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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故人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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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明白！”封一说完，再一个闪身便消失原地，往城西而去了。
“封二？”
“是。”
“下去吧～”
封如玉对着那个闷葫芦封二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体恤的话来，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只是徒增尴尬，还不如让他离开。
封二离开以后，这一室又恢复了原本的静谧。封如玉还是没什么睡意，无聊之下便开始收拾自己用过的桌案，一边将用过的纸收好，一边将笔用清水洗净挂好。
将墨收好之后，封如玉突然想起了白天与灵儿的交谈。
灵儿说，她似乎不一样了，也没有以前那么阴郁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
那些事情，第一次经历的时候，确实是无比痛苦的。她永远也无法那些场面，还有那几个人。可当她失去记忆，又在梦中想起那段记忆之时，就出现了一种不真实感。
仿佛，她在看的，是别人的人生，而她，只不过是一个看客。那种感觉，让她的悔恨和痛苦，通通都变得稀释，透明，不复从前。
如今，她也不知，她自己究竟该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明明想起了大半，却仍然好像失了忆，又或许，她失去的，并不是记忆，而是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头人，机械地做着那些，之前那个有血有肉的封如玉还未曾完成的事。
虽然，她还记得那些对她好的人儿，记得她不能辜负他们的追随。但是她还是遗忘了两种感情，爱，以及对于那个渚席的，恨！
她恢复了记忆以后，就知道了自己对于渚席，根本不曾爱过。从头至尾，只是因为他长了一张与前世旧人一模一样的脸。
奉舜十六年，她被她舅舅萧九临明目张胆的接近皇宫住下，而那时，她虽没有恢复身份，却被允许自由出入皇宫。
也是那时，她开始布局，想要摆脱折月的身份，救出阿莲和严老头。但她在没有等到机会之前，只能一直在腾王府和皇宫之中，以不同的身份奔波。
某一天，她以封如玉的身份出宫之时，遇到了刺杀，巧合的是，渚席正好路过，救了她。英雄救美的戏码，多么俗套，可若是真的，也确实最容易俘获人心。但可惜的是，她不仅认识他，还颇为熟悉，所以这出戏，从他出现后，她便知道是假的。因为那时，渚席已是腾王近前红人。
所以，他怎么可能那么巧合的出现呢？还出现在她这个皇上新宠的面前？对，那时，旁人都以为她是萧九临的新宠，虽没有名分，可萧九临对她的好，却胜过万千。
当时，为了探出腾王此举的目的，她便假意不认识他，还顺应了渚席，感谢了他的救命之恩。再后来她出宫，便不再掩藏行踪，就只为引他上钩，刺探内情！
可渚席却并不是每次都会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就这样，渚席偶尔出现，有几次救她于水火之中，有几次偶然遇见，又或者擦肩而过…他就像是在温水煮青蛙一样，不疾不徐，缓缓推进。
那时的她也算有大把时间跟他耗着，所以也没有着急，毕竟，这渚席本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时而大张旗鼓出现逗逗他，时而去做自己的正事。
她还记得，就是那一年的初雪之时，她在第一楼的二楼临窗位置，遇到了正在赏雪的周勿情。
那时的周勿情坐在一个轮椅之上，周身围着厚厚的狐裘，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手捧一个暖炉，一旁的炉火之上还有一壶滚烫的热水在沸腾，腾腾地热气衬得他的侧脸更加飘渺坚毅，而他却浑不在意，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没什么感情的样子。
对，就是没有感情。那时，在她看来，虽然他看得兴致勃勃，封如玉却觉得，他并不在意眼前的景。他在那里，似乎只是为了在那里，完成一个任务而已。
她当时，走近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我可以坐在这里，陪你一起看雪吗？”封如玉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温柔地说道。
“荣幸之至。”病弱公子回眸，亦语气温润的回道。
就那样，封如玉陪周勿情看了许久。那天的雪下得格外大，也格外久。路上没什么行人，周围的屋子也都是门窗禁闭。那时候，仿佛只有他们二人不怕冷，也仿佛，这景色，只属于他们二人。
后来，听月之提起后她才知道，周勿情从盐城来到建康，是为了疗养身体，顺便寻访名医的。她不是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却没想到，他的身体竟然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
知道他的病以后，她也曾为他仔细诊治过。可哪怕她的医术再精湛，手法再高明，以她凡人之姿，怎么也不可能救活一个已经衰败完全的身体。
她无计可施，所能做的，就只有陪着他。所以后来的时间，她一有时间，便陪他吟诗煮酒，烹茶享乐。也不知为何，那年的雪似乎尤其多，而她也就有了更多的理由，陪着他一起看。
如今想来，那竟是上天的恩赐吗？
可如果那时，她没有每天去陪他看雪，那是不是后来，他也不会陪她去宋城救人？
她的勿情哥哥，是不是就不会死？
那时的她自负的以为，她可以掌控一切。
所以当渚席被人抓去宋城之时，她明知道是圈套，却还是去了。虽然她看起来，似乎是不顾一切去救他，不过是因为，她知道渚席的身份，还怀疑他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罢了。
可就是因为这个，她不爱的人，因为这个长着，一张无害的脸的渚席，更因为，她自己的狂妄和自大，就因为这些，才害死了…一直爱她护她的勿情哥哥，害他余生不能终了，害他无法回家，这让她，怎能不恨！如何不恨？
