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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互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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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谢谢你!!!”激动不已的樱满脸通红,她毫无形象地大笑着,然后奔奔跳跳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春野兆、还开心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她真的高兴疯了!!!因为她和佐助君的感情终于被父母接受了!
“哎呦喂!宝贝儿别乱动弹啊!你才生了孩子可别站着了……快坐下!来!让老爸用胡茬扎你!”春野兆嘻嘻哈哈地将樱扶到沙发上坐下,他嬉皮笑脸地故意将粗糙的下巴贴着樱的小脸,扎得她痒痒。
樱“满脸嫌弃”地一边推着父亲,又一边笑道:“哎呀……老爸……别啊……讨厌啦……”
佐助看着这对父女“没大没小”的打闹场景,心里觉得十分温馨。可他……可他还是做不到啊!难道自己也得留胡子等着扎小佐良娜吗?!额,还是算了吧……这不是好端端地“作死”吗?!他再次为自己的“荒唐”想法摇了摇头,又轻轻地笑了笑。
“你这孩子还真是冷淡啊……”已经“认命”的芽吹抱着正兴致勃勃地“观战”的小佐良娜慢慢地来到了佐助的身边。她同外孙女一样观望着自家老公和女儿嬉闹的场面,又瞥了眼身边和她一样神色淡然的佐助。然后她翠眸微眯、泛着青幽的神采,嘴里幽幽道:“哼,你的性子倒还有点儿像我,不过……这就是‘互补’吧。”
“什么是‘互补’?”佐助疑惑道,他也承认樱的母亲……额,是自己的岳母,和活泼开朗的樱相比,她确实更像个冷美人。
“我是不太懂你们忍者,但我懂‘夫妻之道’,个性‘互补’才能相处不累。”芽吹叹了口气,又神色无奈地看着那对孩子气的父女,她对身边同样有些“面瘫”的佐助说道:“我和小樱酱的爸爸一冷一热,就像你和小樱酱哦。”
互补?一冷一热?佐助倏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在记忆中,父亲宇智波富岳内向冰冷、“面瘫”冷酷(貌似自己也是这个“臭德行”);母亲宇智波美琴却外向阳光、温柔似水。这对夫妻“一冷一热”、交错搭配、扬长补短、各尽其能,使他们的四口之家总体而言还是很温馨的。至少母亲是一个“调解员”,她时常用自己的善解人意与心思细腻使他们三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谈的大老爷们儿之间能“化干戈为玉帛”。
继承了母亲的温柔、但又和父亲一样寡言少语的鼬在充当“双面间谍”时,他就已经在家族私利和国家大义的双重压迫下心力交瘁,且与步步紧逼的父亲和族人早已势如水火。作为知情者的母亲自然左右为难,身为女人的她无法改变丈夫的想法、也无法扭转儿子的想法。但她还是会在原本就死气沉沉、后来又“唇枪舌战”的餐桌上“找话题”来调解父子俩的嫌隙,尽管事态已经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于事无补。
至于他自己呢?佐助觉得堪称“翻版父亲”的自己在小时候就一直都活在身为天之骄子、集万物之灵的兄长的“阴影”下。天生心高气傲的他不甘落后于人,一心想要超越哥哥,甚至连细心如发的鼬都能察觉到自己对他隐隐的“恨意”。但他一笑而过、还于暖洋洋的黄昏时主动提出,甚至欣然愿意作为被自己有朝一日必将超越的“屏障”而与他这个弟弟一起存在,哪怕是被他憎恨,这就是大哥的“责任”了吧。
可惜啊,那时年幼的自己对大人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他既不能理解父亲面对族人施压的苦衷,也不能看清母亲愈发焦虑的面容,更无法知晓鼬那时的矛盾与痛苦。他在经历灭族之夜的精神重创后,就已经意气用事地步入了鼬早已为他设计好的缜密道路。即使自己成为了叛忍,但一切仍在鼬的掌控中,甚至在哥哥以千夫所指的“恶贼”身份“死在”自己的手上后,思虑周全的他仍在为自己考虑、为木叶着想……
