领域，但如今终于得以亲眼目睹，却竟是这样的契机。在那瞬间，他不可能没有犹豫，不可能没有动摇，不可能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茫然。
路西法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趁着父神没注意他的动向时低头，然后吻住了微启的唇，灵巧的舌再次窜入了口腔，被他舔到的牙齿猛地一抖。
耶和华的目光一下子收回来重新落在路西法身上，并在同时几乎要把牙关紧紧合拢。
然而路西法抢先一步捏住了父神的下颚。这次的吻不同于之前温柔，而是充斥着毫无遮掩的情//欲，携卷着过分的霸道与索取，激烈地翻腾搅动。即便父神一退再退，四处躲闪，他也能轻而易举地让彼此的舌纠缠不休。
舌头表面略微粗糙的味蕾摩擦着舌侧和背面光滑而又布满神经末梢的纹理，勾出一阵阵颤栗的酥麻，身体不知不觉变得僵硬，胸腔中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虽然呼吸对父神而言并非必然，但是自从创世以来，圣父的实体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与生命相似的形态，也早已习惯了让气体在化出的实体中进进出出。历久而成的习惯被突然打破，耳膜仿佛随着心脏渐趋剧烈地跳动而震颤。一下一下，伴随着从内部传来沙哑而有力的搏动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循环，原本微寒的躯体渐渐被慢慢涌出的燥热淹没，原本不带有生命血气的面颊也染上了一层微微的粉黛。
此刻耶和华着实有些慌乱了，他试图将路西法的头掰开。然而就在他的双手靠近时，一条仿佛是光组成的绳索却绕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收紧。
绳子很软很轻，发出明亮的暖光，光色并不稳定，在有规律的明明暗暗，仿佛跳动一般。
耶和华并无多想地一拉扯，细绳没什么束缚力，一拉扯立刻绷长了，仿佛立刻就会崩断。
然而时间便像定格在那刻了，耶和华突然停住了，瞳孔猛然缩紧，从那双纯银的眸子里流出了如此激烈复杂的情绪。
路西法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的眉梢因痛苦而皱起，然而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父神，眼里却满是笑意。
浓浓的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漫，炙热的甜腥液体毫无征兆地灌入口腔，流入喉咙，被强迫着吞下。
然后更多来不及吞下的，就从紧贴的唇角溢出，恣意流淌，有些甚至顺着颈部的曲线缓缓地蜿蜒而下。
耶和华眉眼里满是震惊，更多的却是愤然与揪心。
路西法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索吻，放开捏着他下颚的手，只用双手撑着身体静静地俯视着他。
他们就这样僵持对视着。
路西法在等，成足在胸。
“你居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你怎么认为都没关系。”路西法揩去嘴角的血迹，他的脸色苍白，但神情一如曾在雪渊之巅时那般骄矜，那般志在必得，“为了得到你，我不惜任何代价。”
耶和华不得不承认，路西法真是狡猾到一种境界，也极端到一种境界。
他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路西法早已经成功抓住了他的弱点。
耶和华静静地望着路西法的面庞，最终移开了视线，垂下眼，放弃似地不再动了。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路西法，是你赢了。”
啊，是的，也许在路西法自断羽翼身负重伤被拉顿掠走之时他就该发现，也许在自己丢失了一贯的沉静在魔界开了杀戒又伤魔王之时他就该发现，也许在终于情不能自己地搂住失而复得的那个天使时就该发现……
——路西法啊，你已经下了一招险到极点却又狠到极致的棋子，强大如你，又怎么可能无法从一个恶魔手中救下沙利叶呢？
耶和华将双腕靠拢，发光的细绳立刻收回了原本的形状，暖暖的光依然规律地跳动着。
路西法竟然将自己的心脉与这条细绳紧紧相连！静心感知，那光的跳动传到手腕上，而只要稍一用力崩断了这条细绳，那么路西法的心脏也就停止跳动了。
路西法早就明白，斗转星移，海枯石烂，沧海桑田，无论时间流淌多远，他永远无法凌驾于神之上，所以他便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既然无法在力量上征服，那么便让父神主动委身，而筹码便是他自己。
路西法啊，他根本就不曾放弃，他曾告诉父神说他已经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却在暗地里换用了更狠更决绝的形式，立誓要得到神的全部。
“父神，是你逼我做到这一步的。我费尽心力试图用温和的方式让你走下神坛，愿意接受我。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明明那么在意我，你明明见不得我受一点委屈，在你眼里我明明高于世间万物，可为什么你依然用对待苍生的态度对待我，为什么你就不愿承认你爱我胜过世界，不愿承认你独一地爱我？”
