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被献祭的公主（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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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收敛了气势，颓废地闭上眼。
    他很奇怪，他该生气才是，他甚至应该震怒，大发雷霆，他完全可以把这些违反他意愿的人全部处死，他是九五之尊，他没什么不可以的。
    但他终究还是睁开眼，平静地道：“惠和，朕问你，你真的那么讨厌雪玉，到非要她去死的地步？”
    易柚嘴角微弯，眼中一片清明，从中找不到任何情绪：“礼尚往来而已。”
    真正的邬愿心里如何想，与她何关。
    皇帝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沉沉地长叹道：“是吗？朕知道了。”
    说罢，他便摆手离去了。
    纵他贵为九五之尊，也终是无可奈何。
    他想护的谁也护不住，他亏欠的也终究补不回。
    事态越演越烈，战事吃紧，边境已经损失了好几座城池，敌方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探不到底；
    北部依旧大旱不下一滴雨，缺水缺粮，更多的难民逃荒而来，病疾横行；
    京城以及周边城镇的局面就更紧张了，暴动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个不停，这里镇压下去，那里又起……
    就连朝堂也分成了两大派，每天激烈的争论:一派建议顺应天意，赞同举行祭祀将邬玉献祭，以平民乱。另一派薛谨长的党羽，则是一溜的坚定反对此事。
    而讽刺的是，在此之前他们却是一个劲儿的要求邬愿活祭。
    所以皇帝近来头疼不已，忙得焦头烂额，心力憔悴。
    最终为了稳住龙椅的宝座和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别无他法。
    在国事面前巨大的压力和外在反动势力的逼迫下，他还是选择了同意举行活祭这种恐怖血腥的仪式，并择定邬玉作为祭祀用的“人牲”。
    民间的动乱这才得到了安慰似得，逐渐安息了下来，等待着祭祀祈愿后能为他们带来甘霖和神明的庇佑。
    由于被选定为祭品，邬玉被软禁在宫内，严加看管，重重包围。
    但被特地派来照顾雪玉公主祭祀之前这段期间饮食的宫女们，觉得有些奇怪，前一两天邬玉还会发了疯似的不停以砸东西来宣泄怒气和惊慌，或者打骂伺候她的宫女，甚至绝食抗议。
    但之后不知道是自己想通了还是怎么，她不再使劲儿地折腾，开始吃东西了，也变得安安静静起来，宫女再没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负面的情绪。
    宫女们都做好了每次都被她打砸泄愤的准备，突然的转变让她们不由觉得措手不及。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一点点过去。
    七月十五，最佳祭祀时期。
    祭祀的准备也齐全了，提前七天沐浴吃素，洗净身上，一番虔诚祷告过后，选好吉日，就开始行祭礼。
    由一国天子主持，皇帝身穿黑色镶金冕服，沉着脸看不清思绪，威严地站在巨大的圆形祭台——圜丘上，臣子们则一个个黑压压地跪在祭台下，虔诚整肃。
    圜丘上的燔柴炉内升起了苒苒烟火，象征着将人间敬天之意传于上天，祭祀第一道程序，迎神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