她恨渚席，更恨自己！
可是忘忧散…就因为忘忧散，她连对他的恨，对自己的恨，都变得不似从前那么强烈了～没有了那强烈的恨，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坚持下去了！
本就凭着恨，如何能消失？
“是，属下明白！”封一说完，再一个闪身便消失原地，往城西而去了。
“封二？”
“是。”
“下去吧～”
封如玉对着那个闷葫芦封二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体恤的话来，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只是徒增尴尬，还不如让他离开。
封二离开以后，这一室又恢复了原本的静谧。封如玉还是没什么睡意，无聊之下便开始收拾自己用过的桌案，一边将用过的纸收好，一边将笔用清水洗净挂好。
将墨收好之后，封如玉突然想起了白天与灵儿的交谈。
灵儿说，她似乎不一样了，也没有以前那么阴郁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
那些事情，第一次经历的时候，确实是无比痛苦的。她永远也无法那些场面，还有那几个人。可当她失去记忆，又在梦中想起那段记忆之时，就出现了一种不真实感。
仿佛，她在看的，是别人的人生，而她，只不过是一个看客。那种感觉，让她的悔恨和痛苦，通通都变得稀释，透明，不复从前。
如今，她也不知，她自己究竟该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明明想起了大半，却仍然好像失了忆，又或许，她失去的，并不是记忆，而是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头人，机械地做着那些，之前那个有血有肉的封如玉还未曾完成的事。
虽然，她还记得那些对她好的人儿，记得她不能辜负他们的追随。但是她还是遗忘了两种感情，爱，以及对于那个渚席的，恨！
她恢复了记忆以后，就知道了自己对于渚席，根本不曾爱过。从头至尾，只是因为他长了一张与前世旧人一模一样的脸。
奉舜十六年，她被她舅舅萧九临明目张胆的接近皇宫住下，而那时，她虽没有恢复身份，却被允许自由出入皇宫。
也是那时，她开始布局，想要摆脱折月的身份，救出阿莲和严老头。但她在没有等到机会之前，只能一直在腾王府和皇宫之中，以不同的身份奔波。
某一天，她以封如玉的身份出宫之时，遇到了刺杀，巧合的是，渚席正好路过，救了她。英雄救美的戏码，多么俗套，可若是真的，也确实最容易俘获人心。但可惜的是，她不仅认识他，还颇为熟悉，所以这出戏，从他出现后，她便知道是假的。因为那时，渚席已是腾王近前红人。
所以，他怎么可能那么巧合的出现呢？还出现在她这个皇上新宠的面前？对，那时，旁人都以为她是萧九临的新宠，虽没有名分，可萧九临对她的好，却胜过万千。
当时，为了探出腾王此举的目的，她便假意不认识他，还顺应了渚席，感谢了他的救命之恩。再后来她出宫，便不再掩藏行踪，就只为引他上钩，刺探内情！
可渚席却并不是每次都会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就这样，渚席偶尔出现，有几次救她于水火之中，有几次偶然遇见，又或者擦肩而过…他就像是在温水煮青蛙一样，不疾不徐，缓缓推进。
那时的她也算有大把时间跟他耗着，所以也没有着急，毕竟，这渚席本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时而大张旗鼓出现逗逗他，时而去做自己的正事。
她还记得，就是那一年的初雪之时，她在第一楼的二楼临窗位置，遇到了正在赏雪的周勿情。
那时的周勿情坐在一个轮椅之上，周身围着厚厚的狐裘，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手捧一个暖炉，一旁的炉火之上还有一壶滚烫的热水在沸腾，腾腾地热气衬得他的侧脸更加飘渺坚毅，而他却浑不在意，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没什么感情的样子。
对，就是没有感情。那时，在她看来，虽然他看得兴致勃勃，封如玉却觉得，他并不在意眼前的景。他在那里，似乎只是为了在那里，完成一个任务而已。
她当时，走近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我可以坐在这里，陪你一起看雪吗？”封如玉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温柔地说道。
“荣幸之至。”病弱公子回眸，亦语气温润的回道。
就那样，封如玉陪周勿情看了许久。那天的雪下得格外大，也格外久。路上没什么行人，周围的屋子也都是门窗禁闭。那时候，仿佛只有他们二人不怕冷，也仿佛，这景色，只属于他们二人。
后来，听月之提起后她才知道，周勿情从盐城来到建康，是为了疗养身体，顺便寻访名医的。她不是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却没想到，他的身体竟然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
知道他的病以后，她也曾为他仔细诊治过。可哪怕她的医术再精湛，手法再高明，以她凡人之姿，怎么也不可能救活一个已经衰败完全的身体。
她无计可施，所能做的，就只有陪着他。所以后来的时间，她一有时间，便陪他吟诗煮酒，烹茶享乐。也不知为何，那年的雪似乎尤其多，而她也就有了更多的理由，陪着他一起看。
如今想来，那竟是上天的恩赐吗？
可如果那时，她没有每天去陪他看雪，那是不是后来，他也不会陪她去宋城救人？
她的勿情哥哥，是不是就不会死？
那时的她自负的以为，她可以掌控一切。
所以当渚席被人抓去宋城之时，她明知道是圈套，却还是去了。虽然她看起来，似乎是不顾一切去救他，不过是因为，她知道渚席的身份，还怀疑他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罢了。
可就是因为这个，她不爱的人，因为这个长着，一张无害的脸的渚席，更因为，她自己的狂妄和自大，就因为这些，才害死了…一直爱她护她的勿情哥哥，害他余生不能终了，害他无法回家，这让她，怎能不恨！如何不恨？
她恨渚席，更恨自己！
可是忘忧散…就因为忘忧散，她连对他的恨，对自己的恨，都变得不似从前那么强烈了～没有了那强烈的恨，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坚持下去了！
本就凭着恨，如何能消失？