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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四落 似锦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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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会儿财务报表，亚瑟疲惫的合上文件，揉了会儿太阳穴。他最近似乎也变得懈怠了，以前工作八小时都不会累的，但现在，光专注工作了一个小时，他就心猿意马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也许是因为认识了dodo冒险队这群有趣的朋友。
亚瑟的书桌上，放了一张他与dodo冒险队的合照。照片上孩子们笑颜如花，他们就像天使一样。
亚瑟的表情不觉缓和了许多，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
他真的非常感谢他们。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把他从赛门教授的魔爪里救了出来、保住了人鱼船王的体面，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给了他那可遇不可求的温暖——
在遇到dodo冒险队之前，亚瑟从未想过他会得到“友谊”。
他一直在尔虞我诈的泥沼中艰难生存，拿出十二万分的魄力压倒全场，凭借铁腕方才在这波涛汹涌的海上撑起百年霸业。亚瑟早已习惯了冷血，习惯了被人出卖，或出卖别人；被人设计，或设计别人。为了钱和权，人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看得太分明。
也许是上帝认为他太悲情，于是给他送来了dodo冒险队。
他们就像一束光，穿透亚瑟的沉沉海雾，让孤独而遍体鳞伤的他得以窥见这三千世界的似锦繁花。
dodo冒险队之于亚瑟，更像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褪去商业社会的外衣、回归到纯真少年的机会。
因此，从这个角度说，dodo冒险队是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存在。
亚瑟不可以失去他的光。
＊＊＊
繁重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亚瑟出门去散步。
庄园附近就有大海和沙滩，方圆几十里都是蒙哥马利家族的私人海域，雄厚财力可见一斑。
亚瑟让保镖们在附近留守，他独自一人在沙滩上慢慢地走。
蓝天碧海，近处有海鸥，尖细嘹亮的叫声。砂砾是纯白色的晶体，细而软，像是行走在棉花糖上。
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顶级富豪的生活。
在亚瑟眼里只是稀松平常而已。
他坐了下来，眺望着远处的海平线。
——如果此时的亚瑟可以想见过后发生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坐下来的。
也许是因为懒洋洋的阳光太暖和了，亚瑟竟有些昏昏欲睡。
他可没有幕天席地的好兴致，贵族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只是闭目养神。
鱼类极为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冲上了沙滩。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美而奇异的味道——
亚瑟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这是人鱼血的味道。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面朝下趴在沙滩上的女人。
她下半身仍泡在海水里，血液被海水冲淡成浅粉色，但那甜美的味道没有被稀释半分。
她没有双脚。脚踝以下的部分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断，伤口狰狞可怖，创口参差不齐。
阳光颜色的灿烂美丽的长发。
白皙中微微透出娇嫩粉色的肌肤。
亚瑟的心脏为她而剧烈鼓动：这是他的族人，也是一名人鱼。血液的甜美味道，不会错的。
他伸出手，轻轻撩开她脸侧的长发。
——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黑洞洞的窟窿。
无眼人鱼。
她的体温低得吓人。不过人鱼的体温普遍不高。
忽然，她伸出手，握住了亚瑟的手腕。
冰凉而柔软的触感，指间滑腻，瘦骨嶙峋。
亚瑟听见她轻声地说了两个字——“救我。”