耶和华依然维持着微启唇瓣的姿态，半阖着眼淡淡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庞，仿佛有几分迷离。他原本淡到近乎无色的嘴唇被血染，变得触目惊心的鲜红妖娆，透出几分欲拒还迎的撩拨。
察觉到父神的顺从，路西法俯身凑近他的耳边，那低沉蛊惑的声线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你知道我企盼着这一天多久了么？企盼着像这样将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你压在身下，彻彻底底地占有多久了么？”
耶和华没有回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至此，他已经明白这个大天使长平日里在其面前的俏皮也好，恭顺也罢，都只是表象。真正的路西法，是如此的睿智却城府，如此的冷静却狠戾，如此的骄纵执着而至于极端。他比自己更容不得失败，更容不得拒绝，他想要的东西，没有谁能够阻止，哪怕是神。
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他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刻意显现出那分俏皮与油嘴滑舌，通过那一个个不远不近的玩笑，让自己放下心来，让自己一次次选择相信他。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
是的，他路西法，胜利了这场搏命的赌注。
耶和华徒然睁大了眼睛，路西法的话振聋发聩。没错，从他的诞生开始，直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蕴含一种必然，一种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必然。
他慢慢转过头望向身边，颇黎铸成的玉枕滑润细腻，静静躺在以沉檀为底色，镶有翡翠的衾缎上；透明的水晶帘幕衬着鸳鸯缠绵的罗维，金色的流苏从帐幕上垂落，虚虚掩掩的遮蔽了一床的缱绻；阑灺的红烛升起青色的烟雾，点染了轻轻浮动于室内暧昧的暖香……
“我创作了那么多间风格迥异的殿堂，你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一间，这本身便说明了一切。”路西法的话依然沉稳，字字掷地有声，如雷贯耳，仿佛要将包裹着蛹的茧子，根根抽丝，层层剥茧。
耶和华又望向路西法的身后，房间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借着烛光虽看不真切，但其大致格局竟与他们现处之室相差无二，那是一幅描绘洞房花烛的画卷。
早以耳闻路西法创造了诸多风格的建筑景观，在星寰殿里按着画面的格局建以实景，却从不对外开放，他总说有朝一日这些会以更宏大的场面展现在世界面前。而直到他堕天以后，直到人类史在久远后蓬勃发展，大家才意识到，曾经他或许仅出于爱好消遣的事物，却成为了红海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那时候，耶和华也尊重他的意愿，从不曾用圣瞳探视这片领域，但如今终于得以亲眼目睹，却竟是这样的契机。在那瞬间，他不可能没有犹豫，不可能没有动摇，不可能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茫然。
路西法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趁着父神没注意他的动向时低头，然后吻住了微启的唇，灵巧的舌再次窜入了口腔，被他舔到的牙齿猛地一抖。
耶和华的目光一下子收回来重新落在路西法身上，并在同时几乎要把牙关紧紧合拢。
然而路西法抢先一步捏住了父神的下颚。这次的吻不同于之前温柔，而是充斥着毫无遮掩的情//欲，携卷着过分的霸道与索取，激烈地翻腾搅动。即便父神一退再退，四处躲闪，他也能轻而易举地让彼此的舌纠缠不休。
舌头表面略微粗糙的味蕾摩擦着舌侧和背面光滑而又布满神经末梢的纹理，勾出一阵阵颤栗的酥麻，身体不知不觉变得僵硬，胸腔中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虽然呼吸对父神而言并非必然，但是自从创世以来，圣父的实体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与生命相似的形态，也早已习惯了让气体在化出的实体中进进出出。历久而成的习惯被突然打破，耳膜仿佛随着心脏渐趋剧烈地跳动而震颤。一下一下，伴随着从内部传来沙哑而有力的搏动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循环，原本微寒的躯体渐渐被慢慢涌出的燥热淹没，原本不带有生命血气的面颊也染上了一层微微的粉黛。
此刻耶和华着实有些慌乱了，他试图将路西法的头掰开。然而就在他的双手靠近时，一条仿佛是光组成的绳索却绕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收紧。
绳子很软很轻，发出明亮的暖光，光色并不稳定，在有规律的明明暗暗，仿佛跳动一般。
