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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枚眼神迷茫起来,“不知道,没人能看的透他,大学时,他看起来被她追的很烦,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又是最多的,他经常会把她骂哭,但是却偶尔又会对她很好,可是对她好了一阵,却又忽然消失了,他大学毕业之后,一下子失去了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莫南荀到处打探他的消息,找了三年,没找到,直到她快毕业那年,她哥准备送她出国留学,陆勍川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然后又找人把他在长江的消息放出去。莫南荀知道陆勍川在长江后,又不顾一切追到了过去,可是他还是冷冷清清不表态,后来,出了点事,她被她哥送到了国外,然后陆勍川又开始跟疯了一样找她。有一段时间,他天天去她家楼下等,晚上也不回家,困了就睡在车里,每天把自己弄得像个鬼一样。其实,她走后,那间房子早就清空了,他自己也知道,但是还是夜以继日去等,等了一段时间没等到,就又跑到我们家,和我要人。”
杜枚的声音,忽然变得悲伤起来,“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不但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黎远想了想开口道,“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杜枚哼笑了一声,“人生在世,谁没有苦衷呢?”
再有苦衷,也不能任由自己那么反复的祸害一个爱你的姑娘吧!
杜枚依旧觉得,陆勍川罪不可赦。
黎远扭头看了杜枚一眼,“你呢?”
杜枚的醉意被冷风吹走了大半,又恢复到一副故作洒脱的模样,“我挺好啊,比大部分人都好,很知足,有钱有烟有酒,有朋友。”
黎远淡淡问了一句,“爱情呢?”
杜枚又抽出一支烟,“我不喜欢做饭,也从来不养花草,更不喜欢宠物,但是,我依旧活得很好,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也不需要爱情。”
爱情太麻烦,爱情就像一个水晶杯子,看着好看,可是你随时都会提心吊胆,怕把它弄碎了,一个人渴了,纯粹就想喝水,喝了水,就会有简单的快乐,可是如果你喝水的时候,还要担心杯子碎掉的问题,那么这种快乐就会逐渐变成不快乐。
黎远点了点头,又问,“那除了陆勍川,你还喜欢过别人吗?”
杜枚忽然呆愣住。
没有,从陆勍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她只喜欢他们的钱,他们能给她带来的机会和价值,甚至只是他们的身体。
甚至对陆勍川,她也不是真正的喜欢过。
她只是觉得那个人很与众不同,他如果接受她,她也会变得与众不同而已。
黎远的目光在杜枚的脸上逡巡了一番,又开口道,“所以,或许你并不知道爱情的滋味。”
杜枚反问,“你呢?”
黎远忽然目光悠远起来,“有过,很美好,是我的初恋,那个时候,我刚刚十八岁,爱上了一个白人姑娘,我每天看着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天堂里一样,而她就是独属于我的那个天使。”
杜枚饶有趣味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很不幸,水晶杯子碎掉了,而且片片都扎到了这里。” 黎远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其实不止是杯子碎片都扎入了心脏。
严格来说,那一段短暂的爱情差一点就把他毁了。他的整个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全部被颠覆。
从十八岁起,一直到二十四岁,他一个人,度过了人生中最至暗的时刻,有无数次,他都差一点就跌入人性之恶的深渊。
杜枚笑了笑,“所以看看,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黎远摇了摇头,“一个伤口愈合的时间用不了30天,而人体细胞的平均更新周期为120-200天,也就是说,用不了半年的时间,我们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所以……”
黎远扭头看了看杜枚的眼睛,“再大的伤疤也都是可以痊愈的,而爱情仍然是值得憧憬的!”
杜枚眼神多少有些闪躲起来,“所以我一直就觉得你和莫南荀挺配的,你们都是爱情的圣徒,她真的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好的。”
黎远目光如炬,捕捉到了杜枚的躲闪,便又开起了玩笑,“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杜枚调皮的一笑,“哈哈,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
沉默了片刻,黎远又悠悠开了口,“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杜枚一怔,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她想听,但是不知道该不该听。
所有的生意都是基于交换原则。
她听了他的故事,就要贡献出她的,可是对于过去那段迷乱的过往,她没有和人提过,也不想提。
就连莫南荀都不知道。
她好不容易从卑微的沼泽走上了岸,她不想再回去。
如果不交换她的过去,那么她该拿出什么来交换呢?
未来吗?
可是她的未来里,却没有他。
他如青天朗月,而她不过这世间,千千万万女子中最俗气的那一个。
这样的他,对于她来说,无异于一个照妖镜。
她就是一个妖精,在他的面前她早晚要显出原形。
“不想听?”黎远低沉的声音忽然打破杜枚的思绪。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又听到他说,“有机会,再一起喝酒,我讲给你听。”
他没有留给她拒绝的机会。
“哦,好!”杜枚的酒醒了,却好似比刚才更醉,思绪也如漫天的雪,混乱不堪。
杜枚又抽出了一根烟。
黎远把手从方向盘上抬起来,把杜枚叼在嘴里的烟抽出来。
杜枚下意识去抢,没有抢到烟,却拉住了他手。
他的手上好似着了火,她的手也被点燃。
杜枚赶忙把手收回来,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既然咳嗽,还吸这么多烟。”黎远对刚才抢她烟的举动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就连话语都是轻描淡写一般。
“哦,好!”杜枚却忽然间不知所措起来,傻里傻气应了一声,又扭头看窗外。
“把车窗摇下来吧,起风了。”黎远又道。
明明就没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