然后握住他的那只手，倏地垂落了下去。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见亚瑟抱回来个受伤的金发女子，博朗逊有些吃惊——并不是哪位富豪都可以在自己的私人海滩上捡回这种奇特海产的。
安排了房间和医生，亚瑟去换了身衣服，将沾上的血腥味与海咸味洗去。他在楼下客厅小坐片刻，刚刚听到音乐剧的第三幕，楼上便传来动静，是医生检查完毕，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向亚瑟躬身行礼：“船王阁下，这位小姐的生命体征稳定，只是以后恐怕都无法下地走路了。因为没有眼球，所以请替她戴上眼罩以保护裸露在外的神经与组织。好好休息的话，几个小时后便会醒了。”
亚瑟点了点头，示意医生可以离开了。
他回到书房继续工作，黄昏时分下楼用餐，厨师刚推了餐车进来，亚瑟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接着是女佣的尖叫。
蒙哥马利庄园里的女佣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非平常状况才会令她们如此失态。因此亚瑟立刻放下刀叉，去了楼上。
博朗逊几乎是与他同时抵达事发地，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博朗逊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间门。
门后，女佣跌坐在地，浑身颤抖。
她指着床，惊恐得像是要断了气了：“她——她……”
话还没说完，女佣白眼一翻，居然昏过去了！
博朗逊见状，抢先一步上前抱起女佣，退了出去。
亚瑟看向床榻——
白日里亲自抱回来的金发女子，黄昏时已变成了娇小可爱的金发女孩。看面部五官，估计年龄不会超过十岁。
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她从二十多岁倒退回了十岁以前。
亚瑟一时间没说话。返老还童也没这么个“返”和“还”的法儿啊。
也难怪见过大场面的蒙哥马利庄园的女佣都会惊慌失措了。
床上的女孩子，抬头看向亚瑟。明明她是没有眼睛的，但隔着一层轻薄的白蕾丝布带，亚瑟仿佛能感觉到来自她的两道视线。
“你很惊讶。”
女孩子开口了，童稚清脆的嗓音里有着属于成年人的镇定与平静。
亚瑟明白这是个难缠的主儿，因此他不打算故弄玄虚：“是，我的确十分惊讶。”
有时坦诚才是迷惑他人的利器。
但这个战术对她不起作用。
“你想用诚实来迷惑我。”
“是。”
“我感知到了你的情绪和想法……不用眼睛，用感觉。从你身上的温度。”
如同蝙蝠在黑暗中用超声波确认猎物的方位。
她用异乎常人的触感感温以确定对方的情绪与想法。
的确，是个分外难缠的主。
“我叫贝阿特丽切，”她说，“可能要在你这里叨扰一段时间了，多谢款待。
又看了会儿财务报表，亚瑟疲惫的合上文件，揉了会儿太阳穴。他最近似乎也变得懈怠了，以前工作八小时都不会累的，但现在，光专注工作了一个小时，他就心猿意马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也许是因为认识了dodo冒险队这群有趣的朋友。
亚瑟的书桌上，放了一张他与dodo冒险队的合照。照片上孩子们笑颜如花，他们就像天使一样。
亚瑟的表情不觉缓和了许多，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
他真的非常感谢他们。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把他从赛门教授的魔爪里救了出来、保住了人鱼船王的体面，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给了他那可遇不可求的温暖——
在遇到dodo冒险队之前，亚瑟从未想过他会得到“友谊”。
他一直在尔虞我诈的泥沼中艰难生存，拿出十二万分的魄力压倒全场，凭借铁腕方才在这波涛汹涌的海上撑起百年霸业。亚瑟早已习惯了冷血，习惯了被人出卖，或出卖别人；被人设计，或设计别人。为了钱和权，人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看得太分明。
也许是上帝认为他太悲情，于是给他送来了dodo冒险队。
他们就像一束光，穿透亚瑟的沉沉海雾，让孤独而遍体鳞伤的他得以窥见这三千世界的似锦繁花。
dodo冒险队之于亚瑟，更像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褪去商业社会的外衣、回归到纯真少年的机会。
因此，从这个角度说，dodo冒险队是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存在。
亚瑟不可以失去他的光。
＊＊＊
繁重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亚瑟出门去散步。
庄园附近就有大海和沙滩，方圆几十里都是蒙哥马利家族的私人海域，雄厚财力可见一斑。
亚瑟让保镖们在附近留守，他独自一人在沙滩上慢慢地走。