耶和华并无多想地一拉扯，细绳没什么束缚力，一拉扯立刻绷长了，仿佛立刻就会崩断。
然而时间便像定格在那刻了，耶和华突然停住了，瞳孔猛然缩紧，从那双纯银的眸子里流出了如此激烈复杂的情绪。
路西法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的眉梢因痛苦而皱起，然而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父神，眼里却满是笑意。
浓浓的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漫，炙热的甜腥液体毫无征兆地灌入口腔，流入喉咙，被强迫着吞下。
然后更多来不及吞下的，就从紧贴的唇角溢出，恣意流淌，有些甚至顺着颈部的曲线缓缓地蜿蜒而下。
耶和华眉眼里满是震惊，更多的却是愤然与揪心。
路西法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索吻，放开捏着他下颚的手，只用双手撑着身体静静地俯视着他。
他们就这样僵持对视着。
路西法在等，成足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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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你怎么认为都没关系。”路西法揩去嘴角的血迹，他的脸色苍白，但神情一如曾在雪渊之巅时那般骄矜，那般志在必得，“为了得到你，我不惜任何代价。”
耶和华不得不承认，路西法真是狡猾到一种境界，也极端到一种境界。
他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路西法早已经成功抓住了他的弱点。
耶和华静静地望着路西法的面庞，最终移开了视线，垂下眼，放弃似地不再动了。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路西法，是你赢了。”
啊，是的，也许在路西法自断羽翼身负重伤被拉顿掠走之时他就该发现，也许在自己丢失了一贯的沉静在魔界开了杀戒又伤魔王之时他就该发现，也许在终于情不能自己地搂住失而复得的那个天使时就该发现……
——路西法啊，你已经下了一招险到极点却又狠到极致的棋子，强大如你，又怎么可能无法从一个恶魔手中救下沙利叶呢？
耶和华将双腕靠拢，发光的细绳立刻收回了原本的形状，暖暖的光依然规律地跳动着。
路西法竟然将自己的心脉与这条细绳紧紧相连！静心感知，那光的跳动传到手腕上，而只要稍一用力崩断了这条细绳，那么路西法的心脏也就停止跳动了。
路西法早就明白，斗转星移，海枯石烂，沧海桑田，无论时间流淌多远，他永远无法凌驾于神之上，所以他便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既然无法在力量上征服，那么便让父神主动委身，而筹码便是他自己。
路西法啊，他根本就不曾放弃，他曾告诉父神说他已经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却在暗地里换用了更狠更决绝的形式，立誓要得到神的全部。
“父神，是你逼我做到这一步的。我费尽心力试图用温和的方式让你走下神坛，愿意接受我。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明明那么在意我，你明明见不得我受一点委屈，在你眼里我明明高于世间万物，可为什么你依然用对待苍生的态度对待我，为什么你就不愿承认你爱我胜过世界，不愿承认你独一地爱我？”
耶和华依然维持着微启唇瓣的姿态，半阖着眼淡淡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庞，仿佛有几分迷离。他原本淡到近乎无色的嘴唇被血染，变得触目惊心的鲜红妖娆，透出几分欲拒还迎的撩拨。
察觉到父神的顺从，路西法俯身凑近他的耳边，那低沉蛊惑的声线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你知道我企盼着这一天多久了么？企盼着像这样将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你压在身下，彻彻底底地占有多久了么？”
耶和华没有回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至此，他已经明白这个大天使长平日里在其面前的俏皮也好，恭顺也罢，都只是表象。真正的路西法，是如此的睿智却城府，如此的冷静却狠戾，如此的骄纵执着而至于极端。他比自己更容不得失败，更容不得拒绝，他想要的东西，没有谁能够阻止，哪怕是神。
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他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刻意显现出那分俏皮与油嘴滑舌，通过那一个个不远不近的玩笑，让自己放下心来，让自己一次次选择相信他。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
是的，他路西法，胜利了这场搏命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