佐助也承认……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达到鼬那样的高度与水准,因为在七岁时就拥有“火影式”思维的哥哥是完美的!就和母亲一样……
或许……团藏说得对吧,善妒狂妄的自己在实力上达不到鼬的天资与才华,自私偏执的自己在眼力上也达不到鼬的博爱与宽厚。因为小时候他就很在意父亲对他的看法,即便自己向来都对严肃的父亲很是畏惧,但为能获得区区一句“不愧是我的儿子”的随口赞誉,他也会竭尽全力地去练习当初鼬一点即通、信手拈来的“火遁·豪火球之术”,就算没日没夜、身心疲惫、烧烂嘴角……心比天高的他也在所不惜。
可惜字如金、严厉刻板的父亲还是太冷漠了!无论是忍者学校的“入学仪式”对自己的“敷衍”(好在哥哥提醒了他),还是面对自己如“家常便饭”般的满分成绩单时的面无表情(自己明明小脸微红、忐忑不已)……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多么优秀,却也无法让父亲那张冰封的脸颊上绽放他发自内心的对儿子感到骄傲的愉悦笑容。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次父亲“念在”自己可怜巴巴地因修炼而在嘴角上“负伤”时,他老人家终于在目睹了自己姗姗来迟的修行成果后说出了那句让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话语。即便仍是云淡风轻、不带情绪,可这一点儿“玻璃渣”里的“蜜糖”也让他欣喜若狂、欢天喜地。但天性敏感的他在事后又察觉到父亲和哥哥“奇异”的疏离,于是他又开始“小心眼”地以为父亲“移情别恋”了!是不是父亲本就“偏爱”哥哥,却因父子关系的暂时“紧张”就故意宠毫不起眼的自己来“气”哥哥呢?
哼,就是这种“狭隘”的小心思、以及对家庭“矛盾”的隐隐担忧搞得向来就情感细腻的他在吃饭时都味同嚼蜡、郁郁寡欢。此时又是母亲这个“金牌调解员”来耐心地开导他这个幼子了,其实母亲也怪累的,操心完大的还要操心小的。之前母亲不仅为逞强修炼的自己涂抹药膏、现在又循循善诱地“报信”,使他得知父亲其实在私底下更喜欢和母亲谈论自己的“事实”。且那时他还“卑鄙”地为此有些沾沾自喜,甚至还“幸灾乐祸”。
且不管“真假与否”了,毕竟父母早已仙逝。可通过自己原生家庭的“冷热搭配”,佐助确实打心底地承认母亲才是家里最最最重要的人。即便传统“男尊女卑”的观念使母亲和父亲在成婚之后就只能无条件地服从父亲,就像强势的岳母虽在心里依然不认同自己,但作为女人的她也得遵从身为一家之主的岳父的意思。可母亲美琴就是这样一种特殊的存在,即使她在武力上永远都不能和他们父子三人相提并论,但温婉的她如一缕暖光会在不经意间巧妙地融化家人之间的隔阂、摒除他们父子的芥蒂。
可父亲在私底下到底是怎么和母亲谈论自己的呢?是表扬?是批评?还是别的什么令他“意想不到”的评价呢?罢了,这只会是一个永远的未解之谜了……他在经历灭族的噩梦后,常常会孤零零地坐在一条小河边去思考这件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的事情(也因此偶遇过同样形单影只的鸣人,尽管两人表面上都横眉冷对、实则相互关注),当蚀骨的哀痛再次吞噬自己时,他会通过丢石头的方式百无聊赖地毁掉自己在清澈水面上表情悲伤、眼神茫然的可怜倒影。
自从失去了母亲这样一位温暖大方的“知心姐姐”后,生性沉默、固步自封的他使自己的那颗本就极度沉寂的内心更加封闭,习惯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时只有七八岁的他只剩下了为杀死哥哥、为复仇而活的扭曲理念。从此他心灵的伤口就再也无人能治愈,后来的种种……桩桩件件令他痛彻心扉、痛入骨髓,使他那个在儿时就未曾痊愈的伤口愈发严重、愈发恶化、甚至一度溃烂……
即使后来有了如家人一般的“第七班”,但那块伤口始终与他如影随形。每当他对新的集体倍感欣慰、如闲云野鹤般怡然自得时,那个阴魂不散的狰狞创口就会趁机再次发作,残忍地用刻骨的痛楚来提醒他切忌玩物丧志,以免“死于安乐”。所以这种无法阻挡的溃烂作用导致的最初结果就是他叛离木叶的行为……可仅仅是为了复仇吗?