蓝天碧海，近处有海鸥，尖细嘹亮的叫声。砂砾是纯白色的晶体，细而软，像是行走在棉花糖上。
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顶级富豪的生活。
在亚瑟眼里只是稀松平常而已。
他坐了下来，眺望着远处的海平线。
——如果此时的亚瑟可以想见过后发生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坐下来的。
也许是因为懒洋洋的阳光太暖和了，亚瑟竟有些昏昏欲睡。
他可没有幕天席地的好兴致，贵族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只是闭目养神。
鱼类极为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冲上了沙滩。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美而奇异的味道——
亚瑟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这是人鱼血的味道。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面朝下趴在沙滩上的女人。
她下半身仍泡在海水里，血液被海水冲淡成浅粉色，但那甜美的味道没有被稀释半分。
她没有双脚。脚踝以下的部分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断，伤口狰狞可怖，创口参差不齐。
阳光颜色的灿烂美丽的长发。
白皙中微微透出娇嫩粉色的肌肤。
亚瑟的心脏为她而剧烈鼓动：这是他的族人，也是一名人鱼。血液的甜美味道，不会错的。
他伸出手，轻轻撩开她脸侧的长发。
——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黑洞洞的窟窿。
无眼人鱼。
她的体温低得吓人。不过人鱼的体温普遍不高。
忽然，她伸出手，握住了亚瑟的手腕。
冰凉而柔软的触感，指间滑腻，瘦骨嶙峋。
亚瑟听见她轻声地说了两个字——“救我。”
然后握住他的那只手，倏地垂落了下去。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见亚瑟抱回来个受伤的金发女子，博朗逊有些吃惊——并不是哪位富豪都可以在自己的私人海滩上捡回这种奇特海产的。
安排了房间和医生，亚瑟去换了身衣服，将沾上的血腥味与海咸味洗去。他在楼下客厅小坐片刻，刚刚听到音乐剧的第三幕，楼上便传来动静，是医生检查完毕，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向亚瑟躬身行礼：“船王阁下，这位小姐的生命体征稳定，只是以后恐怕都无法下地走路了。因为没有眼球，所以请替她戴上眼罩以保护裸露在外的神经与组织。好好休息的话，几个小时后便会醒了。”
亚瑟点了点头，示意医生可以离开了。
他回到书房继续工作，黄昏时分下楼用餐，厨师刚推了餐车进来，亚瑟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接着是女佣的尖叫。
蒙哥马利庄园里的女佣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非平常状况才会令她们如此失态。因此亚瑟立刻放下刀叉，去了楼上。
博朗逊几乎是与他同时抵达事发地，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博朗逊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间门。
门后，女佣跌坐在地，浑身颤抖。
她指着床，惊恐得像是要断了气了：“她——她……”
话还没说完，女佣白眼一翻，居然昏过去了！
博朗逊见状，抢先一步上前抱起女佣，退了出去。
亚瑟看向床榻——
白日里亲自抱回来的金发女子，黄昏时已变成了娇小可爱的金发女孩。看面部五官，估计年龄不会超过十岁。
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她从二十多岁倒退回了十岁以前。
亚瑟一时间没说话。返老还童也没这么个“返”和“还”的法儿啊。
也难怪见过大场面的蒙哥马利庄园的女佣都会惊慌失措了。
床上的女孩子，抬头看向亚瑟。明明她是没有眼睛的，但隔着一层轻薄的白蕾丝布带，亚瑟仿佛能感觉到来自她的两道视线。
“你很惊讶。”
女孩子开口了，童稚清脆的嗓音里有着属于成年人的镇定与平静。
亚瑟明白这是个难缠的主儿，因此他不打算故弄玄虚：“是，我的确十分惊讶。”
有时坦诚才是迷惑他人的利器。
但这个战术对她不起作用。
“你想用诚实来迷惑我。”
“是。”
“我感知到了你的情绪和想法……不用眼睛，用感觉。从你身上的温度。”
如同蝙蝠在黑暗中用超声波确认猎物的方位。
她用异乎常人的触感感温以确定对方的情绪与想法。
的确，是个分外难缠的主。
“我叫贝阿特丽切，”她说，“可能要在你这里叨扰一段时间了，多谢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