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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眨眼间方才阴沉的天色直接变了脸,叫-嚣着吐露雨水,砸在身上,竟有些疼。
参天古树瑟瑟发抖,在寒风中尽情摇曳,翠绿的树叶落了一地。
丫鬟急忙端着热水从廊下走过,从桃红手中接过盛着血水的银盆,不禁朝着房内看了一眼。
几名太医跪在地上一头冷汗,开了药方交给丫鬟去熬药,又取出药箱里的保命丸交给桃红,“用热茶化开,喂王妃服下。”
何必的厢房内,薛晟瑞叫了一个丫鬟进来,问:“王妃情况如何,可有好转?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那簪子偏了三分,只是刺得太深,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才喂了保命丸,听几位太医的意思,王妃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王爷正在里头陪着。”
五皇子起身,在军营里待了许久,脸色有些发黑,他道:“让太医用最好的药材,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开口,大不了我去向父皇求来。”
薛晟瑞让丫鬟出去,道:“五皇子莫要着急,此事还是得瞒着皇上,若是他知道了王妃受伤一事,必须会追究下去,若是查到了柳昔柔头上,又得牵扯出来不少麻烦事,王妃受伤,王爷也没工夫与皇上周旋,还是莫要再生事吧。”
“你想的比我周全,是我着急了。”五皇子叹了口气,推开门站在廊下,朝着柳昔柔的屋子看。
已经大半日了,人还是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别说他们了,几位太医此刻连气都不敢喘。
宁抉坐在一旁,浑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太医只能暗暗在心中祈求上天,赶紧让王妃醒过来,否则他们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坐在身旁的宁奕轻轻碰了碰宁抉,眼神一闪。
冷如寒冰的宁抉微微一动,哑着嗓子,道:“几位太医先坐。”
“微臣不敢!”
“你们告诉本王,王妃……还能不能醒的过来?”
“这……王妃失血过多,伤口的位置又不好,能不能醒的过来,何时能醒,这话微臣实在不敢说。”太医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嗓音都忍不住发颤。
宁抉缓缓闭上眼,“罢了,你们先出去吧。”
“是。”
“奕儿,你也出去。”
宁奕看了一眼床榻上毫无血色的萧清然,点头跟在太医身后一起离开。
房间里立刻空下来,只有两人存在。
宁抉坐在床榻边,抬手轻轻抚摸着萧清然冰凉的面颊,眼底凝着一团浓郁的血水,紧紧抓住她的手,哽咽道:“别丢下我一个人,你一定要醒过来……”
意识浮浮沉沉,身体上的疼痛慢慢消失,眼睛一闭,萧清然出现在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四周皆是虚无,唯有中间石台上摆着一个熟悉的黑匣子。
她鬼使神差的朝着黑匣子走去。
黑匣子周遭萦绕着一团黑气,带着莫名的吸引力,迫使她伸出手,“啪嗒”一声,将黑匣子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副卷轴。
她还未触碰到,卷轴突然升起展开,是一张女子的丹青,准确来说,应该说是颜贵妃的丹青。
花团锦簇,女子笑颜如花,一双美眸含情脉脉的盯着正前方。
萧清然有一瞬间认不出来这人是谁,茫然的盯着卷轴出神,突然间,一名女子从暗处走来,一道微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的面容展露在萧清然面前。
一声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动静在耳边炸开,伴随着一阵阴风,女子浑身僵硬,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人,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她走近后,拨开垂落两侧的长发,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冲她森森一笑。
“啊!”萧清然失声惨叫,下意识闭上双眼。
此时耳边传来一声声温柔的呼唤,“清然,你醒醒,别害怕,我一直在陪着你。”
她猛然睁开眼,外头明媚的阳光照进来,刺得眼睛疼,她眯了眯眼,神色有些茫然,盯着眉眼憔悴的宁抉看了一会儿,好像不认识他是谁一样。
宁抉轻轻一笑,眼神缱绻温柔,“渴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他端着茶扶着萧清然起身,对上她陌生视线,心里一惊,有意没去问,可是喂她喝完水,她还是那副神情,宁抉有些绷不住了。
宁抉双唇苍白无色,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萧清然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记得。”
“那便好,那便好。”他怕萧清然再一次忘记自己。
画中的女子是颜贵妃还未进宫前的模样,一颦一笑满是小女儿家的羞涩,只有五宁抉在一起时才会露出这幅神情,那给她画下这幅丹青的人是谁?是宁抉吗?
还有那个满脸是血的人又是谁?是淑妃?是柳昔柔?
头好痛。
她急忙按住额角,宁抉见状,匆忙扶着她躺下。
萧清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梦实际上睡着整整两天,宁抉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曾离开,熬得眼睛都红了,透着一股憔悴之意。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让人叫太医来!”
萧清然一把抓住他,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只是有太多话想问。
“是不是饿了?”宁抉语气温柔,“先用点粥,再喝药。”
一直守在廊下的桃红得知萧清然醒了,眼泪一瞬间就顺着脸颊掉了下来,忙抬手擦去,道:“奴婢这就去厨房让他们准备!”
这么些天,宁抉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些笑容,天知道这几日王府的下人是怎么熬过来的,生怕一不小心触到了宁抉的霉头,各个都夹紧尾巴做事。
萧清然躺在床上盯着宁抉眼下的青黑,抿唇一笑,道:“你是不是几天都没休息了,先回去睡一觉,这有桃红伺候着。”
“我陪着你放心些。”宁抉择坐在她身侧,同她说起柳昔柔的事,“你安心,柳昔柔她自尽身亡了,茉儿也平安无事,她一直想来看你,不过被我拦着,想等你些再来。”
“无事便好。”萧清然长吐一口气,慢慢闭上眼,见状,宁抉也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