不!是因为鸣人的飞速成长让他丧失了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还产生了自己竟然毫无长进、甚至还止步不前的危机感。再经过“音忍四人众”那“激将法”的直接刺激下,他毅然于朦胧月色中狠心拒绝了那个他本就产生了迷蒙的情愫、却又不敢再去爱的女孩;他毅然在“终结之谷”的奔腾泉水中与自己唯一的挚友兵戎相见、你死我活……还险些为获得“万花筒写轮眼”的致命诱惑而差点儿对他下了“死手”。
在一片大雨磅礴的凄厉冲击下,他的眼泪、他的鲜血、他的护额随着他肩膀的剧痛与猛然跪地而开始倾泻、再次挥洒、最终滑落。可他还是背负着脊背上的邪恶印记于一片黑暗中决然走上了一条抛友、弃爱、离乡……唯有信念与姓名犹存的道路。
“薄情寡义”的他在三年后依旧对鸣人和樱恶语相向、态度漠然;甚至一意孤行、变本加厉。不仅闯下了弥天大祸、造就了“惊世壮举”,还对世上最在意自己的那两个人接连犯下了滔天大罪与慎重罪孽。
除了“断臂之战”时他对本就消极应战的鸣人几次三番痛下狠手外,他对樱更是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或许他对鸣人更多的是战斗上的物理伤害,可他对樱……却是屡次于心灵上的狠毒重创与剥肤之痛!他竟将自己儿时曾经经历过的心灵重创再次“慷慨”地“赠送”给了一个自始至终都深爱自己的女子吗?且这种来自心灵的痛感还连带着伤害了一个有女儿的父亲!
但值得讽刺的是,后来使性情冰冷、凉薄淡然的自己获得最终救赎的……不还是这两个依然热情似火、爽朗活泼的家伙吗?!挚友鸣人对自己的感人执着、对自己超越生死的难得友谊让他在经历了“濒临死亡”后坚定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心与勇气,开始为守护世界、辅佐他的梦想、完成鼬的心愿而战;而……爱人樱打小对自己的赤诚痴情,对自己超越生死的可贵爱恋也让劫后余生、心境坦然的他重拾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与光明,开始发自内心地为守护她和女儿所存在的这个新世界、这个新时代而战。
……
互补?呵,岳母所言有理!“互补”岂止在于夫妻之道?也在于家庭关系、在于刎颈之交、在于男女之情、在于天地万物……就如是非黑白、善恶对错、生离死别、春华秋实、爱恨嗔痴、盛衰荣辱……互补始于不同、因不同而吸引、因吸引而磨合、因磨合而适应、因适应而和谐、因和谐而能继续容纳不同、再因不同而继续互补……如此一来,人类历史将周而复始、世间生灵将生生不息、精神意志将代代相承……
当然,这已经涉及到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高层次的“大方面”了,而就芸芸众生的“小方面”而言,无论是自己的父母、樱的父母那“一冷一热”的夫妻搭配,还是他和樱“一冷一热”的夫妻模式,也确实印证了这个道理。唯有性格热情洋溢的樱才能治愈自己因时代的无奈桎梏而留下的长久伤疤,而唯有仅面对樱才会温柔起来的自己,也才能当仁不让地治愈自己给樱留下的彻骨创伤。
哼,如此而言,那这也算是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樱之间的“互补”了吧?不止于个性的匹配互补、也在于彼此的治疗互补。一个如似火骄阳,用暖暖的、长久的爱;一个如似雪冰月,用莹莹的、深远的情。
……
“岳母……”佐助心中终于豁然开朗,他转向身边依旧神情淡然的芽吹,温言道:“我懂了。”
“唉,你小子能‘懂’什么啊?我最最最希望你懂的,就是好好对我的女儿……”芽吹看向面容清俊的佐助,又看向怀里有些打瞌睡的小佐良娜,这对黑发黑眸的父女真的很相像啊……她唇角微挑,将柔和的目光投向了欢快的女儿和丈夫,语调淡淡道:“哼,连她爸都同意了,我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记住——不许辜负我的女儿!!!”她最后一句话刻意加重了语气,即便她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故、即便她此刻并没有看近在咫尺的女婿。
“岳母,其实……我都‘懂’,那是自然的……”佐助用斩钉截铁的语气、依旧淡漠的神色对并未正视自己的芽吹说道。语毕,他望了望安静的女儿和岳母,又看向了欢脱的妻子和岳父……他的唇角和芽吹一样微微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